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菱將銀針消毒,再三確認槐花的承受能力,又來來回回確認沒什麼東西可缺,給槐花餵了一顆聚靈丹,將她的枕頭撤掉,直接讓她赤裸着上身平躺在牀上,將她的四肢固定。
這一具身體幾乎不能稱之爲人了,像是一具骨架包裹了一層皮,是歐陽菱看過最揪心的一個身體,這個女人要用多大的毅力纔會活下去,只有一個解釋就是不捨得身邊的這個男人,哪怕是再大的痛苦她也在抗,直到再也抗不下了,何歐陽菱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救她的命。
歐陽菱將銀針拿在手裡,用盡了力道卻很小心地插到了檀中穴,槐花身子一陣輕顫,歐陽菱將銀針迅速拔下,銀針變黑,說明毒素要進心口了。
歐陽菱又小心地將銀針插進風池穴,慢慢使用力道,在槐花又一次的輕顫中迅速拔出,還好銀針幾乎沒有變色,說明還有救,就是在整個過程中不知她受不受的住疼,能不能熬過,這時是不能點她的穴的,一旦血流停滯,回天乏術。
歐陽菱連點了人體兩大死穴,淳于飛塵已經嚇出了冷汗,要不是對她絕對信任,他都想將歐陽菱攆出去,那是死穴呀!只要力道足夠絕對會要命的。
“現在我要施針,所以請淳于少主不要出聲音,保持安靜,如果尊夫人出現任何的不適都不要動,一旦出現偏差就會要了尊夫人的命,所以不可出聲知道嗎?”歐陽菱對淳于飛塵。
淳于飛塵點頭。
再次將銀針消毒,歐陽菱先挑開槐花手腕處一細小血管,讓它慢慢流出一滴血,然後銀針飛快出手,瞬間插進百匯、章門、神訣、氣海四大死穴,槐花身子突然劇烈顫抖起來,歐陽菱頭上開始冒汗,下手卻很穩,又兩針插進了風池和啞門兩大死穴,銀針在槐花的體內輕顫,槐花的身子越發地簌簌發抖。
槐花的牙齒突然開始打顫,喉頭“咯咯”作響,終於一口污血噴了出來,幾乎噴了歐陽菱一臉一身,歐陽菱也不介意,六支銀針不停轉動,突然槐花連連慘叫,似乎承受不住身體的劇痛,乾癟的臉也漲成了紫色。
如果不是被人制住了手腳,槐花可能直接會飛起來,但很快她便不出聲了。
歐陽菱也不去看她痛苦的表情,一心只在銀針上,當百匯穴和章門穴上的銀針突然“錚錚”作響,歐陽菱終於長舒一口氣,手腕一動將銀針收到了自己的手上。
歐陽菱頭一昏幾乎倒在牀上,她從身上掏出聚靈丹往槐花的口中喂去,可惜此刻的槐花耷拉着頭似乎沒有意識?歐陽菱大驚失色,攬她在懷,槐花彷彿沒有了心跳和呼吸了。
一滴淚從歐陽菱的眼中流出,她低低對淳于飛塵道,“我盡力了,她沒能熬過,毒是解了,可惜她承受力到頭了,對不住了。”
淳于飛塵這時彷彿纔會動,他將槐花接過,大顆大顆的眼淚流了出來,他不知道這些年是怎樣的堅持才讓他活着,一旦她死了他會怎麼辦,似乎人真的空了。
“傻丫頭,你怎麼會承受不住呢?你不知道你的毒
已經解了,你就有好日子過了,你以爲你經常偷看我我不知道,你以爲你經常送我東西我不知道,你對我好我都知道,你死了,你說我怎麼辦?我們還有很多年的日子要過的,你答應我爲我撐下去的,你怎麼這樣不講信用,我到底該怎麼辦?”淳于飛塵低低哭訴着,歐陽菱聽的心裡難過,就差一點了,再挺一下就會好了,可是沒有可是。
歐陽菱慢慢站了起來,頭昏的厲害,第一次覺得自己那麼渺小,一條人命明明能救的,爲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她踉蹌地走了兩步,想給他們倆留個空間。
“菱兒姑娘,你看看,她流淚了。”淳于飛塵突然喊道。
歐陽菱頓足,轉頭幾步走了過去,翻開她的眼睛,摸上她的心口,真的有股暖氣呀!歐陽菱幾乎喜極而泣,“快,把這顆聚靈丹口對口給她喂進去。”
淳于飛塵用口將聚靈丹渡進槐花的體內,看着槐花越來越暖和的身體,流着淚衝歐陽菱道,“菱兒姑娘,她活了,她真的活了。”
歐陽菱心頭一鬆,似乎有濃濃地倦意襲來,一頭栽倒在地上。
淳于飛塵還在驚喜中沒回過神,突然就被歐陽菱嚇了一跳,他喊着,“來人,快來人。”
守在屋外的段小四“騰”地站了起來,但是不能進,只能看着幾個丫鬟衝了進去,不大的功夫將面色蒼白還沾有鮮血的歐陽菱扶了出來,段小四接過歐陽菱,將她抱到自己懷裡,面上陰地能殺人了。
