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看了看歐陽菱陌生的目光,突然笑道,“不是叫你跳真正的天殤,你忘了我倆有次月夜的山林中,我彈了《春江夜月》你跳了用天殤改的舞,那時候你還給它取名叫月影舞。”
歐陽菱一陣沉默,天殤舞是驚世駭俗的魅惑之邪功。她記得第一次看見天殤舞是八年前的一個細雨之夜,雨絲猶如千條銀絲,她見到了六十多歲的師祖,在細雨漫飛的林間衣袂飄飛,那如夢似幻,絕美驚豔身影在如煙如霧的天空中飛舞,悽美地令人心碎,蠱惑着她忘了所有。
她永遠忘不了,舞完天殤的師祖像個孩子一般在只有八歲的她面前哭的唏哩嘩啦,她莫名地也跟着哭。她那時才知道師祖跳的便是江湖人談之變色的天殤舞。
從那刻起她便想學那段驚世駭俗的絕世悽美天殤舞,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學,她根本也沒想到用它殺人,就是想學。但是此事卻遭到了師傅的反對,說此舞是邪魔歪道不讓歐陽菱學,因爲從天殤出世的那天起,沒有外人見過,因爲見過它的都是死人了。
但是這一次師祖沒聽師傅的,一定要教給她,並告訴她,美麗的女人最厲害的武功就是自己,而且所有人都不可靠,關鍵時候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於是師傅終於妥協,而她也學會了魂斷陰陽的天殤。
她猶豫了很久,擡眼看了看小云,那次在山林間她心血來潮跳了一下,雖然沒有任何魅惑動作,但輕靈地宛如山間的精靈,小云師姐一直誇她,就像師姐說的,就是舞一下,只有沒用上媚功,它就是一支普通的舞而已,於是終於緩下臉點了點頭。
太后的壽辰終於到了,晚宴前,小云給歐陽菱準備的舞裙,一身薄紗,其中點綴星星點點的玉石亮片閃閃發光。素月給歐陽菱畫了了淡妝,鏡中之人美豔不可方物。歐陽菱其實從沒覺得自己有多美,今晚也感覺有些不一樣,小云和素月她們張這嘴呆地說不出話了。
尹晧來接他的太子妃,整個人都怔住了,黑眸越發黝黑,許久突然滿臉不悅說道,“怎麼穿成這樣?”
歐陽菱吐了吐舌頭,一臉的無奈,“我也很彆扭,就這一晚上,不好看嗎?”
尹晧張口結舌,刺激地幾乎現在就想死死擁着她。太好看了,但是不能給別人看,可是今天的日子的確特殊,他忍着說不出的不舒服,拿起披風給她穿上。西祁國晝夜溫差挺大,到了夜晚會很涼。
歐陽菱與尹晧的到來還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本是熱鬧的宴會場瞬間安靜,歐陽菱不敢亂看,到了指定的桌位上和尹晧瞬間坐好,還有意朝尹晧的身邊靠了靠,這個小小的幾乎是依附的動作讓尹晧的心情又變的大好,他臉色緩和,脣角不自主地向上勾了一下。
時辰到,衆人給太后見禮,太后單獨見了最中意的大孫子和孫媳婦,也被孫媳婦的容貌震到了,還不吝嗇地誇了歐陽菱一句。
幾位皇妃爲了給太后祝壽使出
渾身解數,還不是爲了能讓皇上多看她們兩眼,琴藝,刺繡,畫畫一時間亂花漸欲迷人眼。
柳如煙的曲唱的婉約唯美,功夫下的挺深,算是宴會上的一大亮點,引得尹晧也不住的點頭。
一些人的期待眼神一直放在嚴明珠的身上,前年她的輕功獻桃,去年的舞劍都讓太后鳳心大悅,連賞了不少的好東西,也不知道今年會是什麼?
嚴明珠輕輕起身,一身緊身的淡紫短裙,腰間繫着軟絲腰帶,腰身盈盈一握,腳穿錦緞小靴,柳眉淡掃,佳人明豔,渾身上下乾淨利落,歐陽菱也不由暗暗讚歎,好一個矯健利索的江湖美女。
只見她抱拳行禮,然後緩緩出掌,身輕如燕,騰空而起,歐陽菱仔細看去,原來嚴明珠打出了一套行雲流水的掌法。此掌法密不透風,又有陰柔之美,通靈之氣,真是能力與觀賞完美的結合。隨着她的收勢,一時間掌聲雷動,但見她淡淡一笑,衝太后道,“祝太后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太后哈哈大笑,“好,這是你創的。”
“是,孫媳這幾天所創,名字叫通靈掌,太后可是喜歡?”
