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四想說什麼,突然打住,盯着眼前面色有些蒼白的歐陽菱低低道,“怎麼起來了?”
“悶的慌,紫笛你去做飯,小四你陪我說話。”歐陽菱衝段小四有些撒嬌道。
段小四停頓了一下,紫笛和白扇他們臉上露出喜色,“我們去幫紫笛。”白扇、黑刀和藍劍跟着紫笛往廚房走去。
只剩下歐陽菱和段小四,歐陽菱將段小四的手握緊,“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他們和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就算是分開得他們自願,強行割捨就會鮮血淋淋,小四你說對不對?”
反手將歐陽菱的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手中,“去躺一會兒,你臉色還很不好看,全部都聽你的,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再也不想有別的牽掛。”
“你陪我。”歐陽菱蹭到他懷裡道。
“嗯嗯,我抱你。”
將歐陽菱放到牀上,屋外的陽光很足,照在他們的臉上散發出幸福的光芒。
夜晚,白扇和藍劍打了幾隻野雞和一頭小野豬,摘了些野蘑菇。
黑刀燒火,紫笛做飯,其實紫笛也是不太會做的,但是重在研究,那些野味好在新鮮,洗乾淨後,燉起來很快就有了香味。
歐陽菱被段小四逼着躺了一天,終於被香味引起,她嚥着口水衝紫笛道,“真香”
紫笛早已經沒了早晨被段小四說要分開時的慘樣,健康紅潤的臉上掛滿了笑容,“主母,馬上就要吃了。”
大米白飯,雞肉豬肉,還有蘑菇,歐陽菱吃的嘴角冒油,段小四輕輕幫她擦着嘴角,不動聲色將她的手握緊。
晚上,六個人圍成一圈坐好,段小四道,“看看我們的家底,能做什麼?”
紫笛將包裹放好,首先將右丞相給的嫁妝拿了出來,右丞相的俸祿並不多,加上家裡的開銷所剩不多,給歐陽菱包了一千兩的紋銀,比較值錢的就是二孃把她壓箱子底的首飾都給了她。
歐陽菱捧在手裡,眼淚一滴一滴往下落,打開了爹爹留給她的一封信。
“菱兒吾兒:
時間有限爹爹就留幾句話給你吧!爹爹最後悔在皇宮打你的那一巴掌,其實爹爹本想象徵性的打一下,沒想到下手重了。看着你那麼傷心爹爹也是心如刀絞,可是沒有辦法只有這樣才能使你沒有任何的顧慮,不受皇上拿爲父要挾與你,你才能真正想做你想做的事。
爹爹還是那句話,做到這樣的一個位置保護不了你還談什麼爲人父,嫁妝是少了點,但是你最重,所以希望御王殿下善待與你,順便代傳一句話給御王殿下,如果他敢欺負你,爲父也是絕對不答應的。
爹爹於昌順六年四月十二日筆。”
可能是時間真的有限,歐陽右丞相的筆跡有些潦草。
歐陽菱將信放在身上,淚如雨下。
紫笛送上太后的聘禮,也沒有多少的銀子,首飾和珍珠貓兒眼可能是一筆鉅款,段小四的手一直再抖,還是打開了太后留給自己的信。
“御天吾兒:
母親想了很久,手心手背都是肉,一時間真的很難決斷,但是那個丫頭的心在你的身上,這個小人就由母親來做吧!只有一句話就是善待那個女孩也是爲孃的義女,她的好母親就不說了,原來爲娘贈給她家傳玉鐲是冥冥中的註定,吾兒與她一定要舉案齊眉,幸福一生。最後一句,說是手心手背,母親還是有親厚的,吾兒可理解母親的一片苦心,如果過了幾年,事情忘的差
不多了,母親唯一心願就是在皇宮等吾兒相見。”
眼淚順着段小四的眼睛滑落,太后從頭到尾說的只有母親,似乎只是一個普通的母親跟自己最愛的兒子說的話,他將首飾和銀票包好,然後也將信小心地放到身上。
老莊主和老夫人給的是兩萬兩的銀票,莊主和夫人是單獨的一萬銀票兩外送兩萬兩的銀票,段劍衣和歐陽菱奉上了八千兩的紋銀,然後就是段小四的酒樓與飯莊被段乘風接手,留下二十萬銀兩的買斷權。
段小四將銀票放好讓紫笛收好,然後就是慧玉師太的,庵中沒有銀兩,只有兩隻金釵,歐陽菱小心地收起。
最後是一個小匣子,慧玉師太說是雲清師太留給歐陽菱的,歐陽菱小心打開,卻被裡面耀眼的金光閃到了,全是珍珠瑪瑙,奪了衆人的眼睛。
歐陽菱小心拿起小匣子上的字條,只有一句話,“菱兒,靜水庵的徒孫都說叔祖偏心,偏心就偏心,這些全是師祖留給你的嫁妝,底下還有銀票是師祖老家和冷耳的一切,全部都給你,你一定要幸福。”
這些東西也不知道放了多久,這些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寫的,字跡都有些模糊,歐陽菱眼淚滴下,暈染開了宣紙,段小四將她摟在了懷裡。
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是雲清師太給他們的竟然是最大一筆財富,不說珍珠,底下的銀票將近有八十萬兩,應該是整個何家和冷耳的全部所有。
惹得歐陽菱不停地流淚,只願下一世師祖能平平安安過一輩子不要再受這樣苦。
將所有東西收拾妥當,段小四道,“明天僱兩輛馬車,然後趕到沐麗,地方找的怎麼樣了?那邊動工了嗎?”
