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染紅了雪,其間的夏蕭推開一扇門,裡面的母星龍和前幾日一樣熱着水,準備沖茶。碟子裡的糕點重疊在一起,沒有和母星龍一樣隨意。
“來嚐嚐糕點。”
夏蕭拿起一塊,嚐了一口。吃慣娘和舒霜糕點的他,眉頭高高揚起,這有雪梨和冰糖味的糕點太過難吃,但他還是強嚥下去。反觀母星龍,他吃得有勁。果真只要是自己親手做的東西,即便不嘗,也覺得美味。
“聽說你昨天找我?”
“小事兒,已經解決了,找觀魚前輩要了三條魚。”
“你見到觀魚前輩了?”
母星龍臉上有些詫異,令夏蕭好奇起來,莫非這觀魚前輩也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在山腰長居,還不擔任教員一職,足以證明其身份,可母星龍的神色太過誇張,像提起胡不歸和笛木利那種存在。
“山腰人已過千,雖不講究等級,可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杆稱。有的人待在山腰,是因爲這乃他們的巔峰,有的人卻是因爲登不上山頂,在此處稍作休息,用些時間參悟天機。前後兩類人看似同待此處,衣食住行沒什麼區別,可其中如隔天地。”
“像你口中的觀魚前輩,便是距離山頂最近的十三人之一,像我這等教員,只是比你多吃了幾屆飯,連其背影都見不到,更別說見到真人。”
夏蕭沒想到那不修邊幅的觀魚前輩既有這等身份,頓時生出敬意。不過距離山頂最近,究竟還離多遠?
“觀魚前輩用了多少年登山?”
“一百年,或者更長。”
這麼長時間?夏蕭驚得沒了下巴,他可沒一百多年的時間去登山。
望了眼窗外,望松樹林上的山,夏蕭忽然覺得離其還很遠,遠到超乎自己想象。可這麼遠的距離,自己要花多少時間才能登上去?這個未知數太大,夏蕭不好猜測,可唯一肯定的是,登山這件事,比他想的難!
“別亂想了,你早晚會上去。”
母星龍端起茶杯,對夏蕭舉了舉,隨後一飲而盡。他覺得自己話說多了,可這些事,夏蕭肯定也早有察覺。
“對了,你怎麼知道觀魚前輩的存在?”
母星龍記得,自己剛進學院時,聽到過那位前輩的傳說。他從尊境生果開始登山,到了曲輪到了參天,就是走不上山頂。他想突破尊境,達到世間少有人至的問道,可始終沒有成功。
問道之距,隔了世間萬千,可一日,他在羣山間徘徊,見山澗中小魚遊動,忽得有了感悟,入了問道之門。
自此,那位前輩便有了觀魚一名。可那之後,他便沒了音訊,因爲即便到了問道也踏不上山頂。他收了羣山游魚,整日藏在自己的府邸,整日深思,希望從魚裡找到下一道可助自己的規律,可他那麼繁忙,夏蕭是如何見到他的?
“另一位前輩告訴我的,還送了我和舒霜一對瓷娃娃。”
晨曦的光照進窗戶,照在坐在熟悉位置的夏蕭臉上,可他這次沒靠着窗戶,也沒上次那麼懶散。他剛坐下,話也剛完,母星龍拿起的糕點被驚掉,極忙伸手去接。雖說接到,可模樣驚恐。
“這位前輩,也很不凡?”
母星龍苦笑,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他想見的前輩一個都沒見到。夏蕭剛來幾天,便在小鎮裡見了兩位。這麼下去,豈不是要湊夠十三位,並加入他們的隊伍,成爲第十四人?
這該不會也是那十三人中的一員吧?母星龍臉上的苦色證明夏蕭的想法,但在他眼中,只是湊巧罷了。就算遇到觀魚前輩是因爲先前那位前輩的指導,可遇到他,也只是第一次上山時的偶然。
殊不知,山腰小鎮里巷道萬千,能走進其中,便是一種考驗。
“前輩,今日正常教學?”
夏蕭主動撇開話題,讓前輩難堪可不是聰明人該做的事兒。
“對!都是些理論知識,不過不會乏味,我準備了一些新玩意,想必你會感興趣。”
“前輩請講。”
母星龍能將自己獨到的理論投入到實踐中,助自己覺醒五行,足以證明他的厲害。可這新玩意,該是哪個奇異的修行門道?
“五行你覺醒了三行,短時間內,便不急着提升實力或覺醒土行和金行。可你現在除了開發這三行外,還能通過另一件事提升自己的實力,而且這個方式,百利而無一害。”
母星龍頗有興趣,眼裡閃起星,問:
“武者和符師你喜歡哪一個?”
“武者。”
夏蕭對手印和符陣還是生疏了些,即便以前學過幾道,現在也掌握得來,可僅限於木行,火行方面他從未學習符陣。比起那種方式,他還是喜歡簡單一些的手段,比如拿着朴刀往前衝。或有藤蔓束縛敵人,或有火光沖天,或有還未展現的水行寒氣,這些在夏蕭眼裡,都比符陣來的輕巧。
符陣需要強悍的精神力,夏蕭不缺,可缺那份心,他不想將精力浪費在施展符陣中。後者太過笨拙,雖然可以移動,但要耗費許多力氣,其中的元氣還會隨着時間流逝而消失。那樣一來,禦敵不如拳頭。
除了有做神符師的可能,夏蕭是不會主修符陣的。符師如學醫,十年起步,二十年才得道,夏蕭不喜歡。
“喜歡武者就對了,你是天生做武者的料,符師運用五行的多樣性取勝,但你直接擁有木火水三種完整的五行,便不用那麼花裡胡哨,直接打便可。但你要記着,符陣既然被創造出來,便有它的神奇處。不管從那個方面來講,符陣的威力都遠超武者的爆發。”
這些基本常識夏蕭都懂,可山腰的第一堂課,母星龍不會隨意糊弄了事。
“我想到一個辦法,讓你能在精修武者的同時掌握符陣的力量,雖沒得到實踐,可我大致覺得可行。”
“你看,符陣是一個框架,是元氣的運用,能隱藏在世間萬物,甚至空氣裡。但要是它被你隱藏在一個移動物體中,隨身帶在身上,豈不是等於神兵利器。”
“前提是我要能施展?”
說了半天,還是學習符陣?夏蕭頓時沒了興頭,只是喝茶,準備用沉默代表自己的堅定和委婉的拒絕,可母星龍笑盈盈的道:
“你可真精的像只猴兒,不過我既然能提出,肯定不是讓你自己學,而是利用別的符師施展出的符陣。只要符師和符陣斷開聯繫,你便能運用身體裡的五行將其接管。如此一來,今後你的安全也算有了保障。”
接管別人的符陣需要極大的相似元氣,因爲符師珍貴,要想做到這件事,除了等級壓制過大,便沒有別的可能。一百個符師裡,有兩人能達到這種要求便算罕見。可夏蕭身體裡的五行都是完整的存在,無論怎樣的符陣,只要不是他未曾擁有的金行和土行,就能和其建立聯繫。無論風雷凌冰,還是熔漿都一樣!
新斟的熱茶燙嘴,夏蕭伸出舌頭,有些躍躍欲試。
“隨我出來,我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