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心怡冷靜下來時,看到了從樹後露出來的一隻腳,仔細看,那隻腳還在不停顫抖,標準的藏頭露尾。
看這副樣子,趙心怡就知道,樹後面那個人已經放棄抵抗了,但是一天之中,見識過小孩子太多的惡,在假哭、裝可憐之後暴起反擊如同家常便飯,所以趙心怡根本不敢大意,以往只是聽教頭說,親身經歷一場血腥殺戮之後,所有孩子都在迅變得成熟。
因爲適應不了的幾乎都已經死了。
張孝恆卻好像根本就無所謂,見那人不動,他大踏步就走上去了。
“唉,別!”趙心怡正要提醒他小心,就見張孝恆已經走到樹後,衝着那人屁股就是一腳:“衛明財,躲什麼躲!”
“救命!呃,不,饒命啊!別殺我,英雄別殺我,也別吃我,別吃我,別看我胖,我的肉不好吃……我的肉……”小胖子衛明財被一腳踢了出來,這個傢伙頓時抱頭打滾,毫不講道理。
張孝恆無奈地拍拍腦袋:“行了!衛明財,是我!”
“不!我真的不好吃,英雄……你是張孝恆?”小胖子衛明財這才擡起頭來,一看果然是熟人,兩行熱淚頓時奪眶而出:“張孝恆,是你啊!快救救我啊,我還以爲我死定了,我以爲你也死定了!一進森林,所有人都瘋了,見人就殺啊,張孝恆,快救救我吧!我不想死啊,嗚嗚嗚嗚……”
說到底,衛明財也不過是一個九歲的孩子,這樣可怕的場景恐怕是大人都受不了,這個衛明財已經算是不錯了,至少他孤身一人活到了現在,還活下來了。
“好了好了,別哭了,別哭了,你可是男孩子。”張孝恆哭笑不得,在他眼裡,所有的同伴都只是孩子而已,哭哭啼啼似乎纔是他們這個年紀該乾的事情:“嘿!你冷靜冷靜,你可是說過的,實戰的時候輪到你幫我,對不對?你就打算這麼幫我嗎?”
衛明財抽泣了好一會,這才穩住了:“我知道啊,但是之前在標記點,我還看到了一個傢伙,那傢伙太可怕了,他比我們都大,看上去像是上屆血殺淘汰的血子,他好像變成血奴了,沒意識了,不管別人說什麼,他都不理,就在標記點守着,有人去留標記,他就殺人!”
“負責標記的老師根本不管,就這麼坐在那兒看着,還說必須要靠自己到他那兒留下標記才行,過不來,死人了他也不會幫忙的!”
“哦?那應該的確是血奴了,我們之前也遇到了一個,想不到還有一個守着標記點呢。”張孝恆點點頭:“那麼後來呢?”
“後來?”衛明財眼中露出害怕的神色,彷彿想起來都是噩夢:“後來,好多人拼命去衝,有些人衝上去留了標記跑了,有些人被上屆那個血奴打死了,我……我……”
張孝恆毫不留情地揭他:“你連衝上去留標記都沒敢,所以,那些人都走了,就剩下你在這兒守着陷阱,哪兒都不敢去。”
“這……”
趙心怡走了上來,補了一刀:“更糟的是,你還躲反了,你躲在這邊,那個上屆血子如果追過來,豈不是一眼就看到你了。”
誰知這次,衛明財並沒有認慫:“不不不,小姑娘,這個你就錯了,我躲在這邊,陷阱卻在我身後,所以我只要躲好,他有很大可能會被陷阱引走,以爲我在另一邊的。”
“吹牛,這個可能嗎?”趙心怡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這次倒是張孝恆開口了:“這個倒是沒錯,心怡,知道剛纔,爲什麼我連人都沒看見,就帶着你在那邊藏了那麼久嗎?”
趙心怡茫然地搖了搖頭,心想:這個和衛明財還有關係嗎?
張孝恆淡淡地說道:“衛明財的確很精明,他在每個陷阱裡都留了一點血,那些嗜血的傢伙到了這裡,有很大可能性追着血的氣息而去,落入陷阱裡。”
“最厲害的是,即使衛明財的陷阱都奈何那傢伙不得,那傢伙也會不斷地被血液吸引走,到那時,衛明財至不濟也可以逃走,甚至可以藉着這個時機,去那邊留標記。”張孝恆上下瞧了瞧衛明財:“我猜,你肯定還有這麼個想法,如果那血子被陷阱困住了,那麼我衛明財還怕打不過他嗎?”
