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辰風腳下踩的這具棺材,還是不遠處漂浮的兩具棺材,棺材的左下角都打着一個小孔,豎插着一節樹枝,看樹枝的樣子,似乎是桃木。
桃木向來有鎮邪避陰之用,有些地方的習俗是在棺材上或是死者旁邊安放一節桃木枝,可以防止妖邪侵擾死者。
這節桃木枝雖然枝葉已經枯萎,但還沒有受潮,估計就是因爲這截桃木的緣故,所以常年被陰氣侵蝕的靈器纔沒法靠自己的能力直接移動棺材。
這樣就簡單多了。
辰風立馬彎下腰,把這截桃木枝折斷一小截,然後對妙妙說道:“妙妙,你害怕桃木枝嗎?”
“我又不是妖魔鬼怪,怕它幹嘛!”妙妙一本正經地說道。
辰風額頭青筋跳了跳,妙妙這個小丫頭居然還好意思說自己不是妖怪!但辰風沒空去管這個,連忙喊道:“那你想辦法用這截桃木枝戳它!”
“我過不去啊!”
“你們上次不是在圖書館到處飄來飄去嗎?”
“我們只有藉助書畫纔有飄來飄去的能力!”
妙妙來得太急,沒有拿卡牌,而空空的卡牌都掉到水裡去了,辰風看了一眼水面上漂浮的卡牌,伸手撈起一張最近的牌,發現是一張鐵索連環。
“空空,這張卡牌已經溼透了,還能用嗎?”辰風轉過頭問道。
空空一臉氣惱地坐在棺材上搓着自己的衣服,說道:“讓妙妙用,她不受影響。”
辰風把卡牌塞到妙妙手裡,道:“妙妙,想辦法捆住它!”
妙妙接過卡牌,一甩手,幾條粗壯的鐵鏈立馬從卡牌飛了出來,這些鐵鏈在空中四處搖盪着,沒入了黑暗之中。
唰!唰!
鐵索在溶洞裡發出鏗鏘撞擊聲,不停地飛舞交錯,從一個方向,轉到了另一個方向,那黑暗中躲藏的靈器不停地轉移方位,躲避着鐵索的包圍。
這個時候,溶洞上方的洞口飄下來許多紙錢,這些紙錢應該是做法的道士和死者的家屬撒下的,紙錢洋洋灑灑,在整個溶洞裡漫天飛舞,一落到水面上,立馬被河水浸溼。
淒厲的哭泣聲從陰暗裡傳來,空氣中泛起了音波一般的漣漪,這些漣漪讓河水都不安地震顫起來。
咻!咻!咻!
水面上的紙錢都像飛鏢一樣捲起來,朝着鐵鏈橫切了過去!
“完蛋!”妙妙驚呼一聲。
她控制的鐵鏈在接觸到紙錢之後,堅不可催的鐵欄竟然硬生生被柔弱的紙錢給切斷!
啪!啪!啪!
許多節鐵索都從空中落進了水裡,濺起了一大片水花。
“怎麼了?”辰風驚愕道。
“紙錢!那該死的玩意,是紙。”妙妙惱火道。
辰風立馬明白過來了,空空和妙妙的能力雖然很厲害,從書裡召喚出來的鐵鏈也擁有強橫的硬度,但同時缺陷太明顯,很容易就被紙和書一類的東西給破掉。
村民們在上面舉行葬禮灑下的紙錢,簡直是給他們添亂,誰能想到,紙錢竟然也能夠剋制那鐵鏈!
那些潮溼的紙錢在空中旋轉飛馳着,拐了個彎繼續朝辰風切割而來,辰風只能揮動御天尺,利用自身的氣訣將這些尖銳的紙錢全部砸碎。
“妙妙,用你剩下的鐵鏈,把我送到那個傢伙身邊!”辰風左手握緊了御天尺,右手抓着剛纔折斷的那一節桃木枝。
“你小心別讓那些紙靠近鐵鏈。”
妙妙一揮手,剩下的鐵鏈盤繞起來,圍聚在前面的棺材邊,形成了一個圓盤。辰風立馬跳到鐵鏈上,鐵鏈“嘩啦”一聲彈起,帶着辰風迅速地衝向了黑暗。
辰風手中握住冰冷的鐵鏈,他實在想不明白,這鐵鏈的硬度就算是喬晴兒都不可能扯斷,偏偏會被紙剋制住,古怪至極。
黑暗裡有慘綠色的身影站在一塊斷掉的鐘乳石上,眼看辰風踩着鐵鏈飛過來,四周越來越多的紙錢橫掃而至。
辰風身上已經泛起了白色的氣訣,這些氣訣加持着御天尺,御天尺在揮動的時候,帶起一道道強勁的風,橫掃而出,將那些紙錢全部都給彈開。
但還是有幾片紙錢割斷了鐵鏈,眼看着卷在空中的鐵鏈就要落下去的時候,辰風大喝道:“妙妙,把我彈起來!”
唰!
鐵鏈形成一個弧度,把辰風從鐵鏈上甩出去,衝向了那道慘綠色的影子,那道慘綠色的影子看見辰風衝過來之際,正要離開,但辰風不給它機會,右手揮出桃木樹枝,一下子掃在了這道慘綠色的身影上!
“啊——”
一聲尖銳淒厲的慘泣聲從前面的一團綠光中傳出,桃木樹枝像是給它造成了極大的傷害,它一下子被打得掉在了另一個棺材上。
辰風這纔看清楚了這個慘綠色影子,那是一個面露悲容,額頭扎着白色絲巾的古代女子,這女子長得很是悽美,臉上掛着淚痕,不停地流着眼淚,手裡還捧着一塊木製的靈牌位。
唯一奇怪的是,這女子全身的樣貌都顯得很虛幻,就像是煙霧凝聚而成,還冒着一股綠光,但只有手中的那塊靈牌位切切實實,上面似乎還寫着某些字體。
辰風沒有看清牌位上面寫着什麼,因爲他在空中已經沒有落腳點,往下面墜了過去,踩在了這具棺材的另一端。
然而,洞口上方傳來了黃衣道士的聲音!
“起棺下葬!”
與此同時趙大丁家屬那鋪天蓋地的哭聲也再次響起,迴盪在溶洞裡,那個哀怨的女子身體忽然殷實了許多,村民的哭聲似乎會讓她變了許多。
“爲什麼你們要這樣對待我的範郎?你還我丈夫的命來……”
哀怨的女子抱着靈牌,她不停地哭泣着,哭聲和上方的趙大丁家屬的哭聲交錯起來,重新變得無比猙獰刺耳。
辰風忍不住想要堵住耳朵,但一片紙錢猶如尖刀一樣劃在了辰風的左手上,辰風左手不穩,鬆開了御天尺,御天尺朝水裡掉了下去。
辰風一驚,想要去抓住御天尺,但沒抓住,而這個時候那股悲容哀傷的情緒猶如潮水般從辰風心思狂涌而出,絕望充斥着辰風的胸腔,讓他再次失去了對生活的希望。
“爲什麼我的範郎離開了,而你還活着?爲什麼?”
那個女子面色淒涼地哭泣着,猛地從棺材另一端躍起,朝辰風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