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這段時間確實忙了許多,她常常回往水塘子裡跑,幫福生喂喂鴨或者是扯扯網,日子過得越發得像模像樣了。
嶺裡頭的人都說福生和春妮咋咋瞅着都是那麼般配的,連來水塘子裡做買賣的外地人都說福生娶了個好媳婦。
福生常常嘴巴一咧,柔柔地看上春妮一眼,和那夥人說:嘿嘿,日子只要能湊合着過,我就知足了。
春妮可不這麼想,那些人的話落在她的心裡頭,一紮一個印兒,個個印子烙在心裡頭都覺得舒服。春妮想着的是,這輩子能跟福生一起睡同一個鋪,然後被這個壯壯實實的男人樓在懷裡的,那真叫一個幸福。
春妮的臉上常常掛着笑,就像是二月裡的天。
福生確實是個會疼媳婦的男人,縱使是自己累得躺在鋪上不願意動彈,也鮮少讓春妮幫着幹些重活。
中秋節剛過,春妮的脖子上就多了條絲絲滑滑的碎花圍巾,那圍巾跟只花蝴蝶似地落在了春妮的肩膀上,讓春妮看起來更生得一股媚勁。
嶺裡頭的人見着了,也都說春妮是活着好命了,她是讓福生給夾在胳膊窩裡疼的。
春妮每聽到這些人說,也不承認也不否認,臉上喜得跟一朵花似的,那隻圍巾都很少摘。
春妮和福生小兩口子好上了,徐毛子老兩口子看在眼裡更是喜在心上。徐毛子媳婦更是覺得自個兒是功德圓滿了,現今兩個兒子都娶上媳婦了,大兒子更是給自個兒添了個孫兒,這事兒也就算是解決了一大半了。
她在嶺裡頭的聲音更大了些,在河道邊和那幫女人說事的時候,興致更是高。
河道邊洗衣服的女人說:“毛嫂,現今你兩兒媳婦可算是齊了,你可是抱着手膀子享福咯。”
她說:“我倒是想哩,可是我這要是不幫着做,哪咋能行哩?”
女人說:“咋個不行?兒媳婦幫你做着,你就在家幫着看看娃子不就成了!”
她說:“看娃子的事兒,還是讓她們自個兒幹着吧,我還是覺得自個兒做點事兒自在哩。”
女人說:“那就啥事兒都讓着她們幹好哩,你就在家當老太太!”
她說:“那可不成哩,這人啊,還是動動的好!”
河道邊的那幾個女人總能把她說得心花怒放,那些話就像是一條絲巾從手裡抽出來那般的舒服,柔柔滑滑的,愜意無比。
她樂意往河道里跑,除了洗衣服外,其實也算是每天一個修身養性的時候。河道邊其實就像是靈水嶺裡的一個新聞直播中心,每天只要把桶子往那裡一拎,屁股往石板上一蹲,就可以聽新聞了。
誰誰屋裡的男人晚上沒有歸屋,誰誰屋裡的女人被男人打了……這些事情總能挑動身上的神經,讓人興奮不已。這種好時候,她怎麼願意錯過?
徐毛子媳婦喜歡聽新聞,可是歡喜聽的也是人家的那些八卦事兒。
最近河道邊說的最多的事兒還是玲珍的事兒。
玲珍帶着三個閨女失蹤了,這個事兒就像是一個重磅炸彈攪得靈水嶺這幾天都沒有消停過。
聽人說,玲珍是在頭天晚上不見的,除了三個娃子也跟着不見了外,屋裡頭啥都沒有動。她男人徐茂才罵罵咧咧地找遍了整個嶺子也沒見着,還跑去玲珍的娘屋裡找了一遍也沒見着人,隔天下午他就變了臉,垂頭喪氣地坐在自個屋門口,跟要死了似的。
有人說玲珍受不了徐茂才的打罵,帶子娃子跟着野男人私奔了,當然這個猜測也只是在少數人嘴裡說出來的;而更多的人都說,玲珍許是抱着娃子去壩子裡撲水了,可是這話一說出口,還是有些人就否定了,說玲珍和娃子撲了水,那也總得見着個屍體的,可是壩子裡卻沒見着個人影兒;更玄乎的說法是,玲珍帶着娃子去了壩子上那片林子裡,然後碰着了野東西,叫那東西給吃了,這個說法更是脆弱地不堪一擊,按照經常去林子裡放野味的人說的,他長這麼大歲數還沒見過比豬灌子還野的東西,這豬罐子一直以來也沒聽說過會吃人的,就算是把她們給吃了,那林子裡頭也應該找得到骨頭的。(豬罐子:野豬)
“說她們給豬灌子給吃了,貌似不可能!”放野味的老手都是這麼認爲的。
這事兒傳到了翠娥的耳朵裡,她心裡頭也是不舒服的。
要說玲珍失蹤的這件事兒,翠娥心裡似乎也能猜出個七八分。
玲珍失蹤前,她來找過翠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