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大金牙!”張地大吃一驚,這一鋤頭就頓了一頓。
大金牙猙獰一笑,左手一摟抓住靈鋤杆,右手一伸,掐住了張地的脖子往上一提。
張地頓時感到兩眼直冒金星,喉嚨痛得氣都喘不上來,整個人懸在半空,只能用手抓,用腳踢,拼命想要掙脫出來。
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的,大金牙早有準備,他雙手都戴着靈具拳頭,此時手掌上靈光閃閃,正以能將牆壁砸出窟窿的力道慢慢收緊。顯然並不打算一下捏斷張地的脖子,而是要慢慢折磨死他。
“小兔崽子,你不是要乾死大爺麼?他媽的,現在看看是誰死?老子不把你屎給捏出來,就跟你一個姓!”大金牙猙獰大笑,眼中閃爍着得意之色。
張地臉上憋得發紫,兩眼漸漸翻白,舌頭也伸了出來,脖子咯咯作響,似乎隨時都會斷掉。
一旁還有兩名隨從,其中一人擔心地道:“老大,咱們行蹤敗露,還是趕緊弄死這小子,遲則生變啊!”說着,上前抱住張地掙扎的雙腿,另一隨從也要上前按住張地的手臂。
原來這兩人跟隨大金牙而來,本意並不想直接動手弄死張地,而是擡了一頭妖野豬來,準備將張地的靈田踐踏一番,讓他無法通過半年考覈,從而打擊到老驢頭。
可誰知張地身手不錯,竟然很快就殺掉了妖野豬,這讓埋伏在一旁的大金牙大跌眼鏡,只好改變計劃,領着他倆潛入進靈田,直接動手破壞。卻不提防張地機靈異常,很快就意識到靈田中有變,提着靈鋤殺了過來。
那大金牙一不做二不休,見事情敗露乾脆出手擒下張地,打算殺人滅口。這兩名隨從心中害怕,生怕張地掙扎出聲,便上前幫助制服。
張地雖然腦子發暈,對方說話可是清清楚楚聽在耳中,心知對方這是要殺人滅口,更是出力掙扎。只覺得此時憋悶欲死,脖子痛得快要斷掉,渾身血液沸騰,丹田中更是猶如開鍋,一股氣流急速打着盤旋,左衝右突,想要找到一個出口。
他拼命之下不及多想,急忙運使青木功將這股氣流導向四肢,忽然四肢力量大增,砰砰兩下,就將那兩名隨從踢翻在地,一個踢中了下巴,一個踢中了面門。
大金牙猝不及防,就覺掌心中的張地好似一尾魚兒在活蹦亂跳,整個人登時失去重心,仰天摔倒,但一隻手仍舊死死掐住張地的脖子。
兩人糾纏在一起,滾入了靈田深處,壓得靈谷倒伏了一大片。
張地被壯碩的大金牙掐住脖子,壓在身下,仍不能呼吸,此時急於擺脫,就用雙手死死抓住大金牙的手腕,拼命往外掰。
大金牙怕他掙脫出來呼喊,乾脆騎乘在他身上,雙手都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激發起靈具拳套的威力,打算一下掐斷。
兩人都沒有意識到,張地此時的右手掌心中,忽然紅光閃閃,那掌心聚靈陣一下子啓動起來,正張開一個細孔,從大金牙的手腕上吸取那閃閃的靈光。
張地忽然感到右手掌心裡涌入了一股新的力量,就拼命運使青木功,加緊吸納,然後送入全身各處經脈,增強自身掙扎的力道。
那大金牙心下大爲奇怪,按說自己已是一級煉體士,又使用了靈具拳套,對方一個小雞仔使勁一捏脖子就該斷了。但不論自己使出多大力道,將張地掐得面目如何青紫,甚至將他整個人都深深按進了靈谷堆裡,還是無法掐斷他的脖子,而這臭小子卻生命力極其頑強,像條魚兒在拼命掙扎。
“快來幫忙!幫我掐死這小子!”大金牙驚怒之下,趕忙召喚手下。
那兩名隨從一個被踢歪了嘴巴,一個踢破了鼻子,他倆可不是什麼煉體士,只是稍微健壯一些的凡人罷了,哼唧了半天,總算爬起來,過來幫助大金牙。
此時大金牙壯碩的身體都壓在張地身上,張地身材瘦小,整個人都被遮住了,他倆便撲到大金牙身上,一個按大金牙左臂,一個按他右臂,形成合力往下擠壓。
忽然刷的一下,這兩人就覺雙臂中力氣飛快外泄,似乎有什麼怪異的東西正在抽取,嚇了一跳,再想抽離卻抽不下來了,竟被一股強大的吸力牢牢吸住。
壓在身下的張地,已經足足有一刻鐘的時間無法呼吸,體內氣息瘋狂流轉,拼命想要找到一個宣泄口,誰知沒等找到宣泄口,又從掌心處涌進來更多的氣息,這讓他經脈中的氣息越積越多,在經脈中橫衝直闖,又悶又熱,針刺般難受!
