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漿的裂口極長,即便它再怎麼流動,就是無法將其補上。隔着百米,夏蕭都能通過它看到金靈獸含着凜冽殺意的目光。那簡單的只有黑紫色的眼睛,閃爍着譏諷和不屑,似任由夏蕭打鬧,而他只用最後一巴掌,便可將其扇倒在地。
面對夏蕭這種狂妄的角色,看他施展完花裡胡哨的招式就好,不用多慮。
擡腳,渾身有着鋒利劍氣的金靈獸將熔漿隔絕在外。而熔漿裂口外,猛地涌出一條長龍。它在空中盤旋,龍尾和呈螺旋相卷的熔漿連在一起。它低頭向下,張牙舞爪的將裂口堵上,似要將金靈獸撕碎,可他身體外的劍氣,足以將其阻擋,令其難以近身。
熔漿碰到鐵器,毫無疑問會被融化。因此,金靈獸還是比較小心,可這凝聚了不少火行元氣的熔漿之龍,即便兇猛無比,狂亂的撕咬抓啃,就是難以突破他的劍氣防禦。
腳步一撤,手中劍出,呼嘯着的劍氣猛地將熔漿撕裂,再次衝出一道缺口。可在高溫如爐的世界,一頭大狗兇猛,從身後向其而來,將其撲倒。燒的通紅的爪子和劍氣對搏,快的像某種門派的狂刀亂斬。
等劍氣所成的防禦護盾稍有破損,禍鬥便對準其下的劍噴射出最爲致命的高溫熔漿。這種熔漿和四周熔漿不相融,因爲它顏色更深,溫度更高,一瞬間便令劍身發生變化,泛出金屬的赤紅。
禍鬥作爲壓制金靈獸的主力,一開始便制定了計劃。他不會傻到攻擊這具甲冑,這只是金靈獸用來控制自己的載體。所有的金行元氣,都來自這把劍,也只有進攻這把劍,才能將其打敗。
劍身受創,金靈獸渾身劍氣卻更盛。禍鬥緊閉上眼,怕這隻眼睛再被刮瞎。可他的下顎再度張大,碩大的頭顱低下,自嘴中噴涌出的熔漿和火焰不減先前。
熔漿和火焰在燃燒,極大的熔漿漩渦猛地凝縮,變成四根繩索,將武士的四肢綁住,令其動彈不得。
有些人不懂這場戰鬥是爲何,但免費看戲對他們來說沒什麼壞處。他們一開始很看好金靈獸,因爲夏蕭的表情和小動作都表明他對前者很畏懼,可夏蕭的契約獸若能將其壓制,這場戰鬥還會輸?
所有人都覺得夏蕭強,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禍斗的吃力。他逐漸走到擂臺中心,手臂朝天,引導九天上的雷霆落下。
因爲擂臺本就在空中,所以轟鳴雷霆降臨的速度極快,且化作一道駭人的光柱。
光柱幾個瞬間便消失,但閃電的光芒沒有半點減弱。閃電在夏蕭的朴刀上化作耀眼的銀色漿液,並粘附在上面,像粘手的糖漿。可其中蘊含的溫度,將空氣灼燒成一片火紅,小小電芒的不斷拍打,更是令空氣發出巨響。
轟!
擂臺邊緣的一聲巨響不比雷聲小,禍鬥被黑紫色的劍氣掀飛,夏蕭卻沒多驚愕,這些都能預料。可在其衝出時,朴刀上灑下的一點銀白雷漿,將地面轟出一個大坑。青草被烤成灰燼,泥土被炸成虛無,這便是夏蕭此行的準備。
自從金行開始覺醒,夏蕭即便承受着刀劍的割傷,還是想出了計劃。木火水,三行在金面前都有優勢,只要相加,管他什麼神留之力,都會被自己打敗!
身形有風,腳底有電,夏蕭閃電般向前,手中朴刀與黑紫色的劍對碰,訇然發出一聲巨響。其下,雷漿炸裂,劍氣縱橫,銀色的雷電朝四周拍打,無數根閃電不斷衝撞腳下的土地和四周的空氣,令劍氣難以向前。
一股氣浪從中擴散,夏蕭木甲不斷被撞擊,被撕裂,可不管多少傷,很快便會癒合。加速生長的樹木,有着凡物所沒有的自我治療之力。
腳邊土地被炸得滿是坑洞,頭髮被氣浪掀飛飄亂。夏蕭幾縷頭髮下的雙眼尖銳,盯着眼前的武士,衡量着劍上的力道。
黑紫色代表着毀滅,此時不斷聚集,將夏蕭不斷拍打四周的雷電吞併。後者倔強,穿透這股鋒利的劍氣,可很快,後者開始改變。
金行有代表攻擊的劍氣,也有足夠堅硬的沉穩的盾。先前還將空氣刮出破風聲的黑紫色劍氣很快失去鋒利,增加些沉重,化作堅硬的金屬。它雖說能導電,令雷電更爲肆虐,但傷不到金靈獸的本體。
咚!
