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重重圍牆,十數扇門,孫威帶着一行人到了一座殿內。
殿堂寬敞,其中辦事正忙碌,身前排着數十人。此時夏蕭等人走進,即便器宇不凡,也沒吸引他們的注意。
數十人前,辦事面色嚴肅,猶如冰冷的鐵塊,似乎宣告着此處的不同,告訴所來之人無論身份如何,都得排隊!
這將是個枯燥的過程,在此之前,孫威站在殿外,對五人說:
“走到此處,便要靠你們自己了。三天後,萬靈谷篩選便正式開始,裡面機遇諸多,如果可以,還是結伴而行。”
孫威的任務已完成,此時對大家告別,五人一同行禮,異口同聲道:
“恭送前輩。”
這一路走來,夏蕭還得感謝孫威。雖然後者表現得隱晦,可他能感覺到孫威對自己的照顧。此次雖離別,可還有機會見面。
爲了留個不錯的印象,五人低頭時,孫威便準備離開。
臨走前,他看了眼夏蕭,目光復雜。從榮城走到萬靈谷花了十五天時間,從這裡到帝都卻只要兩天,可要是夏蕭通不過這萬靈谷,或者被國老院的人算計,他就一輩子也走不回去。
夏蕭注意到注視,擡頭時,眼前卻只剩空氣。
“走吧,去排隊!”
夏蕭和舒霜還算自然,走進殿內。可沒了孫威的林天三人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只能慢吞吞的跟在夏蕭身後,準備辦理手續。
把玩着手中的黑鐵令牌,夏蕭等着排到自己。可很快,四周人傳來一道道唏噓。
“他們來了!”
“不愧是帝都隊伍,果真強悍!”
“你看那爲首的姒營,不愧是皇室中人,果真不凡。”
……
夏蕭聽到,有些期待的偏過頭,帝都的隊伍到了?
朝先前走過的地方望去,只見三十人已來。這支隊伍高貴大氣,即便沒有隊形可言,但還是令人生畏。他們臉上都閃過高傲和冰冷,似乎不屑與在場的各位相提並論。
殿宇中一些心智不定之人見到,不禁後退幾步,這些人他們可不能惹,這是真正的名門望族。即便在帝都,都可支手遮住半邊天!
似是感覺到那些人的畏懼,爲首的姒營嘴角微掀,露出一絲高高在上的冷笑。他生來高貴,眼中之人皆是螻蟻,這些人身上的土塵氣,讓他覺得噁心,甚至想作嘔!若不是此處規矩嚴厲,姒營肯定讓他們都滾開,他可不想看到他們,更不想在排隊上浪費時間。
他在掃視衆人時,排成的長隊逐漸散開。這些人都在主動讓步,寧願吃虧,也不想惹上麻煩。即便在這裡能躲過一劫,在萬靈谷可逃不過他們的魔爪。可既然有人走,便有人留,比如說……夏蕭!
姒營掃過夏蕭的面孔時,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可很快變成憤怒。因爲夏蕭的目光從他身上飄過,似將其忽略,直向他人!在姒營眼中,這可是大不敬!
夏蕭看到他了,一個大活人,不至於看不到。雖然沒有過交際,但也不算陌生,因爲在帝都見過幾次。而且在蘇家的信中,身爲大長老姒不溫的親孫兒,姒營便是阻攔他進入最終決賽的敵人!
可現在,夏蕭表現得平淡,只是看向姒營身後的女子。
女子身形高挑,長得白淨,不苟言笑的模樣猶如冰山。她身穿一身黑色勁裝,一頭短髮俏美,猶如巾幗不讓鬚眉的女武將。
“蘇歡。”
看着女子,夏蕭低喃這個名字,逐漸出了神,眼裡出現些感動。
只見,蘇歡手裡撐着一把傘,和她那時一樣!
夏蕭耳中似出現極大的驟雨聲,敲打着他,試圖推開無妄之門。
眼前,又是那場滂沱大雨。
陰暗的天地中,唯蘇歡爲自己撐傘遮雨。
那時,好像也是一把黑傘……
普通女子喜歡各色的油紙傘,可溫婉細膩,可熱烈妖豔,可也低沉憂鬱,頗有情 調。可那種花裡胡哨,脆弱不堪的傘不適合蘇歡,唯獨這種純色的皮傘,單調而堅毅。其中,黑傘最擅長隱蔽,能在亂世之中給予夏蕭庇護!
