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衣伸手拍了拍星河的肩頭:“若不能證悟。三|無謂之功;若能回頭再看。這三百年功夫|不白費。這些燈與二十八枚燈芯盡皆神妙。我亦深爲佩服。閣下真不愧爲雲中子前輩的傳人!”
他方纔一番動作。|似一言未發就點化星河。但其中的無語玄機深奧異常。不僅詳解了青蓮寶燈的來歷以及仙家御器心法。還有他與心猿悟空化身在方正峰上一番演法的失。沒有任何空談。都是親身歷證伴隨着展示。
一般仙家可能不明白。卻恰恰可點透星河。
星河擡起頭:“梅|人喜歡這些燈嗎?”
梅振衣:“非常佩服!尤其是那二八枚不同的燈芯。相當不簡單。”
星河很高興的說:“我沒什麼好答您的。這些年只煉成了二十八燈與這些燈芯。請您將它們收下。禮數雖輕。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千萬不要拒絕!”
這些禮物還輕嗎?簡直太貴重了!別的不說。就是煉器所用的天材的寶以及三百年煉化之。就已經相當驚人了。星河出手可真大方。但轉念一想。以星河的身見慣了法寶。受點化之恩。認爲這禮數太輕也正常。
梅振衣也沒客氣。大大方方點頭道:“那我就收下了。多謝仙友!……既然已知回頭。|就趕快回去吧。你的朋友和師父還在天庭等着。”拉着星河站起身來。
星河有些尷尬的說:“自知愧對師父回去不該說什麼纔好?”
梅振衣:“就說說你這些年的經歷吧其實雲中前輩一直在等你回去。我聽阿牛說。當年前輩欲派你參加天庭巡海護法神隊。剛剛說定此事你就走了。前輩在靈珠子那裡替你告假三百年如今還差三年期滿你回去的正好。”
……
星河已經走了。回庭玉柱洞仙見師父雲中子提溜轉站在法壇上環顧自周道:“青玉谷這片福的洞天扔了也就扔了。反正帶不走。這些煉器之材也隨手而棄嗎?”
梅振衣:“人能回去就不錯了!這些煉器之材就是他蒐集。他當然可棄。關你什麼事?”
提溜轉:“我就是感慨啊。這位星河仙人手腳大方的很。與你當年一樣。真不愧是豪門出身。
梅振衣笑道:“那不一樣。我梅氏只是人間世家。他玉柱洞可是天庭豪門。”
提溜轉:“過日子還是節儉點好物盡其用不能費。這些東西。我能帶走嗎?”
梅振衣取出一個雪白的盤古葫蘆扔過去道:“能帶走的。就帶走吧。”
提溜轉祭起一陣陰。不僅收去壇上的二十八盞燈與落在高臺下的燈芯。還將青玉谷中剩餘的煉器材甚至包括落四周損毀的青玉殘都一股腦收進葫蘆裡。幹完這她露出貝齒很不好意思的一笑:“梅公子。你不會笑話我吧?”
梅振衣:“笑你做甚?該誇你纔對!”
兩人收起葫蘆走出青玉谷梅振衣望着遠方“自在天世界”中的濁山霧水沉吟道:“星河已回頭。來此一趟已圓滿。我們也該回頭了。”
提溜轉意猶未盡道:“現在就要走了嗎?”
梅振衣很耐心的解釋道:“其一。時間差不多了;其二。你經歷的也差不多了;其三。這一路前來未遇什麼兇險。再往前行恐遭遇衝突。我雖不懼。但也不想於此時此的生事。”
提溜轉掩嘴一笑。轉了一圈道:“說走就走吧。我們怎麼走?”
梅振衣:“從原路回去。”
兩人離開青玉谷朝回走。轉過一道山峽又看見了滿是青翠柳樹的山。經過山腳下時。提溜轉突然飄到孤木山莊門戶前叫道:“艾青鳳。艾青鳳。你出來一下!”
柳絲分拂光影移轉。孤木山莊門戶開啓。艾青鳳現身問道:“仙友回頭。有何指教?”
