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娃子?這個問題無疑就像是一個頂着心的刀子般,稍微有點顫抖,就會磕出血來!
屋裡頭空氣凝重,就像是初秋的霜透出絲絲寒氣。
翠娥閉了下眼睛,又緩緩地睜開了來,嘴角如干涸的莊稼地般千溝萬壑,她心裡已經如灰般死寂。她望着福生,緩緩地說道:“我不想瞞你,這娃子是……”
“是我和翠娥的!”未等翠娥說完,泉林突然說道,他沉重地嘆了口氣說道,“福生,都怪我一時糊塗!翠娥不願意,我……我卻硬要……我……我不是人!”泉林說着,邊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嘴瓜子,右邊臉上印上了五個手指印,醒目而鮮紅!
翠娥如同打了強心劑般,她的眼睛凌光厲掃,續兒黯淡得如白日裡的星辰,哀聲喊道:“泉林哥,你……”
泉林低頭望着翠娥,沉聲說道:“娥妹,是我對不住你!”
“泉林哥……”又是一聲微弱的哀鳴。
“娥妹,都怪我!我會跟福生說清楚的,是我的錯,就得我承擔!”泉林低下身來,緊緊地握住了翠娥的手,在她耳邊說道,“你好好養身子,啥也莫想,啥都會好起來的!”
“泉林哥!”翠娥哽咽地說道。
泉林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點了點頭,便站起身瞭望着福生說道:“福生,我們先把翠娥安頓後,我再慢慢和你說好麼?”
福生眼神複雜地望了泉林一眼,沉吟了一會,便點了點頭。
水塘子承包下來之後,福生又應了承包水塘子的事情,徐毛子心情一好,便去了縣裡表弟屋裡籌錢,順道還帶着官生和狗蛋一起縣裡耍上幾天,這一走便要十天半個月的時間。
翠娥被兩個男人趁着夜色擡回來了翠娥屋裡頭。
月光下,翠娥臉越發得顯得蒼白,兩個男人立在屋裡頭,陷入了一種讓人心悸的沉默。
“我們上外頭去!”福生打破了沉默。
“嗯呢。”泉林點了點頭。
壩子裡的水青晃晃的,映出天上那輪清冷的月亮,漾出一種讓人發憷的冷。
壩子裡頭兩個如黃豆大半的火光,忽明忽暗的,交相閃爍着。
“你說吧,咋回事?”福生臉冷得如掛了霜。
“我忘不了翠娥!”泉林望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
“可是她是我嫂子!”福生臉有些漲紅。
“是的,我曉得她是你嫂子!”泉林悲涼地說着,他嘆了口氣說道,“所以哪天晚上,我才犯了渾,我要了翠娥!”
“她是自願的?”福生目光如炬。
“沒有!”泉林堅決地說道,“是我強迫她的!”
“可是她是我嫂子!”福生說。
“我曉得是你嫂子!可是……我歡喜她!”泉林說道。
“啪!”一個巴掌甩過去,甩在了泉林臉上,如劈竹子般清脆,“徐泉林,你不是東西!”
“是啊,我不是東西!”泉林悲涼地搖頭笑道,他嘴角掛着一絲鮮紅的血跡。
福生望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你覺得翠娥幸福麼?”泉林問道。
“你沒有資格問這個!”福生冷冷地說道。
“可是她有資格追求自己的幸福!”泉林激動地說道。
“可是你糟蹋了我的嫂子!”福生悲憤地說道。
“是的,是我犯渾!我該死!那天我多喝了幾杯酒,就衝進了她的屋……”泉林說道。
“莫說了!”福生突然打斷他說道,他長長地嘆了口氣說道,“你走吧,這個事情以後誰也莫再提起!以後我們還是井水不犯河水!”
“福生……”泉林喊道。
“你走吧!”福生說道。
“福生,我還有話想和你說!”泉林說道。
“什麼話?”
“你覺得翠娥跟你哥過一輩子會幸福麼?”
“那是她選擇的生活!”
“那不是!”
“可這起初就是因爲你!”
“是,是因爲我!”泉林臉色黯淡了下來,“我想過贖罪……”
“莫說了,你走吧!”福生說道。
“福生,好好照顧翠娥!”泉林望了他一眼,便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夜幕裡……
翠娥在屋裡頭休息了個把子星期,臉上開始漸漸有了血色。福生跑水塘子也開始跑得勤了些,按照先前和徐義才屋裡擬定的,縫單日便是福生守水塘子的日子。
這天又是福生守水塘子的日子,吃過晚飯,福生便收拾漁網準備出門。徐毛子不在屋裡頭的這幾天,他倆個人的嘴都跟凍住了似的,鮮少說話。
“福生,你等會好麼?”福生前腳剛出,翠娥後腳便迎出了門。
“嫂子,有麼事?”福生愣住了。
“你進來說話,好麼?”翠娥弱弱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