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境枝茂,前期,後三點。”
這是胡不歸慣用的報實力方式,比較新穎,將一個境界分爲兩個層面,分別是前中後期、及前中後九點。這是簡單的數學計算,等於將一個境界劃爲九十九分,前中後期分別代表一個區域的起點,前中後九點則代表分數的十位和個位。
因此,胡不歸說的前期後三點,便是表達夏蕭實力最爲細膩的說法。相當於尊境枝茂九十九分中的三十三分。前期是零分開始,後三點表示三十三。這個數令夏蕭嘴角微微上揚,比他想的好那麼一點。雖小,可足夠心情愉快。
蒼老的枯樹皮手掌擡起,朝向曉冉時,胡不歸點了點頭,似覺得不錯。
“五階中期,前四點。”
半個月,曉冉只精進了兩點實力。這等速度,對修行極慢的曉冉來說還算快。興許很多人類不解,可一出生便受到血脈影響,從而擁有極強實力的荒獸修行起來很慢。因此,這個速度在人類世界裡很慢,可在荒獸世界,已十分了不得。
同爲荒獸的胡不歸覺得曉冉是個可塑之才,沒想到蘭溪靈鳥既然有了這樣的人物,看來提升血脈,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作爲大森林裡一個比較軟弱的種族,蘭溪靈鳥雖說名氣不小,盛產英俊挺拔的男人和婀娜多姿的女人,可實力方面一直有所欠缺。因爲他們謙卑的性子,很多和他們地位相當的種族都覺得他們不如自己。面對其他種族的欺壓,他們也只是和解。
這樣一個種族,沒有能震撼到外人的強者撐腰,便硬氣不起來。曉冉很有可能成爲那個撐腰者,在和舒霜簽署靈契後,舒霜得到了木行的元氣,可受益更多的,還是曉冉,因爲她體內,有了一種莫名的力量。
曉冉以往沒有察覺,等舒霜離開,她自己既然將體內的靈契反噬修復。那一刻起,她便知事情不簡單。靈契的反噬非同小可,一般會伴隨普通契約獸一生。不管是靈契主體承受大部分的反噬,還是契約獸主動掙開契約,都是生不如死的後果。可曉冉還能正常修行,都是舒霜帶給她的那部分神奇的力量,雖然微乎其微,甚至沒有一絲光的表現形式,可曉冉能感覺到,那股力量,像血液一樣,存在於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好好修行,等你回到大森林,會令整個蘭澤靈鳥顫上幾分。”
“多謝前輩。”
胡不歸含着笑,默默接受這份感謝。同爲荒獸,胡不歸能從血脈中感覺到曉冉的未來可期。她是有機會衝破血脈牆壁的,七階的血脈,很有可能突破成八階。這看似只是一階的距離,可將無數荒獸難住,要想突破,不是簡單事,但曉冉曾和舒霜簽署靈契,曾和她血肉相融,要做到這一點,加上自己的教導幫助,或許不難。
曉冉算靈契裡少有的荒獸受益者,可比起她,阿燭還是特殊些。阿燭的特殊性連夏蕭都比不上,能令院長認可的人,胡不歸難以想象她的今後。其實,他也想不到阿燭的先前,那也是一段極爲悲泣的故事,只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身上沒有揹負多少責任,只是爲了活下去。
“凝種前期,中九點。”
阿燭掰着手指,就是算不出來,不過撓頭時,還是蠻開心的,因爲完成了任務。
“下個半月,你們的任務會減少一些。”
阿燭暗自開心,這樣就有時間做自己的事,這半個月,豆豆連澡都沒洗過,都快臭死了。在她走神,想着用香皂塗滿豆豆,令其渾身都是泡泡時,夏蕭知道了前輩的良苦用心。
第一個半月任務繁重,是爲了熟悉快節奏。而今後,雖說任務只減少了那麼一點,可因爲他們對時間的把控已到了無比精妙的地步,自己的時間會越來越多。胡不歸旨在幫他們建立時間觀念,哪怕只是兩分鐘,也可以做一件事。
對時間的不同看法,是世人和學院人最大的不同之一。越平凡的人,對時間看得越寬裕,自我享受的時間永遠都比努力做一件事要長。
學院雖說是象牙塔,可要培養的,不是閒來無事,只會作詩飲酒,甚至什麼都不做,只會幻想的散人。而是對自己有着清晰瞭解,對自己的未來有着清晰規劃的修行強者!