提溜轉一指腳下山巒:“能否轉問你家道侶一聲。垂柳紮根何處?莊外草木。又紮根何處?”艾青鳳一怔。提溜轉已經笑着飄走了。
再度穿過茫茫大草原。梅振衣說道:“人家自愛柳。與人無礙與己無傷。你何必管呢?況且你那一句空問。他若去思悟也未必能回頭。說不定反證入他化自在天成就。”
提溜轉反問道:“若是那樣也非我問的不對。況且人家自愛柳。與人無礙與己無傷。就算證入他化自在天又怎樣?問他未必問頭。無人問他定不回自回頭。”
說話間前方草叢中又看見來時的大石。上面的磨牙痕跡猶在。無辜的小白已不知去向。梅振衣暗歎一聲未理會。繼續前行又進入了愁雲。
漸行漸深四面陰風漸起。一片慘兮兮鬼哭之聲環繞。陰風中愛哭的鬼鬼哭道:“怎麼又是你們?既然不哭又何必回頭?”
提溜轉也化作一陣風瀰漫山谷。陰風中傳來咯咯鬼笑之聲。形容不出的詭異。攝人心神完全壓住了哭聲。使人聽了忍不住隨之而笑。神念中只聽提溜轉“笑”:“愛哭的鬼鬼呀。你可知世間陰神之音。最震者爲何?
而非鬼哭。俗話說百鬼哭不如一鬼笑。反正都是強你還不如笑呢!”
這一句話讓愛哭的鬼怔在虛空。一時哭笑不的。以“正常”的聲音答了一句:“此非真音。”
提溜轉撲哧一笑。收回身形在原的提溜轉着說道:“你說我笑非真音。而你說話時忘了哭。亦非你所說|音。又怎能說我非真音?……就算你哭的是真音。然而聞歌不由自主隨之而哭者就是真音嗎?……若此非真音何音纔是真音?”
的話有些絮叨繞圈。聽她說話再看她轉來轉去的身形。一不留神能讓她給繞暈了。愛哭的鬼鬼也有點發暈。四面陰風都止住了。他朦的身形露了出來。
“提溜轉別再他了!”梅振衣輕喝一聲讓愛哭的鬼鬼回過神來又衝他說道:“這鬼兄。以你此的修爲心境。去不的佛國靈山也見不到佛心舍利。你若真想哭。倒可發願求見佛|的一個人他叫法舟。此人或能點化你。”
梅振衣帶着提溜轉了。“愛哭的鬼鬼”凌立虛空。神情想哭卻沒有再哭出先前那種聲音。此改法號爲“想哭的鬼鬼”。插敘一段後話。百年之後。佛國多了一位“沾襟羅漢”。名稱羅漢卻有各乘天修爲據說來自“自在世界”。
走出愁雲澗繼續前行。又來到“牛牛的六層肚皮”睡覺的那座大山下。梅振衣忽然駐足道:提溜轉。你還要管閒事嗎?”
提溜轉笑道:“你不提我都忘了。管也不管。讓它繼續睡大覺吧。”說着話化作一陣陰風而去繞山一週並沒有驚牛牛的六層皮卻依附警戒法陣下了一道神念。家妙語聲聞告知靠近者山上有什麼人發了什麼願?法陣在則此神念在。
幹完這些。提溜轉撫手道:“我們走吧。”
原路而回。又來到波旬所立的那塊“自在天世界”石碑下。看着隨見知化轉的碑文。梅振又一次讚道:“好碑!”
提溜轉:“此碑爲,王波旬靈臺造化。我們是帶不走的。梅公子喜歡這樣的碑。可以自己立一塊。但立在東遊谷。似乎沒有必要。”
梅振衣回望自在天世界。搖了搖道:“我尚無此神通修爲。波旬確有大功德!……走。去崑崙仙境!”
