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遭遇拋棄竟被捕

古語有說,覆巢之下無完卵,陳家遭難,陳沐作爲陳氏次子,又豈能獨善其身,便是家中長短傭工,都被官府抓了去,他這個少爺自是不能倖免的,這就是陳沐一貫的想法。

在這個官本位思想的年代,百姓並沒有爭取人權的覺悟,陳沐雖是讀書種子,但到底是個孩子,所以連他自己都這麼認爲,官府肯定是要判他有罪的,但具體罪名,他根本就沒有考慮過。

直至今夜,老道問起,他才醒悟過來,雖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但到底是要有個說法的。

何胡勇對老道呂勝無顯然有些忌憚,但他畢竟帶了巡防營的兵丁過來,底氣也就足了不少,當下便指着陳沐,回答道。

“法蘭西公使向官府提出抗議,照着光緒二十五年的廣州灣租借條約,那是法蘭西的租界,界內皆由法人自領自治,陳其右卻糾結暴徒,襲擊杜卡莉女伯爵號,造成極大的傷亡!”

“這是意圖掀起兩國戰爭,一旦爆發,沿海百姓遭罪生靈塗炭豈是百萬計算,陳其右與其子陳英與襲擊中身亡,這是咎由自取,但其麾下暴徒必須搜捕,交給法蘭西租界方嚴懲,才能消弭兩國誤會,這是朝廷的意思,也是官府的司職所在!”

“本官身爲巡防馬營管帶,也是義不容辭,有人檢告,聲稱目擊陳其右次子陳沐當夜也在船上,官府發佈海捕公文,追究陳沐,這是法理皆通的事,爾等膽敢包庇,便以同犯論處!”

何胡勇高昂頭顱,一副光明正大爲國爲民的傲岸姿態,水寨的人竟果真被震住了!

陳沐心中也是涼了半截,因爲當晚他確實在船上,只是並未參與襲擊事件罷了。

然而他心中仍舊是憤慨難當,廣州灣是我大中華的領域,租借給法蘭西強盜九十九年,已經是奇恥大辱,這些年來,官府毫無作爲,全靠民間義士自發抵抗,防止法蘭西強盜往內陸不斷蠶食。

這些官員竟然還對民間義士進行鎮壓和搜捕,誰人聽了不是義憤填膺!

可似何胡勇這樣的軍官,竟然還不知羞恥地以此爲榮,纔是這世道最大的病根!

陳沐是陳家的兒子,即便他因爲克父之相而無法與父親相近,即便他被父親當成讀書種子來培養,不讓他染指幫中事務。

但他骨子裡流淌的是陳家的血,他的脊樑是陳家錚錚鐵骨所打造的,若他有這個本事,當夜一定會與父兄並肩作戰!

“所以何管帶是要將這小子交給法蘭西人了?”陳沐這邊是悲憤交加,老道卻仍舊雲淡風輕。

何胡勇看着呂勝無,卻是搖了搖頭:“不,非但是他,還有陳其右麾下餘孽,全都要追捕究問,一併遣送到租界法辦!”

這水寨裡畢竟都是熱血的江湖人,聽得何胡勇如此理直氣壯,心中都紛紛爲陳沐抱不平,然而他們也是一個個屁股都不乾淨,此時又冷靜了下來,哪裡敢跟官府對着幹,真要鬧起來,可就是造反了!

眼下官府對洪順堂是要斬草除根,他們可沒這個膽量自個兒撞上去。

也好在這老道呂勝無乃是水寨供着的大神,庇護着水寨,他肯爲陳沐出頭,指不定這後生仔還有三分希望。

陳沐知道呂勝無是個高人,自己肩負着父兄的血海深仇,還要爲洪順堂的未來而活下去,自是希望呂勝無能夠撈自己一把的。

然而事情到底是讓陳沐失望了,而且還是失望透頂!

呂勝無聽聞何胡勇言畢,也只是無所謂地哼了一聲,而後朝何胡勇道:“既是如此,你抓人便是。”

陳沐也以爲自己聽錯了,然而老道呂勝無只是微微閉目,籠着雙手,再沒有任何表示!

雖說沒有師徒名分,但這段日子的相處,陳沐一直將他當成師長一般尊敬伺候着,兩人的交易也一直在進行,陳沐刻苦練功,呂勝無雖然沒有傳授刀法,但日常點滴之中也沒少點撥陳沐。

可事到臨頭,呂勝無就這麼輕易地將陳沐給送了出去,他甚至沒有爲陳沐爭取和努力哪怕一星半點!

何胡勇聽得呂勝無的表態,也是心頭大喜,朝手底下的兵丁使了個眼色,便有人解下腰間的牛皮索,要來拘拿陳沐。

“難道就只能這般樣子了麼……”陳沐也是陷入了絕望之中,因爲他知道,落入何胡勇的手中,便萬事皆休了。

也虧得自己將衫子會簿都記憶了下來,燒掉了原本,只要自己抵死不從,何胡勇是萬萬不會殺了他的,但想要報仇雪恨,想要洪順堂東山再起,可就千辛萬難了。

當牛皮索綁縛自己雙手之時,那兵丁刻意用力,陳沐也感受到了極大的痛苦。

然而這股痛苦,卻讓陳沐陡然振作了起來!

