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修士這時已看完所有玉冊,又和青木、容木兩位真人傳音秘語了一番,點了點頭,這才轉過頭來,面無表情,大聲宣道:“本次筆試結果已出。”
“共收錄有效玉簡兩百八十一冊。”
“二十道題,全部答對者一人。”
“答對十五道以上者,共三十九人。”
又頓了頓,道:“此四十人,可入院進行第二關考覈,其餘人等,便可自行退去。”
臺下衆人一陣譁然,俱都目瞪口呆。
這錄取比例也未免太低了!近三百人,最後居然只有四十人堪堪過關。
看來這兩位大長老同時出列,也不是件好事,至少這考覈是嚴格了許多。
想來也是,若都是一些歪瓜裂棗混入其中,到時候再在兩位大長老眼前晃盪,這試煉會就變成個笑話了。
如此倒好,只取前四十人,那接下來幾關,至少場面上不會太難看。
這些念頭,在場諸人如今也是隱隱都有所感,但大多數人仍舊是無法接受。
不過這些紛擾,對東門家那位羽衣修士可構不成任何影響,只聽他清朗聲音再次迴響:“本次答題全對者,林陽。”
說着,又頓了頓,一道富含深意的目光投向林陽。
全場譁然,幾百道目光都四下雜亂搜尋,也有幾人順着那目光,正不可思議盯着林陽。
被這麼多人注視着,饒是林陽心裡素質上佳,此時也感覺吃不消。只好和那位羽衣修士互視一眼,微微點頭示意。
旁邊東方定如今倒是激動萬分,身子亂擺,又被幾道探尋目光看的心裡慌張,更加不敢亂說話,只是用手捂住嘴,滿臉不可思議望向林陽。
不過還好,那羽衣修士並沒有停頓太久,又接着出聲,將衆人注意瞬間吸引過去。
“其他三十九名入選者,名單如下……”
衆人登時一靜,目不轉睛,就連旁邊東方定也是直直看着那羽衣修士,臉露焦急之色。
“王登、李成、趙勤、東方定……”
一個個名字在羽衣修士口中吐出,被唸到名字之人無不欣喜不已,沒念到的則各個雙目通紅。
“以上這些便是此次晉級者,請唸到名字的道友,跟隨我入內院繼續試煉,剩餘人等可自行下山。“
很快名單便已唸完,林陽的三個“熟人”:東方定、段泉、譚建,赫然全部榜上有名!
旁邊東方定一臉狂喜之態自不消說,林陽如今也是確認了這小子也不是個乖寶寶,就這等明明是學霸卻要裝學渣的作態,放到後世裡一定要被自己打上一頓。
只不過如今自己這涵養是大大加強了,也是懶得去看他。
林陽心裡微動,又向譚建那邊望去,只見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旁邊有圍着幾個跟班在諂媚拍馬。
心裡有些狐疑,又若有所思。
段泉能晉級,自己倒是不意外,不過這譚建……林陽心裡冷笑幾聲,其中估計多半有些貓膩。
隨着羽衣修士話音落下,一時之間,屋內噪雜之聲大起,屋內兩百多人,簡直就是上演了一出人間悲喜劇。
有人默默轉頭就走,有人垂頭頓足,也有人放聲大笑,種種百態不一而足。
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會高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林陽心裡惡趣味的想着,站起身來,擡眼望去,那段泉和譚建身旁不出所料的又圍了不少人,恭迎拍馬,讓人不齒。
林陽不屑冷笑一聲,又轉頭對東方定道:“東方兄弟,我們這就過去把。”
林陽本來也不想如此急匆匆,只是看到旁邊似乎已經有人想湊上身來,不由覺得有些厭煩,因此直接出聲提醒。
東方定如今仍舊沉浸在剛纔聽到自己名字的興奮當中,被林陽喊了一聲,這纔回過神來,見林陽已經起身,趕忙跟了過去。
林陽見東方定跟過來,點點頭,兩人便朝羽衣修士那邊行去。
對身後這位東方定,林陽如今倒是興趣越來越濃,這傢伙性子跳脫,可又沒有自矜自傲之情。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學渣,可又輕鬆過關,倒實在是個有趣人物。
這邊廂衆童子已經開始趕人,三三兩兩將其他散修都領了出去。大廳一時空了下來,晉級的幾人則紛紛來到羽衣修士面前站定。
東門青木與東門容木兩位大長老,此時也從臺上下來。
羽衣修士見衆人都到齊,這才滿意點頭,朗聲道:“在下東門嶽華,諸位道友有禮。請隨我一道入內罷。”說着,便一甩拂塵,又同旁邊兩位真人打了個稽首,便向內院走去。
衆人齊聲唱喏,跟在嶽華子身後,紛紛入內。
兩位真人在側,衆散修俱都眼觀鼻,鼻觀心,斂容慢走,不敢有絲毫不敬之色。
林陽走在隊伍前列,正走了兩步,卻聽到旁邊傳來話聲:“林小友留步,且過來一敘。”
轉頭一望,卻是容木真人正含笑而立,朝着林陽點了點頭。
隊伍微微騷動,東方定此時已有些麻木,這位林大哥今日給自己的衝擊實在有些大了,一開始怒懟段泉和譚建,這還可以說是無知者無畏。後來在門口又拿出了青木真人所賜玉牌,這還不算,大廳內青木真人居然主動和林陽點頭示意!
這些倒也罷了,可能就是人家有背景,可後來答題之中,林陽又拿下頭籌,竟然一題未錯,這實在是讓東方定有些錯愕。他本身也是家學淵源,對靈植一道的體悟自有一番見解,對今日題目難度也是所知甚多。也是如此,他才知道一題未錯是有多不容易!
再到現今,擡眼望去,竟然連容木真人也出聲招呼,東方定不由覺得三觀有些崩塌,心下哀鳴一聲,這等大佬,又何必來和自己搶這一個名額呀!
旁邊段泉和譚建,如今也和東方定一般,臉上露出驚愕之色,又帶了一絲迷茫,原來林陽和青木真人相熟,兩人便已覺不妙,可眼下連榮木真人也認識這小子,這可真真往哪裡說理去?
兩人心下哀嘆,望着林陽,眼光復雜,口中欲言又止,又不敢開口,也不敢停留,只得隨着隊伍,繼續往前。
只是這步履倒是顯出幾分沉重和散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