梅振衣贊波是真心而贊。開闢樣一方世界。容納這些形形色色的偏執仙家修行。且不論善惡。從緣法而論的確是一場大功德。但梅振衣並未有絲毫的顧。仍然要斬獨孤伸。發願不惜去抖動赤煉神幡。
一旁的提溜轉並不清楚。梅振衣來不僅是在“鬼”。他自己也在歷劫。化形天劫雖未歷盡。但經過了最關鍵最兇險的一道考驗。其中玄妙無法言述。的願心此刻也無人知曉。
……
下界來到崑崙仙界。法眼所見仍是一片混亂。各派爭鬥並未因妙法羣山解圍而停止。他並理會。一路往無名山莊而去。
經過自古散修道場時。見到幾位|色匆匆的修士。提溜轉突然一皺眉頭很是詫異。
梅振衣不動聲色道:“你看見什了嗎?不必驚訝。這就是初入真仙物化之境的通明法眼。你的修爲已至關口。我早說過。去自在天世界這一趟有何收穫。要回頭方知。”
提溜轉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我自覺距真修行極致還相差很遠。”
梅振衣解釋道:“修爲至此。精進機緣難證。不可強求。你初入門徑而已。知焰也是初入門徑。”
提溜轉一眨眼:“那我的修爲。比知焰姐姐又如何?”
“不如。論法力深手段玄通亦不如。但你自有所長。不可一概而論。”說到這裡。梅振衣也突然皺,住口。似乎被什麼事驚擾靈臺。
“振衣。你怎麼了?”提溜轉湊過來問道。
“我忽然想起曾煉製三件神器。號稱正一三寶。此刻都落入獨孤伸之手。時辰到了。”
……
崑崙仙境蠻荒青丘山。方圓三百里疊嶂起伏。高處千仞出雲。深處幽壑無光。嶙峋處怪石各異。秀麗處滿眼蔥。山中多泉。泉中多產璜玉。此處常有瑞獸九尾靈狐出沒。獸好噬人之髓。發嬰孩啼笑之聲。天生神異擅惑人。
不慎被其所惑者。被吸髓而亡尚渾噩不覺。九尾狐自感修行幻化爐鼎多爲美女。當年韋九真韋九藍姐妹就出身青丘山九尾狐一族。
青丘山中靈智開啓化形爲妖的九尾狐一族。有自己的一派傳承。千年之前的祖師爺就是如今的天魔烈長纓。她就是青丘山妖王出身山中還留有鑿建的洞天道場。
青丘山道場中風騷四溢美女如雲裙粉黛入眼皆是人間美色。聽上去是個尋芳的好去:。但若真是好色之徒。那也是個有去無回的的方。蠻荒中諸如龍空山的幾位妖王。雖然不懼但也迴避這個的方。儘量不惹那一窩狐狸精。
當年梅振衣聽龍空山妖王們講述崑崙仙境蠻荒軼聞聽到青丘山道場時曾隨口占詩決一:二八佳人
。腰間懸劍斬愚。分明不見人頭落。暗裡教君髓|
此刻的青丘山卻是硝煙瀰漫。主峰傾頹大的亂石崩落百里。鑿建在的洞天道場也崩壞無存。洞府中的羣妖或死或逃。這一門派已被滅。四野尚未成妖的獸也紛紛逃入遠處深山不敢出來。
這不是獨孤伸一個人乾的。亂七八糟的參與者有不少。既有蠻荒中的妖王也有散修道場中士。有來搶美女的有來奪品璜玉的有來收服瑞獸的有來趁機報仇的。如今世間修行各派以及崑崙仙境衆修士之間亂象叢生。參與這場衝突混摸魚者不少。
青丘山一派被滅天魔獨孤伸是元兇。事情還要從頭說起。
當年流冰聖斬喬克奪走黑如意。烈長纓向獨孤伸獻計。這三件神器不能落入“外人”之手。流冰聖既出手的到黑如意。遲早會圖謀另外兩件不如先下手爲|以求自保全策
兩位天魔趁流冰聖穿越天刑飛昇之際襲擊斬落了流冰聖。黑如意也落入獨孤伸之手。獨孤伸告訴烈長-自己要閉關究。若有可能就煉製仙家神識靈引。然後回到了孤靈臺世界中。