剛纔還有幾個偷偷瞅段小四的丫鬟,都嚇地不敢出聲,這個出塵如謫仙的公子陰起臉來怎麼這麼嚇人。
段小四將歐陽菱放到牀上,給她洗了條毛巾擦了一下臉上的血跡。
歐陽菱已經醒了過來,看着臉上能陰出雨來的段小四道,“就是有點累,我沒事的,人救過來就覺得要癱了,就是剛纔被嚇到了以爲她死了,其實真的是沒有呼吸了,爲什麼會活過來?師傅曾經說過,每個人都有精神上的支柱,這個是醫術解釋不了得,爲了一個人會出現不可思議的能量,這可能就是愛的力量。”歐陽菱喋喋不休,段小四就是不理她,只給她擦着臉。
歐陽菱沒法又道,“夫君,爲妻知道錯了,以後不會這麼拼命,自己的命重要,夫君的命重要,無關緊要的人,爲妻以後不管,你別惱了,爲妻害怕。”
段小四又惡狠狠地盯了她一眼道,“你要是真怕我就好了,你呀你?怎麼治個人每次都像去了半條命,以後真說好了,你要是再有一次,爲夫真的什麼也不會讓你再做了。”
歐陽菱笑道,“御王殿下,臣妾遵命。”
段小四點了點她英挺的鼻樑,“還御王殿下,你要真把我當殿下,還用我每天劈柴挑水,燒火做飯。”
“你可以不做的,沒人逼你,我又沒拖死你,不樂意你也可以換....”人字沒出口全部被段小四的吻吞了進去,歐陽菱被吻的氣喘吁吁,段小四還不放過,大有不放開的架勢。
歐陽菱終於掙脫開,段小四看着有些
氣喘的歐陽菱恨聲道,“就是給你寵壞了,下次再敢說這樣的話試試,我不治你,你真不把我當你的夫君了。”
歐陽菱急喘了一下,笑道,“不敢了,真不敢了,頭昏身子乏,等我好了,你隨便治。”
一股邪火從段小四的腹部升起,燒的他口乾舌燥,他不知是恨她還是恨自己不爭氣的身子,越發恨聲道,“你個妖精,你等着,下次我一定要一次吃個飽,叫你撩撥我。”
嘴裡說着恨話,手上卻很溫柔,慢慢撫過她的眉眼,越看她越好看。
突然段小四道,“你知道你師姐去客棧的時候,我們五個人都呆了,我似乎看到了以前的你。”
“哦,是嗎?很懷念是不是,你不會是喜歡上我師姐了吧!”歐陽菱淡淡道,聽不出喜怒,但是段小四知道她介意了。
段小四道,“怎麼會?瞬間我就知道她是她,你是你,你倆的氣質不一樣的,我分的清,我還好,但是黑刀說話一直結巴。”
“哦?”歐陽菱倒是有些興趣了,應該下面就是和紫笛的矛盾了。
果然段小四道,“你師姐走了以後,紫笛就說他看的人眼睛都不會轉了,不過那個人是主母叫她別肖想了,這個又是貴妃更沒戲,於是黑刀就惱了。”
“紫笛姑娘是看好黑大哥了嗎?”歐陽菱問道。
“嗯嗯,連你都覺出來了,其實我們都看出來了,就是黑刀這個神經大條感覺不到。”段小四接着道,“我叫她們打點水,你洗洗吧,再送兩件衣服,這個淳于飛塵也太吝嗇了,你救了他的夫人一點表示也沒有。”
歐陽菱笑地打顫,“你是不是就惦記着你舅舅說給我的嫁妝呀!那是我的,你不能用。”
“分什麼你我,拿了你的嫁妝,爲夫爲你做一輩子的飯,照顧你一輩子好不好?現在爲夫窮,要是買個大莊院錢不夠,所以我舅舅那筆錢你一定得要,10萬兩黃金,能買很大的地方,那麼我們就屬於有錢人了。”段小四說起黃金來也很興奮,哪裡像一人之下的王爺,惹得歐陽菱也在笑。
“你不是有王府嗎?我記得你幾歲就有了。”歐陽菱道。
“唉,別提了,由於我一直不去住,前兩年我母后做主就給了溫樂郡主和駙馬了,說等我成親了再建。”
“你是王爺不是有俸祿嗎?”歐陽菱道。
“有,可是我不上朝,扣八扣七的沒剩幾個,剩的都開茶館酒樓了,經營也不景氣,沒多少錢?”段小四說完還挺苦惱的。
“你給我哭窮,沒錢娶什麼媳婦?”
段小四突然躺在了她的身邊,“沒錢不能娶媳婦,但是媳婦有錢,我可以入贅的。”
“你就裝吧!”歐陽菱輕捶了他一下。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段小四爬起道,“終於是有人管我們了,應該是送衣服送水的,我去看看。”
果然是丫鬟送來衣服,有小廝送來熱水,歐陽菱痛痛快快洗了一個澡,然後頭沾上枕頭就沉沉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