走進殿宇,對傘有着難解情結的蘇歡將手中撐着的黑傘收起,看到夏蕭時,挑了下細眉,充滿活力。
龍崗一別,想來已有五月,此時在這種地方相見,也算一種認可。
夏蕭右眉一挑,笑了笑,可姒營走上前的身體,擋住他的目光。
一旁的林天三人見到,再次微微後退,雙眸生出些恐懼。他們沒有姒營那種與生俱來的高傲,也學不來。可夏蕭該怎麼應對?
林天看着夏蕭,想着很多種應對方式,可面對姒營這種人,該如何施展招數?現實,朝他想象!
看了眼姒營,夏蕭和舒霜扭過頭,準備繼續排隊,絲毫沒被其影響。這等氣魄,令林天愣在原地,就這樣?一句話都不說?
夏蕭和姒營有什麼好說的?可後者不會就此罷休,這夏蕭顯然是在折他面子!
“咳咳!”
姒營刻意咳了兩聲,引得殿宇中的所有人都移來目光。他們看着夏蕭,似想提醒,可又不好開口。
姒營身後的二十餘人中,很多人看着熱鬧,一些人保持中立,還有一些跟到蘇歡身後,似乎想幫夏蕭說話。可蘇歡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們不要動手,她也想看看,夏蕭該如何應對囂張的姒營。
辦事看到夏蕭和舒霜身後的人,暗地嘆了口氣,他們本是組織紀律者,可這種傢伙在紀律管轄之外,他們也管不了。不過眼前這兩人怎麼不躲開?辦事奇怪,打起圓場。
“姒營殿下,請出示令牌。”
手中令牌落下,敲在桌子上發出清脆響亮之聲,可上面二字,不是姒營。
“榮城龍崗,夏蕭!”
辦事正欲叱罵,怎麼給臉不要臉?不知道自己在幫你解圍?可一聽夏蕭二字,當即臉色一變,夏蕭?
年老的辦事看向眼前的少年,有些難以置信,可後者語氣冰冷,又發聲道:
“怎麼都得講個先來後到!”
辦事雙手去接令牌,卻又懸在半空,只因姒營面色冰冷,說道:
“如果我不講呢?”
姒營看着眼前比自己略矮的夏蕭和舒霜,語氣不屑,可兩人一起回頭,眼眸如鋒利之劍,瞳似玄冰之窟,蔓延一股殺意。
夏蕭一人的氣勢自然不夠,可身邊的舒霜成了焦點。很多人都不知道這個女孩是誰,可在辦事準備將夏蕭的令牌放下,去接姒營手中的令牌時,舒霜將自己手中的令牌拍在桌上。
“走首教會,舒霜!”
當即,全場寂靜,沒人敢吭聲。就是這般震力,當初林天既想着將她也一起除掉……
捂着臉,林天長嘆一口氣,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走首教會?就這個文靜的女孩?即便舒霜此時擺着很兇的樣子,也沒給衆人多大壓力,在場數十人,誰的實力不比凝種中期高?可她的身份依舊擺在這!
辦事無奈,皺着眉,又將夏蕭的令牌收了回去。
別人怕舒霜,姒營可不怕,他哼了一聲,沒好氣的看着夏蕭。
“一個男人,就靠一個小丫頭片子?”
夏蕭嘴角一咧,語出驚人。
“你姒家的王朝,還靠走首教會停止戰爭?”
此話一出,在場數十人無一不膽戰心驚,這話雖是事實,可不等於和王朝作對?夏蕭膽量既如此之大?可看他,依舊瞪着姒營,無論目光還是腳步,都沒有任何退步。有的人不能慣着,否則他真以爲所有人都會順其心意。
雖然蘇歡站在姒營身後,看不到他的臉色,可微微一笑,心情暗爽。她早就看不慣姒營,此時夏蕭說的正好,算爲她出了口惡氣!
“你放肆!”
姒營喝聲如雷,尊境實力的元氣有着噴薄之意。可夏蕭和舒霜不動聲色,只是隨意一笑,便扭過身去。
這種公共場合,誰動怒誰便輸,輸的是定力,丟的是臉面。此時對話雖短,可勝負已分。
辦事連忙將夏蕭和舒霜的手續辦好,遞給他們兩個小冊子,想讓他們趕緊離開。可在他們拿起,準備走時,姒營面色鐵青難看,胸中蘊含的氣,就要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