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明財眼尖,一見張孝恆把那個上屆血子揍得一個跟斗接一個跟斗地摔,他立刻開口:“小丫頭你去對付靈體,我來揍那個混蛋!”
然後,衛明財深切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痛苦……
當衛明財一個餓虎撲食撲向倒在地上的血子,並和張孝恆完成接力時,那位上屆生出了一聲怒吼,一腳踹起,“哐”地一聲就將衛明財踹飛老遠。
衛明財痛苦地爬起來:“爲什麼會這樣!不講道理啊!憑什麼……哇!英雄饒命啊!”原來血子已經憤怒地朝他撲過來了,用的正是衛明財剛纔用過的餓虎撲食。
“我來幫你!”陳二牛果然回來了,他也成爲了二十三人之中唯一,哦不,唯二回頭幫忙的,另一個則是他背上的哥哥大牛。
二牛的個子比一般孩子大了不少,正所謂身大力不虧,他這一加入總算把局面穩定了一下——從一人捱打變成了兩人捱打。
雖然不知道陳二牛爲什麼選擇了回頭,但是表面上看起來,他是足夠賣力了。
相比之下,趙心怡就輕鬆多了,她的靈體也是一根棍子,與普通棍子不同的是,她的棍子頂端有不少不規則的分叉,既像狼牙棒又像撐衣架,現在,她就找到了一個機會,一叉子就將鴨子叉在地上動彈不得。
張孝恆和第七天白很快趕了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衛明財和陳二牛成了兩個不倒翁,被打倒,爬起來,再被打倒……趙心怡像是大姑娘推車,因爲那隻血色鴨子比她力氣還大,雖被困住,但是看來很快就要掙脫了。
“成功了!大家過來,跟着衛明財走!”張孝恆一上來就將局勢扭轉了過來,那個打得衛明財和陳二牛兩人幾乎毫無還手之力的血子立刻就被扔飛出去。
這一下,第七天白眼中異彩大放,他算是看出張孝恆和其他人的差距了。
“走!”衛明財頭昏目眩地衝在最前面,趙心怡把鴨子往旁邊一甩,大步跟上,陳二牛抱着大哥陳大牛緊趕慢趕,張孝恆追上血子一腳,將他踢了個跟斗,也追着第七天白後面而去,等那個血子爬起來,幾個人已經退出峽谷了。
到了這時候就意味着,最敏感的時刻到了,如果這位上屆血子跟上,那麼幾個人還需要應戰一番,需要利用森林和陷阱與之繼續周旋。
但是那位血子並沒有這麼做,他才追出去幾步,躺在標記石上的綠衣青年“哼!”了一聲,嚇得血子渾身一哆嗦,不再追上,轉而處理起身邊的獵物來,那兩個獵物已經夠他“美餐”一頓的了。
……
月光下,六個八九歲的孩子連滾帶爬地跑到森林邊緣,看到後面追兵沒來,最前面的那個小胖子才哀嚎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天啊!天狗在上啊!我衛明財沒死!一定是你在保佑我啊!”
衛明財口中的“天狗”,正是玉界的遠古尊者,玉界雖然以靈脩爲主,卻也流傳着關於靈脩源頭,以及最初神明的傳說的,玉界的人類有三大遠古尊者,大日月尊者帶着人類從玉界衆多異族的奴役下掙脫,踏上了尋找族羣生存之路的旅途,他也是靈脩的啓蒙者;東甲雨皇帶領着人類尋找一線生機,獲得了最初休養生息的地盤;靈皇天狗建立了人類最系統的靈脩體系,讓人類真正獲得了對抗強大異族,奪取一席之地的能力。
那之後,玉界人類經歷了玉界神戰、日月之戰、百族大戰、兩界大戰等衆多改變玉界歷史的大事件,這才一步步展到現在,全民靈脩,再無神明的地步。
雖然看似再無神明,但是玉界人類還是有不少崇拜甚至供奉遠古三尊的,就如衛明財,看樣子他是靈皇天狗的崇拜者。
衛明財這麼一坐,趙心怡和陳二牛也忍不住坐下了,這一路跑來,比起前幾日晨練的距離可短多了,但是感覺卻累多了,因爲這是逃命啊,是全力跑了還有機會活,不跑就一定會死的逃命啊!