這段日子,他承受着常人無法承受的壓力,忍受着旁人無法忍受的痛苦,他甚至沒時間來悼念和祭奠家人,爲的就只有這麼一件大事,又如何能輕易放棄!

多少次他陷入絕望之中,最後不也都絕處逢生了麼,今次又豈能就這麼放棄了!

如此想着,陳沐便朝何胡勇道:“我能不能討一口水喝?”

何胡勇微微一愕,但看了看呂勝無,到底還是朝兵丁下令道:“來人,取水來!”

這些兵丁剛剛纔跟水寨的人爆發衝突,哪裡敢進入水寨去取水?

關鍵時刻,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從人羣之中走了出來,正是小姑娘青魚!

她也是驚魂甫定,可知道了陳沐的真正身份,加上陳沐對她有救命之恩,她還是鼓起了勇氣,端着一碗水便走到了前頭來。

見得青魚,陳沐也是心頭大定。

他之所以提出喝水的要求,就是想要尋找一個機會,在他的預想之中,上前來的該是紅姑或者浦五,甚至是林晟。

然而來的卻是青魚,這樣其實也好,畢竟其他人都是成年人,很容易引起何胡勇的懷疑,反倒是青魚這麼個小丫頭,不會太過扎眼。

兵丁下意識要接過青魚手裡的碗,陳沐卻開口道:“我要她餵我喝,來水寨這麼久,都未曾讓人服侍過,往後怕是沒這個機會了。”

那兵丁掃了陳沐一眼,眼神也是頗爲鄙夷,不過讓他給陳沐這小子喂水,估摸着他也是不樂意的,便由着青魚走上前去了。

青魚看着陳沐被綁縛了雙手,也是滿臉擔憂和心疼,只是她適才遭到水寨客人的玩弄,頭髮凌亂,一臉髒兮兮的,表情也看不真切罷了。

待得她踮起腳來,捧着水碗,靠近自己之時,陳沐壓低聲音朝她叮囑道:“去二兩村,找普魯士敦,讓他來救我!”

“記住了,普魯士敦!”

這就是陳沐真正的打算!

照着何胡勇的說法,這件事中牽扯的人,最後都是要交給法租界來處置的,而普魯士敦好歹是個番鬼佬,且不管他是哪一國的,總比何胡勇這樣的狗賊要管用。

陳沐對普魯士敦有過救命之恩,卻一直不願接受他的報酬,這段時間跟着他學習西文,兩人的關係也漸漸暖起來。

陳沐畢竟是個好學的,而普魯士敦又很是溫和,至於普魯士敦會不會來救陳沐,這個也說不準,但確實是個機會。

有了這一層考量,陳沐還巴不得何胡勇將自己交給法租界,就怕何胡勇一直羈押着陳沐,折磨拷打,逼問名冊。

似乎聽見了陳沐的竊竊私語,那兵丁惡狠狠地推開青魚,將水碗也打落在地!

“好了!可以了!”

青魚嚇了一跳,連水碗都沒敢撿拾,便退回到了人羣之中,連頭都不敢回。

陳沐心裡也沒底,畢竟青魚驚嚇過度,而普魯士敦是個奇怪的名字,也不知道青魚能否記下來。

再者,青魚只是水寨裡的奴婢,能不能偷偷前往二兩村求救,還是兩說之事,而且普魯士敦會不會相信青魚,會不會來救陳沐,那都是難說的。

陳沐輕嘆一聲,扭頭看了看呂勝無,這老道也只是隱在陰影之中,似乎並不願意與陳沐對視,也不知道會不會羞愧。

只是陳沐走出一段路之後,便聽得身後響起沙沙的議論聲,不少人甚至大聲地咒罵呂勝無。

雖然陳沐不是水寨的人,但事情發生在水寨裡,呂勝無作爲水寨看場子的門神,平日裡受盡大家的供奉,如今卻讓人將陳沐輕易帶走,大家對他心存腹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陳沐對呂勝無確實是失望透頂,但他沒有放棄,因爲普魯士敦那裡還有一線生機。

當然了,陳沐自己手裡也有底牌,衫子會簿就裝在他的腦子裡,何胡勇乃是洪順堂西閣大爺的秘密,同樣只有他陳沐知道。

而陳沐是當衆被捕的,又是至關重要的人物,最終是要交給法蘭西人的,相信何胡勇也不敢殺他滅口。

如此一來,陳沐最多隻是受些牢獄之災,暫時沒有生死之憂,這也算是一個好盼頭吧。

再說了,到了牢裡,還能見到合伯等人,說不定還能商量出一些對策來。

陳沐畢竟只是個少年郎,很多時候都需要勇氣,但更需要意見和建議。

如此想着,陳沐也就定了定心緒,反倒沒有了那股驚惶和恐懼,只是回頭看時,卻總覺着黑暗之中,透着一雙眸光,緊緊地跟隨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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