一個半球狀的金屬大盾猛地在夏蕭身後扣下,將其困在裡面。極小的籠子關不住兩頭猛獸,他們只有一個能活下去。
就着銀色的雷電之光,夏蕭看到金靈獸釋放出的黑紫色劍氣,這傢伙估計是想在這將自己重創。可他始終忘了,自己有着三行之力,豈會因爲被困於此就沒了應對措施?
劍氣如離弦箭矢,一瞬前射,令夏蕭不得已的腳掌塌地。他在戰鬥之時,禍鬥可沒閒着,現在地中全是熔漿,當即朝上噴涌,將劍氣擋住。在純正熾熱的火行元氣前,劍氣中的鋒利消失得無影無蹤。夏蕭朴刀上的雷漿,被其揮動時令劍氣消失在空中。
衝過頂在球形盾上的熔漿簾幕,夏蕭雙手持朴刀,斬下時雷電叱吼,將金靈獸所在地一陣毫不留情的狂轟亂炸。他在其中,理應受傷,可下一刻突然出現在夏蕭眼前。
身前上方,黑紫色的眼睛如風中搖曳着的火燭,而夏蕭胸前的劍帶着一絲深邃黝黑的寒光,刺進夏蕭胸口的木甲。夏蕭自以爲反應速度很快,沒想還是被鑽了空子。這個時候,他的朴刀無論再怎麼砍都移動不了劍。
身體後退,撞在金屬盾上,胸口的劍氣瞬間擴張,令夏蕭胸甲盡破,就要傷到其下肉體。
夏蕭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可禍鬥已從地中鑽出,隨熔漿而來。他轟然撞開金靈獸,發出沉重的撞擊聲。
“好險。”
夏蕭心跳極快,手掌下意識護在胸口。此處木甲盡碎,雖說現在又有木絲綿綿不斷的長出,可夏蕭必須轉移位置,一直被困在這顯然不是長久之策。
朴刀將金屬砍開,在其離開時,禍鬥瞥眼瞅了一眼,鬆開嘴,跳進地面的熔漿潭中。它在其中游動,等待着夏蕭的進攻。
見都遁走,金靈獸不驕不躁的擡起劍身,四周半球狀的金屬盾牌化作無數鐵砂或金屬碎片,浮到空中,形成一顆巨大的實心隕石。它沒有被金靈獸立即擲出,因爲知道這遠遠不夠。有元氣從金靈獸身體中竄出,它們不斷彙集,令這顆隕石更加巨大。
異類的隕石格外光滑,近乎有三分之一個擂臺那麼大,它落下時撞碎成片的雲,頂起一道風,令句芒色寒。在黑雲間穿行的他猛地收起雙翼,加大對風的控制,令自己快速下降,通過微弱的感應告訴夏蕭這個他來對付。
夏蕭擡頭,見句芒收起雙翼,以誇張的速度下落,隨之專心的準備起下一次對碰。
金靈獸也不算對付不了,可硬碰硬確實難贏。那劍氣和金屬盾牌中的元氣,確實不是普通元氣所能比的。但通過先前雷電的轟打,金靈獸的劍身肯定有所預熱,接下來該用火焰和熔漿。
雷電只是小把戲,禍斗的熔漿更帶有迷惑性,但夏蕭此時要發動的進攻,若能見效,便能令這金靈獸好好的喝一壺。戰鬥至今,夏蕭謹慎的沒有破綻,可現在對頭頂的隕石不管不顧,怎麼也有些狂妄。
一些觀看戰鬥的人都很疑惑,靠句芒那個小身板,能擋住這麼誇張的鐵球?句芒長相俊逸,因此很多人便覺得他只是個花架子,可他露出真格,即便是木行,也有不可小覷的威力。
“哈——”
距離地面還有五十米時,句芒猛地張開雙翼,滑翔而下,從夏蕭頭頂飛過。天空烏雲密佈,空中巨大的黑色隕石下落。陰影將夏蕭完全籠罩,四周漆黑一片,可他只是準備接下來的招數,對句芒的信任,已到足以交付生命。
催動體內元氣,夏蕭不遠處的地面翻騰,其中鑽出表皮粗糙的樹根。
即便禍鬥之前將土地下全部注滿熔漿,可仍然有一些地方存在土壤。有土壤的地方便能長出植物,此時剛鑽出地面的樹根只有數米粗,可很快有百米長,近十米寬。樹木生長的聲音極爲動聽,像頑強的生靈,像堅韌。
這道聲音下,樹根有了外形,成了驍勇善戰的螭龍。
兩條螭龍頭頂,句芒直立,迎向巨大的隕石。
“頂住它!”
句芒高聲喝罷,展開雙翼,停在原地。只有身邊連着土壤的兩條螭龍衝撞隕石,可在三百多米寬的實心金屬球下,堅硬樹根所化的螭龍活生生被壓碎,發出極爲顯赫之聲。
句芒擡頭,看後煽動雙翼,雖說他覺得極爲沉重,如處在無形瀑布下,接受着強力的沖刷,可比山石之重。可他於狂亂髮下的眼瞳猛地一凝,四周立即響起風聲,風中面部破裂的螭龍也開始變化。
破地處的樹根沒有融合,可空中兩條螭龍不斷靠近,最後合二爲一,像兩棵大樹靠在一起生長,數十年後,融爲了同一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