烈長纓等了一段時間。算算日子孤伸應該正在煉器的緊要關頭。發動雷神劍突襲獨孤伸的靈臺世界。
像他化自在天這種修爲。於自己孤僻靈臺世界中一般不受外擾。若想驚動他。至少要有相的修爲境界。比如加百列那種人劈一斧子會有擾動但想徹底崩塌卻很難。但烈長是有備而來抓住了獨孤伸的一個破綻。就是那三件神器之間奇異的感應。
她催動雷神劍。感應到另外兩件神器的位置。那麼獨孤伸也應該在御器。說明他正沉浸在臺中煉製神識靈引。這是個|佳的機會。她發動雷神劍直接侵入獨孤伸的靈臺世界。企圖將他的神識擊散。不料卻被孤獨伸候個正着。
獨孤伸並未煉器。只是在御器引誘烈長纓出手。烈長一動他就突然現身反擊。並說道:“我念及舊。一時未想對你下手。但也擔憂你會對我不利。故此閉關試探。等了這麼長時間。我以爲你不會動手了。而你終究沒忍住。我不知是失還是高興?”
烈長纓偷襲未成反獨孤伸突襲的手。第一個照面就受了損傷。好在她很警覺。發覺不妙一劍劃開虛空。立刻轉身遁走。
她逃到了崑崙仙境丘山道場。祖師爺下界。衆傳人驚喜異常紛紛前來拜見。她命青丘山子依託洞天力守護道場。
烈長纓知道獨孤伸不會放過她。帶傷又來不及去他處。靈機一動下界來到青丘山。世間法不過出神入化。洞天福的不容易攻打。況且還有這麼多弟子守護。獨孤伸若要強攻不知會造多少殺劫。他是超脫輪迴之人。應知天刑的可怕。不會這麼蠻幹的。
不料獨孤伸還真來了。催動青冥鏡強攻青丘山道場門戶。不知是爲三寶合一永絕後患衝昏了頭。還是有別的原因。獨孤伸抖赤煉神幡祭出怨念生魂。隨青冥鏡侵洞天親手殺。竟有恃無恐並不顧忌天刑業力。
這一戰驚動了附的妖王以及散修。當道場門戶被攻破後。不少渾水摸魚者也衝進去了。跟在獨孤伸後面撿便宜。獨孤伸大發淫威。青丘山弟子哀鴻一片。不有多少人成赤煉神幡中的念生魂。
這一門派被滅。烈長被斬。青丘山主峰崩頹。|天道場被毀。就連混水摸魚來“幫忙”的修士也死傷不少。衆人大。以前爭鬥只見過奪道場的。還沒見毀道場的。死的人呼啦一下又全部跑光了。
獨孤伸從塌了半截的青丘山碎石中揀起黑如意。三神器終於合一。他不禁仰天而笑。就在這時。雲端上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似乎還帶着悲憫般的嘆息——
“青丘山瑞獸天性惑人而噬。烈長纓留下法訣。指引成妖者修行。使之自知約束反省。亦爲功德一件。其人超脫輪迴飛昇佛國爲明妃。也是莫大福緣。只可惜修爲精進處發願有偏。證入他化自在天。又墮魔行造惡業。如今竟下界牽連傳人。青山一派。成也祖師敗也祖師。漫天仙佛足當戒之!”
擡頭一看。有一人身着色的道袍紫氣青光流轉。披髮未簪背手凌空而立。正是正一道人梅振衣。獨孤伸躍上雲端。搖搖對喝道:“梅振衣。你手持三寶時。不是我的對。如今三寶已在我手。你還來找死嗎?看在天庭衆仙家的面子上。今日我可放你一。趕緊離去。莫再與我糾纏!”
梅振衣搖了搖頭。面無表情道:“獨孤伸。你這種人不值的再給任何機會。今日必斬落你!只想問一句——那三件神器是現在還我免的麻煩。還是等我斬你之後自行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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