和上次一樣,胡不歸給了夏蕭三人一人一個卷軸,還有一株靈藥。靈藥元氣充足,還有強身健體之能,算是他們的獎勵。而卷軸中有詳細的修行計劃,還有他們要注意的修行事項。這些事項胡不歸已說過一遍,可怕他們忘記,便書寫在卷軸上。他的字力透紙背,關切之心毫無保留的流露。
“忙完這一陣,就要忙下一陣咯。”
夏蕭握着卷軸,呢喃了一句,臉上笑容更盛。他不像在自嘲,也沒有唉聲嘆氣,令阿燭好奇。
“忙還這麼開心?”
“這樣的生活再好不過。”
夏蕭有時候像個怪人,阿燭聽不懂他說的話,便看向曉冉。後者身形高挑的程度需要阿燭高高擡頭,可她微微擺頭,也不太懂。夏蕭沒有多餘想表達的意思,只是這樣緊張自律的生活很好,比他心慌彷徨的好。有事幹,幹完事後的休息時光,即便是十分鐘,也比躺一天舒服。
每個人價值觀不同,看待問題,處理問題的手段也不同。因此,有的人開始覺得累,但在這樣的環境下,堅持不下去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學院的學子。
因爲夏蕭三人的特殊,胡不歸很少陪在他們身邊,而其他人,大多時候都有教員陪伴。感情正逐漸培養,他們終究會明白,爲何會有人選擇留在學院,而不會回到自己的故鄉。故鄉雖好,可多了自身代表的立場。立場代表着矛盾,代表着衝突。可有的人會義無返顧的投身到凡塵中去,有的逃避,有的追求寧靜。
夏蕭看着很多來來往往的導師和學子,面無表情。他突然想起今後的去留,說實話,他想留在學院,可又必須回去,這是所有人都要面臨的問題,現在就開始煩憂。
“修行!”
雙手拍了下大腿,夏蕭不再多想,於客廳中結印,吸收起元氣。
等傍晚,門外有人敲門。
“忙半個月了,今晚聚一聚?”
天命都開口了,夏蕭今天的任務也完成,便答應。不過只聚三個時辰,三個時辰後各自回家。這種要求太過奇怪,但天命答應了。夏蕭對自己時間的把控,真的做到了毫不浪費。不過再緊張的生活,也需要放鬆。
走廊裡,阿燭提着自己做的菜,正要過來,卻見着夏蕭天命在一起,還有曉冉。她扭頭就走,她害怕天命,可被叫住。
“一塊?”
“可以嗎?”
“可以!”
阿燭看向夏蕭,她覺得後者說話比天命管用。但這動作引得天命一把捏住她的脖子,教訓她起來。
“我說話不管用?”
“不是不是!”
“那就走,晚上鍛鍊鍛鍊你的酒量,別老是看夏蕭眼色,這傢伙都快悶成酒壺了。啊呸!尿壺!”
阿燭連做鬼臉,脖子疼,皮都被拉破了,天命好壞!夏蕭一巴掌打在天命手背,在其鬆手時說:
“走吧。”
今天算一場大聚會,桃林裡原先人很少,只有夏蕭他們幾個,可最後近乎所有人都來了。這是一場遲到的慶祝會,慶祝他們走上山腰,開始獨特的修行。每個人都有高興的事,特別是天命,他所帶領的荒獸隊伍,走上山腰的機率最大。因此,他在今晚格外開心。
因爲酒水少,一碗酒傳了很多人的手。菜吃光,便用蜜桃就酒,雖說奇怪了些,可大家一一如此,只有夏蕭躺在人羣中,看着璀璨的夜空,含起笑來。平平淡淡的生活,加上一點顏色,便是最好的油畫。
端着最後一口酒,夏蕭朝桃林空隙間的天空舉杯,等手臂伸直,一口酒灌下,時辰差不多,夏蕭便離開了。
大家的狂歡還在繼續,他提前離場,是爲了每天晚上去契約空間的修行,也爲了第二天的修行更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