“快!快!你倆再加把勁啊!”大金牙又驚又怒,就感到靈具拳套中的靈力飛快外泄,而身下的張地掙扎的力道越來越猛,他生怕壓不住,若被這小子掙脫出來可就壞了,趕忙向着身後隨從大喝。
“在……在使勁了……”那兩名隨從有氣無力地回答,竟然皮膚灰敗,身子軟趴趴地癱倒,似乎體內的氣血精華都被吸走了一般,而且仍然沒有停下。
又過了片刻,身下的張地渾身紅光閃閃,好似一隻喝飽了鮮血的水蛭一樣,氣色好極了。而他整個人也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雙目緊閉,身體微微顫抖。
大金牙慌神了,這才意識到一定有什麼不對了,想要撤離,但雙手卻被一股吸力牢牢吸在張地的脖子上,怎麼拔也拔不下來。他兩隻拳套中的靈力已全被吸完,噗噗閃了幾下就滅了,同時他雙臂中的氣血之力開始飛速外泄。
“張地,地哥,饒命啊!我……我跟你姓還不好麼?求你饒了小的一條命啊!”大金牙嚇壞了,眼淚鼻涕都流下來了,苦苦哀求。
見張地沒有反應,大金牙連哭帶叫:“**的,張三、李四,你倆廢物趴老子身上做什麼?趕緊幫老子拉開啊!”
此時的那兩名隨從,已變得身體乾癟,好似木乃伊一樣趴在他身上,不知何時死去了,那兩雙死魚眼睛瞪得圓圓的,透出無比的驚恐。
大金牙眼看着自己粗如小腿的兩隻胳膊,一點點乾癟下去,嚇得心膽俱裂,嚎啕大哭:“地哥,地哥,饒命啊!都是郝逑那混蛋的主意,不是我……”
嗤的一聲,沒等他說完,氣血之力已經抽到了他的胸口,整個人好似癟掉的氣球一樣癱在張地身上,只剩下微微轉動的眼睛裡流露出驚駭至極的神色。
此時他心裡最後的念頭就是:“我是不是作大了?報應來了,這小子是妖魔附體,來喝我血,吃我肉啦!”
隨即眼前一黑,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昏迷中的張地,就覺體內發生了一場天翻地覆的變化,所有的經脈都被脹裂,然後又被修復,再脹裂,再修復……
任督二脈的大穴,也被這股意外進入體內的氣息給不斷衝擊,不少變得鬆動,然後紛紛透出點點星光。
張地的意識看得很清楚,自己進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能夠看到體內一點一滴的變化,看到了丹田裡懸浮着那本書,正瘋狂旋轉,形成了一股強大的吸力,帶動周圍的氣息紛紛涌入進去。
而那本書則光華大放,一頁頁逐一打開,從上面投射出光芒,在丹田海的上空映射出一個個的字,一張張圖示,並伴隨着奇妙的梵音,似乎有人正在吟讀。
張地定睛去看,就見書中內容多出了不少,不光有掌心聚靈陣的修煉之法,還有一些刻陣之法,都是從聚靈陣衍伸出來的。
那些刻陣的圖示,可以讓他在器具上雕刻陣紋,讓器具也具有陣法的神通。
但那些陣紋太過繁複,而且刻陣的手段也很繁瑣,一時間根本就看不明白,便只好靜心銘記。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甲子,也許只是一瞬,那本書的旋轉終於漸漸停止,周身瘋狂涌動的氣息也漸漸平息,經脈和竅穴也不再撕裂和震動。
張地終於恢復了意識,睜開了眼睛。
一看周圍情景,頓時嚇得跳了起來,身形呼地一跳數尺來高,再看大金牙和兩名隨從都變成了人幹,趴在自己身上一動不動。
“我怎麼變得力氣這麼大?這三人怎麼……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發覺自己周身衣服破碎,皮膚上都滲出了黑血,散發出一股子刺鼻的腥臭,周圍倒伏的靈谷也都顯得發蔫,穀穗黯淡。
張地忍不住哇哇嘔吐,直到膽汁都快吐盡了,這才強忍着噁心,好不容易平復下來。
回想昨夜的種種異常,覺得恐怕是自己掌心的聚靈陣殺死了這三人,將他們三人的精血統統吸進了自己體內。但後來體內發生的那些事,就搞不明白了,恐怕還是跟那本無字之書有關。
試着運轉青木功查探體內情形,又讓他吃驚地瞪大了眼珠子,原本經脈狹窄,根本就不能體驗到真氣的流動,哪知這一運功,竟有一股溫熱的氣流在體內緩緩流動,似乎自己天生絕脈的毛病已經治好了。
他呆怔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又流下眼淚,跪倒在地向着家的方向禱告:“爹,娘,二伯,孩兒遇上天大的奇遇,天生絕脈已治好了,再也不是……不是從前那啥都幹不了的廢物了!接下來你們就保佑孩兒能順利渡過難關,來日相見,孩兒再好好報答你們的養育之恩!”
磕了三個響頭,他起身一望,只見天邊已隱約露出了魚肚白,再有一個時辰宗門就開始運轉,若不趕緊把大金牙三人屍體處理掉,自己就等着被宗門調查吧!
到了那時,恐怕自己體內無字之書的秘密就保不住了,肯定要被宗門高層審訊,那等待自己的是什麼,根本不用多想,只怕連家人和師父都要受到牽連。
“只有一條道走下去了,賭一下吧!”張地目光一凜,打定了主意,便起身將大金牙三人的屍體逐一抱到屋後懸崖邊,投入下邊深深的水潭中,眼看屍體載沉載浮,最終順着水流流向了後山的黑森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