“喜歡,喜歡,你這孩子就是通透,這功夫也不比你哥哥嚴楓差了,你總是不讓哀家失望呀。”
嚴明珠施禮退下,歐陽菱覺得她有意無意地衝她看了一眼。
衆人的目光都向歐陽菱的方向看去,尹晧一皺眉,卻衝她說道,“如果你不想去獻藝,本宮就給太后說,沒什麼大不了的。”每年出盡風頭的永遠是嚴明珠,這個嚴明珠的武功自己也未必能討到多大的便宜,不愧是西祁國的第一俠女。
“沒事,我跳支舞。”
“跳舞,你不是說不會嗎?”
“不會不會學,那有什麼難的。”
尹晧點了點頭,僅憑他太子妃的容貌,舞也不會差到哪?只要能跳完,就算完成任務。
歐陽菱脫下披風,緩緩走到場中央,先給太后和皇上皇后行了禮,然後示意小云開始。
琴聲“叮咚”一聲勾起,歐陽菱廣袖輕灑,一動,隱隱傳來水波的流動,再動,玉石的清脆宛如鈴聲,長長的水袖周身縈繞,或伏身,或跳躍,輕盈宛如仙子,所有人不可置信睜大雙眼,女人們眼中充滿了燒紅的嫉妒,男人們張着嘴一臉的呆像,甚至有人嘴角流出了口水,眼中的亮光甚至要活生生地將人吞下。
尹晧的黑眸越來越深,胸口中的怒氣和酸氣幾乎沖天而起,他不願別人看到她如此震撼人心的美,他發誓從今天開始就將她藏在家裡,哪也不讓她去,她的美只能爲自己綻放。
歐陽菱從來到西祁國,今天是最放鬆的,很久沒活動身子骨,她揮灑着自己的身體像遨遊在自然中。
最後一個音符緩慢落下,漫天的花瓣突然從天而降,歐陽菱揮灑水袖慢慢轉圈,將花瓣凝聚,一個大大的“壽”字出現在青石板上,歐陽
菱慢慢收勢。
長時間的靜逸,彷彿掉針可聞,歐陽菱汗慢慢流出,難道自己跳的太難看了,怎麼也沒人鼓掌,那嚴明珠可是鼓了很長時間。
太后彷彿意猶未盡,突然開口道,“哀家今天是開了眼了,真真天外仙子。好,好,好,這個壽字更妙,將我的玉如意賞與太子妃。”皇后也跟着附和,皇上臉上看不出波瀾,不知道想些什麼?
歐陽菱放下心,施禮道,“多謝太后娘娘賞賜,您喜歡就好,孫媳退下了。”
歐陽菱慢慢往回走,場上的氣氛卻很不對,也不知哪裡不對。她快速到尹晧身邊坐好,卻發現尹晧滿臉的陰霾,誰得罪他了?
“太子殿下,你怎麼臉色那麼難看?”
尹晧忍着怒氣,突然伸手將歐陽菱攬在了懷裡。歐陽菱一驚,這可是大庭廣衆之下,馬上掙脫。尹晧使勁禁錮住,更加氣惱,說道,“你就這麼不願意呆在我懷裡。”
歐陽菱也急了,儘量忍者怒氣,低聲說道,“太子殿下,這麼多人,你先放開,叫別人看到多難爲情。”
尹晧就是想讓所有人知道她是我的女人,未來皇上的女人,誰再敢放肆地看試試,尹晧被嫉妒衝昏了頭腦,也不管場合,死死將自己的太子妃摟在懷裡。
已經有不怕死的往這邊看了,數量還不少,歐陽菱掙不開尹晧的胳膊,又不能大聲訓斥,渾身上下都是尹晧的氣息,心裡又急又怒,尷尬地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皇上突然發了話,“天色已晚,你們都回去吧,母后可累?”最後一句問向太后。
太后揉了揉發酸的膀子,道,“皇上,你別說哀家還是有些累了,這就散了吧。”
太后和皇上發了話,尹晧攬着她的太子妃恭送皇上和太后,突然又聽皇上說道,“太子隨朕到御書房。”
尹晧領旨,萬般無奈放開他的太子妃,不忘靠在她的耳邊說道,“晚上等本宮。”
歐陽菱真想白他一眼,最後不得不忍下所有,點了點頭。
一隊人往溯朝宮回,突然歐陽菱覺得不對,她轉了一圈看了看身邊的人,卻沒看到小云。她疑惑地問素月,“素月,你看到小云了嗎?她人呢?”
素月她們彷彿也是現在才發現小云不見了,都搖了搖頭說沒看到。歐陽菱正在納悶,身邊的彩玲卻施禮說道,“小云姑娘可能先回了吧,剛纔她說不舒服。”
歐陽菱向彩玲看去,什麼時候小云師姐和這個彩玲這麼好了,不舒服不跟自己說卻跟彩玲說,別說從經過了上次栽樹事件,彷彿彩玲跟小云的關係真的挺好,兩個人經常在一起說着什麼?這樣一想,歐陽菱心裡倒是有些不是個滋味。
彩玲被歐陽菱看的有些發毛,不過從經歷了上次事件,她是真心感激小云救了她一命,也知道太子妃是對這個小云是不同的。
歐陽菱雖疑惑,但再也沒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