無可避免的北方戰局終於展開,血腥一戰,如火如荼!
隨着北魏兵馬惡狼般的衝了上來,承天軍陣之中所有的弓箭手幾乎在同一時刻便做出了反應!
凌嘯這次所率領的七萬兵力,卻是名副其實的子弟兵,也是承天的最強精銳,兵士之素質環顧整個天星,至少亦是三甲之列,就以弓箭手的表現而論,便可見一斑!
弓箭手迅速形成三縱,第一排的弓手單膝跪地,形成低角度射擊,次一排的弓手身形筆直,平端長弓,正常施射,最後一排的弓手卻是將箭挑高,以拋物線的軌跡高空俯射敵人,三縱條理分明,各司其職,絲毫不亂。
“嗖嗖嗖嗖…….”
飛蝗般的箭矢頓時瀰漫了整個戰場的大部分空間,鋪天蓋地一般向四面八方同時射了出去!整個戰場的光線居然爲之一暗!
紛亂的慘叫聲響起,無數的北魏士兵中箭落馬,接着又被後面滾滾而來的戰陣洪流踐踏成了一團肉泥!但後續士兵依然是奮不顧身的飛馬衝了上來!這一輪的攻勢,居然全部是騎兵攻勢!看這架勢,乃是要一舉衝亂凌嘯軍陣,迫使其各自爲戰,利於剿滅!
只數波箭雨北魏騎兵或傷或死,不下千人,馬速雖快,但箭雨無疑更密更狠,北魏騎兵人數雖衆,一時間卻也無法接近!
魏承平眼見自己苦心培養的精銳騎兵在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裡已經損失了近半成,大是心疼,有心換其他隊伍再攻,那水姓青年嘴角一掀,道:“魏兄可是心痛了?”
魏承平似不敢得罪這青年,和聲道:“水兄。我軍軍力遠勝那凌嘯,何必如此消耗騎兵軍力,未免損失太大了!”
水姓青年冷冷一笑:“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戰陣之上那容的婦人之仁,凌嘯所率之軍力雖之七萬,但卻是當世有數的精兵,若不能儘速解決戰鬥。勢必會陷入一個相持局面,時間一長,變數自生,夜長夢多可就不好了。再者,凌軍此次乃是急行軍,冗重之裝備所攜必少,只要再有稍許傷亡,必然可短兵相接。彼時,凌軍復能有何作爲!”
魏承平雖然心疼,但覺水姓青年說的確實有理,只得狠下心腸,凝神觀戰!
事態果如那水姓青年所料。北魏騎兵再付出了越五百傷亡之後,雙方距離終於只剩一箭之地,弓箭手再射兩輪利箭出去,北魏的騎兵已經到了眼前!初升地朝陽映照之下。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張張臉孔均是顯得無比的猙獰可怖!
凌嘯卻是不慌不忙,手中紅旗狠狠往下一劈!頓時,從承天的軍陣之中拋出了無數的粗壯木樁!紛紛落在承天軍陣之前七八丈外的地方!密密麻麻的佈滿一地!有長有短,有粗有細,有橫有豎。
就只這七八丈的空間,竟形成了生與死地分界線!
北魏的騎兵如旋風般衝上前來,剛纔被箭雨壓制。無可奈何,現在已經是近在咫尺,正待討還回來,異變突來。根本來不及反應,便一頭撞了過去!
許多騎兵瞬即馬失前蹄,戰馬紛紛傾倒,馬背上的騎兵在猝不及防之下,全無應變的餘地。一個個倒栽蔥班的翻落了下來!後面騎兵也都是正在高速奔馳。急切間哪裡停得下來,頓時與前面的又撞在一起。一時之間人仰馬翻,摔下馬未必就死,但後邊的馬隊陸續有來,人摔馬踏,如何還能活命,人一摔下,幾個呼吸之間,便被戰馬踏爲肉泥,場面慘不忍睹!
承天軍中弓箭手站起身來,箭如雨下,對面前那些毫無抵抗能力的敵人進行着毫不留情地屠殺!四面八方,慘叫聲震天響起!
北魏軍中,撤退的號角聲終於響起。魏承平終於無法承受自己精銳騎兵的損失,強行下達了撤退的命令!那水姓青年面沉似水,竟是一言未發!
待到後邊的北魏騎兵好不容易勒住馬匹,承天軍陣之前,那不到十丈地空間已經是一片地獄般的慘狀!許多身上中箭卻不得一時便死的北魏士兵尚在地上痛苦的翻滾,慘厲地嚎叫着,乾涸的地面上,鮮血汨汨流淌成了一道道細小的溪流,死去的馬匹更如小山般堆積了起來,連同北魏士兵的屍首,恰如刻意的在承天與北魏兩軍之間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此番進攻,北魏的精銳騎兵傷亡竟然有愈六千之巨!承天方向卻只是幾百人受了輕傷,陣亡地更不過數十人。算是凌嘯大勝一場,先拔頭籌!
“大帥!”一名偏將目無表情的看着前方戰況,口中卻是向身邊的凌嘯道:“首次接觸雖然告捷,但敵衆我寡,抵方軍力是我五倍以上,又是四面合圍,情勢太過於兇險,我們需及早突圍纔是!”