“哈哈哈!就是的!”衛明財頓時得意起來,整個下巴都擡到天上去了。
“但是……”張孝恆面無表情,毫不留情地指出:“你看到我們都能嚇成這個模樣,只怕是能困住血子,你也不敢上去打他。”
“我……誰,誰……誰說的!”一句話,憋得衛明財滿臉通紅,張口結舌。
趙心怡在一邊聽得捂嘴直笑,這個小胖子的確也不簡單,但是讓張孝恆一眼就看透了底細,也是有趣得很。
張孝恆哈哈一笑,擺擺手:“好了好了,不埋汰你了,說正事吧,我們兩人也要去留標記,你要去嗎?”
“什麼?你們兩個人就去?”衛明財一臉不敢相信:“剛纔我說的很清楚了啊,那是上屆血子,我們參加訓練營才幾天啊?血靈訣也就練了個半吊子,靈脩境界也一塌糊塗,而且那個是上屆血子啊,他是參加過血殺訓練的人,本身就比一般靈脩厲害得多啊,我們怎麼可能打得贏?”
“你們是不知道啊,之前我們可是集合了十多個人,我們所有人一擁而上,最後只有七八個成功了,差不多死了四個人,有一個受傷逃了,再有就是我……”衛明財有點黯然:“我估計那傢伙至少六級了,只是沒看到靈法,要不我懷疑他都七品了!上次血殺訓練留下的人,怎麼可能是省油的燈?”
趙心怡說道:“血靈訣有一個特點,就是六級就可以短暫地靈力連通生命力,按你的說法,那傢伙應該是六級,沒到七品。”
“沒到七品也打不過啊!而且,靈力內外連通,不就是七品可以一個人幹掉一羣六品的原因嗎!”衛明財唾沫橫飛。
張孝恆微微一笑:“但他是血奴,他是沒有意識的,對吧?”
“是……不對!但那又怎樣?我們還是不可能打得過他的啊!”衛明財有些出離激動了。
張孝恆說道:“你們之前不是有七八個人成功的嗎?想想他們是怎麼成功的。”
“他們……但那時,我們一共有十多個人啊,有人引開血子的注意力,那幾個孫子就不管別人死活了,所以他們才能拿到標記,真是孫子!”說到這裡,衛明財的火氣就不打一處來。
“哈哈哈,小朋友,這麼想你就錯了。”張孝恆將衛明財剛纔得意萬分的姿勢,對着他重新做了一遍:“你那麼聰明的傢伙,居然沒想透這個?我們根本不需要打敗那傢伙,我們要的是什麼?是標記,而不是跟血子分個你死我活。”
“所以,其實你明明就知道,那幾個利用你們拿下標記的傢伙是對的,我說的沒錯吧。”
衛明財憋了好半天,憋得臉都紅了,卻現自己無法反駁,只能嘆了口氣:“你說的對。”
張孝恆點點頭:“所以我們需要信得過的夥伴,光靠我們兩個,人太少了,沒意思的,所以,你願意加入我們嗎?”
衛明財嚥了一口口水:“那麼說,你覺得我算是信得過的人咯?”
“不不不,雖然我們認識,但是我們一共才說過幾句話呢?在這個森林試煉裡,我說我信你,你信嗎?”張孝恆邪魅一笑:“但是,如果這次合作順利,我就能信得過你了,怎麼樣,要不要信我一次?”
……
標記點在峽谷地帶,上屆血子的實力冠絕全場,用人海戰術也打不贏他;想找人拖住他,恐怕也不可能;那麼用度拖住他,風箏他?就不說人家是不是度型靈體了,單說人家六級起步,疑似七品的實力,就足以讓他在方方面面碾壓一衆新學子了。
要知道,即使在血靈訣之前學過靈訣的孩子,在這個年紀也很少有過三階的,也就是說在場衆人,大多數是一次靈體反饋都沒有接受過的,拿什麼去應付至少靈體反饋四次的強者?要知道,六級靈脩的身體素質可是普通人的十六倍,每次提升倍數都是疊加的。
因此,張孝恆根據實際情況,制訂了適合他們三人的戰術,如果要給戰術起一個名字,那就是——吃零蛋戰術!
所以,戰術不需要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