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懲惡少

木頭兒卻揚着臉說:“我不去,你們最好走開,自己玩去。”

“哈!這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你知不知我家公子是什麼人?”

“他是什麼人了?”

“縣太爺的四公子。”

木頭兒和蘭蘭聽了不禁皺了皺眉,這是武林中人極不願打交道的人物,殺了他,會引起官非,何況是大白天,衆目睽睽之下,更不能殺了他,一時不出聲了。

四公子和幫閒、家人見木頭兒不出聲,以爲一句話就威懾了這鄉巴佬,那幫閒嘿嘿地笑着:“現在你知道了吧?”

這時,在另一張桌的追魂女突然問方中興:“老頭兒,他們剛纔說了什麼了?”她的聲音特別尖銳,飯店裡的所有人都聽到了她的發問,目光一下集中到追魂女身上來。

方中興不由暗暗一怔,不好!她已起殺意了!雖然分別了幾十年,方中興十分了解她的性格,眼睛裡藏不了半粒沙子,出手無情,就是這惡少當衆調戲別的少女,她也不會容忍的,何況現在調戲的是蘭蘭。

追魂女又問:“老頭兒,我說話你沒有聽見?”

方中興只好說:“我聽見了!”

“他們剛纔說什麼死人的?”

“老婆子,別胡說。他們說什麼縣太爺的四公子。”

“死公子不就是死人嗎?”

衆爲旅客的吃飯的人一聽,全都震愕了,縣太爺的四公子,聲威一縣,逢人見了都心裡害怕,敢怒而不敢言,怎麼這鄉下老婆子說他是死人了?這不是壽星公吊頸,嫌命長了?

方中興說:“老婆子,人家活生生的一個人,怎麼是死人了?”

“我看跟死人差不多。”

追魂女話一出,飯店所有的人全變了臉色,店小二慌忙走過來在她身邊說:“老人家,你喝醉了,快回家吧!”

追魂女說;“我沒有喝酒,怎麼醉了?”

這時,惡少的一位幫閒忍不住,喝問:“你這瘋婆子,胡說什麼?”

“我說他跟死人差不多呀!”

惡少的兩位家人便要奔去抓追魂女。惡少喝住了他們,他不惱不怒,像貓玩捉老鼠似的問追魂女:“我活生生的,怎麼是死人了!老婆子,你見過死人沒有?”

“見過呀!跟你一樣。”

“死人會說話嗎?”

“等會你就不會說話了。”

惡少突然喝聲:“去!跟我先將那老頭子打死了,叫這瘋婆子看看,死人是什麼樣,會不會說話。”

“是!”

兩個家人凶神惡煞地撲過去要抓方中興,只聽到“蓬蓬”兩聲悶響,兩個凶神惡煞的家人,橫飛了出去,一個落街心,一個竟然飛落到對面的雜貨店中去了,撞翻了人家的貨架,一大堆貨倒了下來。

飯店中人一見,全嚇跑了,追魂女對木頭兒和蘭蘭說:“你們還沒快走!”

方中興說:“快走!”

蘭蘭拉着木頭兒說:“哥,我們走吧!”便夾在人羣中跑了出去。

惡少和幫閒一時震愕了,他不明白自己兩個隨身打手會飛了出去。

追魂女輕舒手臂,將所謂的四公子,像拎小雞似的拎了起來,摔在地下,用腳踏着,問:“你是不是想看看死人?”

三個幫閒見狀不妙,想拔腳溜開,方中興說:“你們一個也不準走!”身似飛魂,將三個幫閒摔在地上。而那兩個打手,在追魂女出手時已先點了他們的穴位,然後再拍飛。因追魂女出手太快了,沒人能看清,所以他們摔下來時早已不能動彈,不怕他們跑了。

惡少一聽追魂女這麼說,嚇得魂飛魄散,連忙求饒說:“老大娘,你放過了我,我……”

追魂女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誰是你老大娘了?”

追魂女這一耳光打得好重,打得他牙齒掉落兩顆,滿嘴是血,臉頓紅腫起來,說:“老奶奶,老祖宗,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唔!這還差不多。說,平日裡你欺負了多少女孩子?”

“我,我不知道。”

“啪”地一下,惡少又捱了一個耳光,追魂女問:“知道不知道?”

“有,有七八個了!”

“這饒你有得。”

追魂女想一掌擊斃了他,方中興一下抓着她的手說:“老婆子,使不得,別害了這裡的店家。”

“你想放了他?”

“他這樣的人,殺瞭如殺一條狗,你不怕污了你的手麼?”

“他害了七八個女孩子!放他不得,爲了不連累這裡的店家,我帶他走。老頭子,你給這店家些銀子,別讓他們虧本。”

方中興從懷裡掏一錠十兩重白銀,交給發了呆的店小二,問:“這夠賠償你店裡損失吧?”

店小二說:“夠了,夠了!兩老快走吧。”

追魂女和方中興一走,幫閒們才驚醒過來,一個說:“我們快走!”另一個說:“我們走,不報官?不見四公子,縣太爺不找我們要人?”

縣太爺一聽他們的報告,大吃一驚,立刻派人去找尋自己的寶貝兒子和捉拿那鄉下老婦,他們在離芙蓉嶂二里地的路邊找到了這個平日沾花惹草,強搶少女的四公子。可是他下身血跡斑斑,他那個傳宗接代的寶貝給閹了去,以後再也不能欺負任何女子了,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太監。追魂女留下他一條性命,還是在方中興的勸說下。

芙蓉嶂一帶的鄉民,聽說縣太爺的四公子給割掉了傳宗接代的東西,莫不暗暗拍手稱快,罪有應得。而一些受害的家人,暗暗說:殺了這花花太歲更好,怎麼那老婦不殺了他的?縣太爺見自己寶貝兒子不見了那東西,大怒,先將有關的人都捉了起來,然後下令縣捕頭在三日之內,一定要將鄉下老婆子抓到,當衆凌遲處死,以泄打破了自己傳宗接代的香爐之氣,因爲這位縣太爺,陰功的事幹了不少,雖有兩房妻妾,可是一身外父像,盡養女,不養兒子,好不容易在臨近晚年得了一個兒子,高興得當寶貝似的,百般嬌縱,現在一下寶貝兒子變成了太監,他又怎不大怒?這不啻斷了他的後,絕了他的香火。

第二天一早,縣太爺一下發現自己的官印不見了,不由嚇了一大跳。這不是斷了香火和自己的紅頂子不保的事,上司一旦追查下來,恐怕連自己的人頭也保不了。寶貝兒子不見了那東西,自己還可以再生一個兒子,要是自己的人頭給砍了下來,那什麼也完了。

官印不見了,官印盒子中卻有張字條,上寫着:“縱子作惡,罪重如山。暫取官印,略作儆頑。若然改悔,官印送還。繼續枉法,取汝腦袋。禍福無門,自重自愛。”下文落款是:“一朵滴血的木棉花”。縣太爺看得眼都呆了,他雖然身爲知縣,也聽聞過木棉花之名,這是一位高來高去、神秘莫測的可怕人物,弄得不好,自己真的會不見了腦袋。他慌忙下令,停止捉拿老婦,將捉了的人全部放了出來。果然不久,他那顆官印,又擺放在原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