“不忙。”凌嘯看着北魏士兵潮水般的撤了下去,搖搖頭道:“現在才只是北魏的第一波進攻,他們的兵力究竟如何分佈還未算明確。還是再等一等。達遠,北魏明知我軍嚴陣以待,居然上來便出動騎兵踹營,這件事情,已經是很不尋常了。”
那名偏將名叫孔達遠,跟隨凌嘯已逾十年,智勇雙全,乃是凌嘯的得力臂助。他眉頭也皺了起來,說道:“不錯,此事殊不可解。眼下戰陣,多付我軍的最佳辦法,未過於步兵徐徐推進,弓箭手投矛手先做密集攻擊。礌石機遠距離攻打,我軍此次受那三個狗賊監軍唆擺,全軍都是急行軍裝備,戎重物資缺乏,兵士攜帶地箭支頗爲有限,只要將我軍中弓箭大量消耗之後,在以四面步兵持續合圍突擊,最後纔出動精銳騎兵,以逸待勞。必將以雷霆萬鈞之勢一舉擊潰我軍,此方爲正道。這是最爲起碼地軍事常識,但對方卻沒有采取,反而採取了愚不可及的騎兵衝陣!讓人大惑不解,屬下認爲,能做出如此決斷地統帥,有兩種可能。”
凌嘯問道:“哪兩種可能?”
孔達遠道:“第一種可能便是北魏如今的這個統帥不擅統兵,又自以爲勝券在握。才犯了兵家之大忌!致令精銳騎兵損失慘重。”
“這不可能!”旁邊一名偏將截口反駁道:“四十萬大軍的統帥,豈能不擅統兵?若當真不擅統兵,又如何就定下了如此周密地埋伏陷阱,我覺此舉定然另有用意!”
孔達遠點點頭,道:“然第二種可能,便是我軍援軍極可能已在途中急速趕來,對方急於速戰速決,所以致有此誤!”
一名中年將軍湊了上來。正是那名與凌二十爭吵賭勝的將軍,名叫李向東,只聽他道:“這個也不大可能吧,他們雙方已經是鐵了心要害死我們,承天哪裡還會爲我們增派什麼援兵?何況。將軍的嫡系部隊此次已經是傾巢而出,那裡還有什麼後援?!就算有人得到信息來援,也勢必會被那三個雜種的三萬大軍所阻,依我看。定是北魏的這羣王八蛋另有陰謀。”
衆人一齊點頭。凌十九的身份乃是凌嘯的貼身親衛,在此光景本來輪不到他發言,但事情緊急之下,卻也顧不得許多,大聲道:“誰說我們沒有援兵?我家公子的援兵馬上就到!北魏地這些王八蛋,在公子眼裡,不過是一羣土雞瓦狗罷了!”
此言一出,衆人相對無語。這些人近月來呆在戰場之上。除了與戰爭有關的消息之外,其他消息幾可說完全閉塞,哪裡知道凌天橫空崛起,威震天下!在心中的印象,還是那個一無是處的紈絝子弟,最多就是一個功夫不錯的紈絝子弟。
出乎衆人預料的,凌嘯居然點了點頭,道:“不錯。相信天兒一定會引軍前來的。所以。在他到來之前,我們必須找一個穩固的地方據守。盡力拖延時間,堅持到援兵到來!我們現在欠缺地就是時間,時間拖的越久,局勢就會越有利!”
衆將心中對凌天早有定見,雖得凌嘯證實,卻也難免有些將信將疑,但還是齊聲答應了一聲!
孔達遠道:“相信敵人再一輪攻擊的時候,就應該會暴露他們真正的攻擊意圖了。而直接將我軍圍困殲滅,乃是最爲下乘的辦法。縱然北魏軍力勝過我軍多倍,但精銳實力卻是遠遜,若欲盡殲我全軍,眼下北魏軍力至少會損耗半數,相信如此巨大地消耗,北魏主事之人必然不願承受,也未必可以消受得起。因此末將推斷,北魏必然會採用圍三闋一的戰術,放開一個缺口,放我軍逃生,瓦解我軍士氣,銜尾追擊,纔是正道。”
“而且留出來的那條路上定然另有埋伏!”李向東道:“只要上過幾次戰場的將領誰不知道?”
孔達遠微微一笑,道:“人之求生意志就是如此奇怪,明知看似生路地地方有陷阱,卻也會貪圖一時的生機而踏進去,若我們反其道而行之,或者纔是真正生機,若我們從反方向也就是敵軍軍力最強的一面突圍,拼命力戰,若能得脫重圍,纔是真正的活路!也就是說,如果他們留出來的缺口乃是北面,我們就向南面突圍!如果他們留出來的是東面,我們便向西面突圍。”說着得意的笑了一下,說道:“如此一來,定然能夠出其不意,風險反而會降低很多!雖然反方向突圍,面對的必然是敵軍實力最強地一面,但敵人採用圍三闋一的戰術,開戰一始,必然不肯拼命撕殺,又是三面期進,兵力難免分散,我軍軍力佔優,再加上盡命一搏,相信生機變數定會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