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敏銳的程度是夏蕭意想不到的,他呼出幾口氣,顯得有些興奮,而後又望向北部冰原。冰原從荒獸大森林北部出現,東至荒獸尾角,西到天蒙國一角,可一直往北,便是大荒極北的存在,大荒尚且未正式命名。
那裡存在着誇張的元氣,可凍結萬物,即便夏蕭的感知探去,都有點微涼的感覺。可只是微涼,令夏蕭興奮。
再沉穩之人,此時都難耐興奮,夏蕭像個手拿望遠鏡的孩子,緊接將目光投到南方。
真正的南海之南並非夏蕭之前見過的古老殿堂那麼簡單,而是再之南。那片土地,是師父都爲之驚奇的地方,可現在,赫然出現在自己眼中,不留半點隱藏,一切皆可被其知。
只見,極爲寬廣的南海之南有着另一片大陸,雖說沒有大夏王朝和南商帝國所在的陸地那麼大,但也並非彈丸之地。這片土地十分遼闊,其上堆滿屍體,且纏繞憎恨的怨靈,令夏蕭見之,當即聯想到三萬年來雀旦賴以生存的原因。
這些年來,雀旦一直吸收從下等世界前往大荒世界的修行者,以此吸食他們的生靈之氣。而這些骨骸,想必就是那些悲慘之人的。想來也慘,分明是下等世界的天驕,來到這個世界想必也被自己世界的存在當做神來敬仰,可沒想到一來就被雀旦吸食,連真正的大荒都沒見着。
冤魂充斥的大地想必千年都不會有生靈孕育出,那等慘狀,夏蕭不忍多看,他當前也沒有能力干涉,因爲那些怨靈的情緒已扭動四周空間,如成一片真實的人間地獄,半點生靈之氣都會被其拉進去,受盡他們的非人折磨。
那股力量歪打正着的將夏蕭體內的魔氣催動,而現在的夏蕭不願催動魔氣。因爲當前的他是在突破大荒桎梏,不想和語尚言他們一樣。這番牴觸下,阿燭擔心道:
“小心點,別走火入魔!”
阿燭這個詞用的還算準確,夏蕭確實也怕那樣的情況發生,可他當即迴應道:
“沒事,我能將其壓制住。”
體內的默契雖爲自己的第六種力量,但在那股力量的牽引下,爆發了一定魔性,似人被喚醒深藏在體內的獸之本能。那等感覺,令其一瞬躁動,可很快又恢復正常。
夏蕭的自制力和體內的黑樹黑日不過一瞬便做到一切歸元,夏蕭再度掃視遼闊大荒,突然覺得大荒世界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大。但他曾在大荒的一角走不出來,想回到另一處都是難事。
每當夏蕭產生無比傲慢的想法,他就想象自己苦逼的過去。他覺得就算刻意保持謙遜,也比迷失自己好,所以一直這麼控制。
阿燭始終引導着夏蕭,感知到他的做法時不禁叫好,夏蕭的天賦興許不是最聰慧的,偶爾也會有些粗鄙。但她也不是什麼金枝玉葉,覺得他這樣就是最現實且自己最喜歡的類型,可以託付終身。
阿燭無聊的時候也問自己,他究竟喜歡的是怎樣類型的人?
很久以前,她喜歡溫柔強大的存在,認識夏蕭時,他還不符合那樣的設定。即便現在,夏蕭也不是溫柔強大之人,因爲夏蕭現在不如她自己。可夏蕭的性子堅毅的像童話裡的王子,無論歷經多少艱辛萬苦,都會救公主於苦難中。
阿燭現在並未處於苦難,但她十分欣賞夏蕭這樣的品質。而且夏蕭很會照顧人,把他所有的溫柔都給了自己,那等偏愛,令其怎能不癡迷?
阿燭嗤嗤笑時,夏蕭的意識已將她甩開,令其意識到不好。阿燭連忙跟上,不禁覺得自己這麼神經大條,可別耽誤了夏蕭的進度。
夏蕭的認真令阿燭有些慚愧,她就是太愛玩了,所以很快轉變態度,重新認真起來。她還等着夏蕭突破大荒桎梏,打敗語尚言後和自己一起去虛空獸所在之地遊玩!
以阿燭現在的實力,要想跟上夏蕭的進度並不算難事。
阿燭自從那場大戰後,便擁有夏蕭無法超越的力量,可看到大荒任何一處。就是她對那種力量有些畏懼,即便這些月中已將其掌握清楚,也很少使用。阿燭始終未忘自己的小山村,一直沒忘自己是誰,她終究不是血神,所以對宇宙對世界沒有那麼多的好奇心,即便有,也不及下頓飯吃些什麼強烈。
這是一種埋藏在骨子裡的執拗,興許也是血神覺得自己這一道分身和其他不同的最主要原因。最不像自己的分身,擁有了血神的祝福,且將繼續活下去。她將幸福的活,和夏蕭一起!
阿燭很快和夏蕭同步,看其看到的一切,感知他感知到的一切。那幾個瞬間,就像成爲他一樣,和其融爲一體。夏蕭將視野放遠,大荒便越來越小,從一張地圖,逐漸成了一張大致的畫,沒有了城鎮標註,只有大致的山川河流。
這等變化發生後,夏蕭已從一個站在大荒裡看大荒的人,成了一個站在大荒外看故鄉的神一般的存在!
夏蕭亦然超越大荒蒼穹,站在一片特殊地。渺小的夏蕭即便再強,也在夏蕭的意識中,從未像此時這樣,一恍神便不知到了何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可四下望時,眼中充滿神奇。
“這是?”
只見,夏蕭已站在大荒外,眼前似一個巨大的球。而背後的遙遠處,是一顆龐大而熾熱的太陽。
夏蕭在前世的知識一瞬涌現,那就陳舊的他本以爲兩世都用不上的一張張圖像出現在腦中,令其知道眼前看到的是什麼,背後刺眼的存在又是什麼。
“我站在太空中?”
夏蕭驚慌失措的看向阿燭,後者歪着頭,反問道:
“大荒之外的世界,被稱爲太空嗎?”
夏蕭見阿燭傻愣愣的樣子,一把揪住她臉上的肉肉。
“疼!”
“我沒做夢啊?那我這是……突破大荒桎梏了?”
“當然啊,自從你離開大荒的那一瞬,便已突破,不過只是意識,不是肉體!”
“怎麼這麼簡單?”
師父花了三萬年都沒突破,自己卻花了一年不到的時間連過三關?這等事對夏蕭而言太過不可思議,以至於他看向阿燭時,滿臉都是興奮,咧起的嘴遲遲恢復不成原樣。不過阿燭揚起小臉,輕哼道:
“本來就不難,只是一張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