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李家老宅，微微有些亮光。
溫暖跟在林子身後站在子騰身前，心中還是免不了有些緊張。昨晚陸念初出現時的情形，總是會不受控制的跳出腦海。
現在可以確定一點，陸念初，已經不是普通的鬼魂了。
妖怪？
印象中，貌似子騰和林子，是這麼說的。
林子慢慢的走到牆壁跟前，雙手合十，低聲唸了幾聲咒語，隨即擡手將陸念初的那副畫摘了下來。
對了，溫暖想起來，昨晚陸念初出現的時候，這幅畫上，是空白的。
“子騰，拿到了！”
溫暖輕輕的摩挲着畫紙：“是要現在燒了它麼？”
“小丫頭，你忘了之前在小雪家的時候，那個布娃娃了？”
驀地，林子突然間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嗯？沒忘啊，怎麼了？”
“如果那麼容易燒掉，我們幹嘛還費這麼多事，直接一把火燒了就完了！”
也對！
溫暖微微垂了垂眼瞼，又看向了畫面上，陸念初那張傾國傾城、笑顏如花的臉。指尖，突然傳來一陣異樣的感覺。
“子騰！這幅畫……有溫度！”
一句話出口，不僅是溫暖自己，林子和子騰都有些訝異。隨即都將手掌放在了畫紙之上。
雖然不太明顯，可是那種暖暖的，類似於人體溫的感覺，卻那麼清晰的透過肌膚，傳到了身體裡。
子騰一雙飛揚入鬢的劍眉，隨即擰結了起來：
“這張畫，是人皮做的！”
一句話，說的不鹹不淡，不溫不火，卻足以讓溫暖，撐大雙眼，錯楞在原地。條件反射一般的收回了手，定定的看向了那副畫。
居然，是人皮做的！
誰的皮？
光是想到自己方纔手放在一張人皮上摩挲，溫暖就覺得脊背上汗毛倒立。
“人皮？子騰，這難道是……”
“嗯！”
溫暖一陣疑惑，麻痹的！她最討厭這種感覺，這種，置身事外，獨獨她一個人被矇在鼓裡的感覺。
“是什麼啊？林子哥？”
知道子騰不會那麼好心給自己解釋，溫暖隨即開口向林子問道。
“小丫頭，你聽說過，人皮燈籠麼？”
人皮燈籠？
溫暖仔細的搜索腦海中的記憶：“我看過一部電影叫《人皮燈籠》，邱淑貞和梁家輝主演的。”
溫暖實話實說，卻免不了遭來一陣白眼。
“額……差不多了！
人死之前將人皮活活剝下的話，靈魂就會永遠受到禁錮，永世無法輪迴轉世！如果不是什麼深仇大恨，很少有人會用這種殘酷的方法。”
人死之前？活活剝下？
“居然，這麼殘忍？”
聽聞了林子的話，溫暖不禁再一次看向那副畫，此刻畫中的陸念初，依舊笑顏如花，可是在溫暖看來，卻白白徒增了一些讓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究竟是誰？要用這麼殘忍的手段？這張皮，究竟是誰的？”
“是陸念初的！”
突然之間，子騰低低的說出了一句，讓原本還不那麼尷尬的氣氛，頓時陷入了一陣凝重之中。
用陸念初的人皮，畫上了陸念初的畫像，這種事，究竟是誰做的？溫暖仔細的回想之前做的那幾個夢和李新曾經講述過的，卻找不到一絲頭緒。
那樣一個美好的女子，那樣一個爲愛執着的女子，居然，會落得如此狹長。
“是不是，陸念初一直被囚禁在這裡，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溫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幾個字，突然之間，心中，對那個女人，已經沒有了一點恐懼，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心疼。
“林子，把畫收好，我們進後面看看！”
趁着天亮，陸念初不會出來做什麼，子騰決定將整棟老宅都仔細搜尋一番。而溫暖沒有得到回答，卻也並不惱，不是因爲已經習慣了子騰的無視，而是此刻心中，還在被方纔那個消息而強烈的震撼着。
只是……
爲什麼看着那一點一點被捲起來的人皮畫卷，溫暖的心，也跟着一下一下緊縮起來。
……
三個人穿過大廳，緩緩的走向內廳。綠色的夜視手電筒，投射出的光芒，將漆黑的老宅照耀的甚是詭異。
滿地白骨，零零散散，溫暖小心翼翼的跟在林子後面，儘量讓自己不去看，不去碰。可即便如此，她似乎依舊能感受到那些人臨死之前的痛苦與哀嚎。
老宅雖然大，但也只有兩層，除了之前看見的那些情形，其餘的地方，和普通的宅子沒什麼異樣。三個人巡視完，又回到了大廳內。
林子將畫已經交給了子騰保管，站在大廳中央，林子按照子騰的吩咐，開始做法念咒。
“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攝不祥。登山石裂，佩帶印章。頭戴華蓋，足躡魁罡，左扶六甲，右衛六丁。前有黃神，後有越章。神師殺伐，不避豪強，先殺惡鬼，後斬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當?急急如律令。”
一段咒語念出，溫暖只覺得周圍的溫度開始急劇的下降了起來，她有經驗，知道現在的情況，是這棟宅子裡的鬼魂開始出沒遊蕩，雖然是光天化日，鬼魂的力量相對減弱，但是數量衆多，依舊可以讓人感覺得到。
“子騰，依舊將鬼魂都逼出來了！”
“嗯！念一段超度咒，讓這些被陸念初吃掉的人的靈魂，得以下地府。”
子騰面無表情的說着，隨即看向了手中的畫。不知爲何，溫暖看着子騰的動作，突然覺得有些怪異。
林子的超度咒，開始在身後響起，可是溫暖心裡清楚，這些被超度的鬼魂之中，不包括陸念初，因爲她的靈魂，還在本體內。
或者說，還在子騰手中的那副畫中。
“子騰，她……已經變成了妖怪是吧！”
子騰微微一個擡眸，淡淡的看向了溫暖。
“你想說什麼？”
“妖怪，要怎樣超度？”
她想要幫陸念初，這樣的執着落得如此悽慘下場的女子，即便害死了那麼多人，她也不忍心看其不得善終。
可是意料中的，子騰的話，卻是再一次將她的心，摔入了重重的深淵：
“妖怪，不能超度！只能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