白扇道,“主子,地方已經找好了,是沐麗最西郊的同城,有座叫岐山的山腳下,屬下斗膽建了個大莊園,先交付了定金,不知現在建的怎樣?不過有薛叔看着應該不會有問題。”
“好,明天往沐麗趕,你們都累了,但是這裡只有兩間房有住的地方,都打打地鋪,早點休息,明天好上路。”段小四道。
“嗯嗯”紫笛將早上的陰霾全部散去,高興地站起來,“你們別跟我爭牀,我是女孩子。”
“是,是都不爭,你睡牀,我們打地鋪。”黑刀道。
四人除了屋子,吵吵鬧鬧找地方,歐陽菱將頭躺在段小四的大腿上,“小四,真像做夢,再也不要跟你分開了,但是我錯怪了我的爹爹,心裡很難受。”
“我也難受,錯怪了母后還罵她狠毒。”段小四將目光放在房樑,他怎麼會信母后能做出那樣的事,真是不孝。
“我們以後好好的,等有空的時候來看她,她其實也挺孤獨的,你父皇死的早,她也向往自由的,但是沒有辦法還得困死在那裡,不行有空將她接到沐麗去。”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知道是不可能的,段小四的眼前劃過龍承天幾乎站不住的身體,將眼睛慢慢閉上,“對不起,大哥,正如母后說的,菱兒如果心在你那,我就算疼死也會成你,但是,希望你沒有事。”
歐陽菱看着點小四不說話,擡起眼道,“想什麼,小四。”
“沒有,就想摟住你不放手。”段小四道。
“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把燈吹滅,我們睡覺。”歐陽菱道。
“嗯,睡覺”心裡雖然攪的五臟六腑都不舒服,可是隻要看着這個人所有的一切都淡了很多,母親可以以後盡孝,大哥可以以後道歉,但是這一個
生生世世都要和她在一起絕對不放手。
夜晚很靜,身邊傳來歐陽菱淺淺的呼吸聲,月光透過窗櫺照在她的臉上顯的異常的靜逸,段小四的心又軟的如水,什麼都可以沒有,這個命和自己的命連在一起的女子是自己的妻,是他孩子的娘,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他滿足的事情了。
摟緊她,再摟緊她,現在還像做夢,所以他不敢睡,就這樣睜着雙明眸看着自己的愛人一直到天亮。
天還沒亮,滿山的山雀嘰嘰喳喳叫的歡暢,似乎很久沒看到這麼多人,都出來看熱鬧。
歐陽菱和段小四坐上了馬車,藍劍給他倆駕車,後面的白扇給黑刀和紫笛駕車,黑刀只做了一會兒就感覺到有些尷尬。
本來四個人一起長大,說的不好聽,在黑刀的認知裡紫笛的性別是和自己一樣的,但是什麼時候可能不一樣了,紫笛越來越有女人味,似乎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的流鼻涕的女孩一不察覺變成了美麗的大姑娘,而且是很好看的那種。
黑刀坐不住了,招呼白扇他要駕車,於是兩個人坐在前面駕車,車廂裡就紫笛一人。
黑刀出去了,紫笛也舒出了一口氣,別說真的挺不自在的,她也不知爲什麼,論起模樣白扇和藍劍都要好過黑刀,而且黑刀粗枝大條,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能看好他,紫笛靠到了車廂的後座,想起黑刀爲自己擋的那一劍,想起自己給他傷口上藥,輕輕嘆了口氣。
白扇和黑刀坐在一起,馬車行走並不是很快,段小四吩咐了歐陽菱的身體不好,所以要跑慢一點。兩個人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搭着話。
“黑刀,你說主子和主母成親了,你想不想成親?”白扇問道。
可能他們兄弟之間從沒說過這樣的話,黑刀還是一愣,“有想過,我們都老大不小了,也該成個家了。”
“我們是男的,晚兩年成親不算什麼,但是小紫兒今年都二十二歲了,主子成親了好輪到她了。”白扇淡淡道。
“小紫兒成親?”黑刀心頭一震,似乎有些接受不了又問了一句。
“嗯嗯,她不比我們男的,說起來已經是老姑娘了,主母才十七歲,她都二十二歲了,我最大,小紫兒不好意思說,我這個大哥要給主子說了,難道讓她成爲老姑娘。”白扇盯了黑刀一眼道。
黑刀不知道白扇爲何盯了自己一眼,心頭很不好受,就像自己看着長大的妹妹說給別人就給別人了,這種滋味真的很難受,他低低道,“白扇,你覺得小紫兒要是嫁給別人,你心裡頭會不會不舒服?”
“怎麼會?你不舒服了?”白扇有些黠促道。
黑刀沒有說話,心裡很不舒服也不知道爲了什麼,終於道,“別說話了,風大趕車。”
白扇低低笑了一下,看來神經大條的也有開竅的一天了。
眼前的城門緊閉,段小四示意藍劍叫人開城門,城門官睡的朦朦朧朧剛要發作,藍劍一個御字的令牌讓城門官睡意全無,恭恭敬敬開了城門,一行人架着馬車衝出了城門。
城門官看着人走了,這才發現自己的汗溼衣衫,裡面難道是御王,聽說這個是京城的混世魔王,也不知道爲什麼這麼早急的出城。
一路沒有什麼人阻礙,一行六人終於在四月的二十六日到達了沐麗,而這一天的去年正是歐陽菱去和親的日子,整整一年了。
沐麗真不愧是好地方,真是到處都是鮮花翠樹,風景極其迷人的一個美麗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