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裡充斥着一股壓抑的氣息。
舊時的年代有着各種各樣的陋習,身爲家裡的“孟”,他們沒有話語權,得不到關愛,有孟認命,也有孟反抗。
阿民、阿虎和阿狼,三人都是不同孟的代表,所以他們要殺父親,殺弟弟妹妹。
阿民低着頭,看上去像是在抽泣,他不知道怎麼反駁阿虎和阿狼的話,他身子彎得很曲,渾身似乎在顫抖着。
空空已經來到了辰風身邊,他在孟洪家裡並沒有找到人,便直接來了這裡。
空空同情地看着這三個傻大生,他已經知道了這三個人的過去。三個人都作爲被獻.祭的孟,分別恨上了不同的人。
這就解釋了,爲什麼嬰兒、錢滿和孟曉陽死後,身爲父親的孟定和身爲妹妹的孟玲也被殺掉。
阿虎恨父親,阿狼恨弟弟妹妹。
只有阿民救走了孟志強,還把老洪他們這些父親和弟弟都帶到了深山的甕棺裡,努力地想要讓他們擺脫阿虎和阿狼的追殺。
“阿民其實還是很善良的吧!”空空說道。
可是辰風卻微微搖頭:“這不叫善良,他沒那麼無辜!”
他走到阿民前面,看着阿民,說道:“阿虎因爲怨恨父親,所以他專門殺孟家的父親。阿狼遷怒弟弟妹妹,所以專門殺孟家的弟弟妹妹。而你,心甘情願地認命,認爲身爲長子,需要爲弟弟妹妹付出,所以——”
辰風頓了頓,冷冷地對阿民說道:“你是負責殺孟家的長子吧!”
空空驚了一下!
他竟然沒有想到這一點!
他一直以爲阿民要去救那些人,應該是個好的靈器。
但沒想到阿民纔是殺害那些“孟”的真兇!
微波爐的嬰兒,掉進燒沸的美食大鍋裡的孟曉陽,在鋼鐵廠對老洪說“我是爲你好”後跳進鐵水爐裡的錢滿……
都是孟家的長子,都是被阿民所害。
而一開始,他們還以爲這個阿民是好的靈器,救走了孟志強,留下“他是一個好父親”的字跡,其實那只是阿民一廂情願的看法。
阿民控制了孟志強,孟志強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殺死了自己兩個月大的孩子後被捕,然後他知道阿虎肯定會來殺孟志強,所以又救走孟志強。
“一切的開端,都是因你而起。如果你不控制孟志強殺死自己的兒子,那麼他根本不會成爲阿虎的目標,錢滿若是還活着,他的妹妹孟可也不會被阿狼盯上,你纔是罪魁禍首。”
辰風望着柔弱的阿民,這個看似無辜的人,其實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從他殺死了嬰兒和錢滿以及孟曉陽三人,把他們當作犧牲品開始,就無意間喚醒了阿虎和阿狼。
也就是說,如果阿民不殺“孟”,阿虎和阿狼兩人根本不會去殺孟定和孟玲。
他們身爲靈器,想要殺人,必須遵循一個規則,“孟”一死,他們纔會把怨恨轉移到“孟”的親人身上。
阿民痛苦地顫抖着,低着頭固執地說道:“我是爲他們好,身爲‘孟’,爲弟弟妹妹做出犧牲是必須的……”
“必須個屁!”
空空憤怒地說道:“你連兩個月大的小嬰兒,殺完人居然還去救人,你把那些做父親的救走,那你有沒有想過他們失去孩子的痛苦!你覺得他們會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出事嗎?你這個僞君子,虧我還以爲你是個善良的靈器!呸!”
空空啐了一口。
東祖老頭也出現在了這片山坡,看了一眼甕棺裡的幾個人,然後對辰風搖了搖頭。
他去了孟牛的家裡,就清楚自己還是晚了一步。
“沒辦法。”
辰風已經知道結果了。
從孟牛和他的二兒子孟可出現在這裡開始,他就清楚,孟牛的大兒子孟進,應該已經被阿民殺了。
阿民殺掉孟進後,才把孟牛和孟可兩人帶到這裡,保護起來,因爲他知道阿狼和阿虎會想辦法來殺他們的。
“現在已經沒有再祭‘孟’這個說法了,無論你們有什麼樣的過去,都不應該自作主張去破壞別人的家庭。”
辰風看着阿民,又看着拼命想要掙脫出去殺人的阿虎和阿狼。
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處。
這三個人也是個可憐人,他們有着悲慘的過去,在那個愚昧的時代,被活生生地埋進了甕棺裡。
他們不甘的意識化作了靈器,覺醒過來,按照自己殘留的執念,製造了一個無法挽回的悲劇。
有三個家庭因爲他們的過去,而變得支離破碎。
如果說要同情,辰風更同情的是這些無辜被殺的普通人,他們什麼都沒有做,只是恰好姓“孟”而已。
他轉身走到裝着老洪他們的甕棺前,敲了一下甕棺。
嗡!
一股波動從甕棺上傳來。
啪嗒!
甕棺碎開,老洪等四人從甕棺裡掉了出來,落在了地上。
“兒子,哪個纔是我兒子?”
老洪急切地爬起來,看着眼前的三個傻大生,即便傻大生瘋瘋癲癲,但他仍然關心着自己的孩子。
辰風打了個響指。
困住傻大生的陣法開始收縮。
三個傻大生身體猛地一震!
噗嗤!噗嗤!
兩聲輕響,阿虎和阿狼佔據的傻大生不甘心地怒吼着,很快消失在了陣法中,化作了兩道灰色的光芒,鑽入到了阿民所在的傻大生身上。
阿民默默地看了一眼辰風,隨即他柔弱的眼神迅速地衰退,重新變得呆滯傻笨。
一道光芒從傻大生身上飛出,而地面上原先碎掉的甕棺,重新凝聚到一起,四個甕棺碎片形成了一個暗沉陰森的甕棺,阿民的那道光芒也鑽入到了這個甕棺中。
而傻大生已經倒在了地上。
“就是這個破玩意,真想敲碎它,害得那麼多人家破人亡。”空空踢了一腳甕棺。
說歸說,空空還是把甕棺用氣訣封存了起來,捆得嚴嚴實實的,這到底是件靈器,還是要帶回驛站去的。
“我還是不太明白,總感覺他們三個人的關係很不簡單?”空空嘀咕道。
“看看就清楚了。”
辰風走近甕棺,把手放在甕棺上,一股記憶波動傳入到他的腦海裡。
那是阿民的記憶,更像是一段自述,在說着自己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