剛纔還沒覺得,如今一跑到地方,幾個人都有一種脫力的感覺。
第七天白沒有坐,他半跪在地上狠狠喘氣,並在雙眼亮地注視着幾人,特別是張孝恆,這個傢伙給他的感覺越來越危險,大家都快脫力了,只有他,隨便喘了幾下就沒事了!
張孝恆哈哈大笑:“啊哈哈哈哈!衛明財也就算了,二牛抱着人也就算了,白天,心怡,我記得平常跑步,你們兩個都是前幾,現在怎麼了?峽谷到這兒可沒幾步啊。”
“我……”趙心怡有點臉紅,難道實話實說,自己是被嚇得嗎?
第七天白一聽,立刻反應過來了,不是這個張孝恆體力好得嚇人,他是心理素質高得嚇人!包括自己在內,大家體力之所以耗盡,大多是被嚇的,是因爲心緒不寧,於是主動浪費了自己的體力。
一個人生命受到威脅,下意識地用盡全力,這是正常反應:“你……難道你一點都不怕的嗎?”
“白天果然厲害,一下子就看出來了,哈哈哈。”張孝恆哈哈一笑:“不錯,你們不是體力不支,而是心急氣喘,反倒是衛明財,他是真的體力不支,卻因爲生死危機,激了他所有的潛力,像一隻奔跑的野狗一樣,帶着大家跑到了這兒。”
“我以爲你會在此時動手。”第七天白一口氣喘勻了,他的機警也就回來了,立刻找了一個進退自如的角落。
張孝恆微笑着看他施爲:“因爲我們結盟了,而且剛纔大家在最危機的時候,至少表現得值得信任,不是嗎?如果我們下次還有機會結盟,彼此之間的信任會更多。”
“但是,”第七天白微微蹲伏,讓身體呈一個緊繃的弓狀:“我說過,結盟只到拿了標記,成功撤離爲止,現在,我要走了,你想要攔我嗎?”
張孝恆呵呵一笑:“本來就是這麼說的,其實我很希望你改變主意,不過要走也無所謂,請便。”
一聽這話,趙心怡卻不幹了:“你這人怎麼這樣?你一點都不信任我們的嗎?”
張孝恆衝着心怡擺擺手:“心怡別這樣,我們一開始就是這麼說好的,訓練還長,咱們下次還有機會合作的嘛。”
第七天白深深地看了張孝恆一眼:“我走了,下次,別叫錯我的名字,我叫第七天白。”
“知道了白天。”
“是天白!”
“好的白天!妥妥的!”張孝恆一如既往從善如流。
最終,白少年踏着月色而去,沒留下一點塵埃。
翩翩美少年,爲何冷如冰?不是少年冷,人生多寂寞。
翩翩美少年,爲何寞如雪?少年不是雪,白似冰雪。
衛明財終於喘勻了一口氣:“唉!這人怎麼這樣啊?這裡又沒人會害他,咱們剛纔還合作得好好的,沒有小恆哥,他還留不了標記呢,結果他就這麼走了!”
“就是啊,把我們當成什麼人了!”趙心怡難得和衛明財統一論調。
張孝恆搖搖頭:“好了,我們的目的是什麼?是留下標記,順利通關,現在目的都達到了,白天加入我們也是偶遇,既然是偶然,那麼現在大家各走各的,很正常不是嗎?他也沒扔下我們,也沒背叛我們,更沒趁着大家跑得沒力氣的時候偷襲誰,不是挺好的嗎?”
“但是……”趙心怡總覺得哪裡不對,但是細想一下,卻不得不承認張孝恆說得對,想想纖纖,想想妮妮,她的心裡忽然有些堵得慌。
張孝恆微微一笑,拍拍趙心怡的肩膀,用自己人生三十年的積累說了一句有哲理的話:“有時候,我們看清一個人不容易,當你以爲的好朋友現出真面目時,也許只是丟了性命,都可以算是一個比較小的代價呢。”
“你有沒有想過,結果可能更糟,例如他利用你的信任,奪走你的一切,禍及你的家人,讓你求死不能。”
“心怡,你平安渡過了這個關卡,成功看到一些人的真面目,還死裡逃生,應該更有感觸。所以我問你,如果要你挑選一個夥伴,跟你要好,卻可能背叛你的人,或是白天一樣,冷漠,卻還算可靠的人,你會挑誰呢?”
“我……”趙心怡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我不能選你嗎?”
張孝恆:“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