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見她離去,他才轉過身,又將目光凝上了牀/上面目全非的她,心裡有些沉沉的。
阿意、阿行、阿影三人迅速的往外退出去,待他們正要把房門掩上時,他又輕輕叫住了他們:“你們三個聽好了,如果天亮之前我沒向你們要湯藥的話,就代表出事了,你們不必闖進屋子來,一把火直接將這裡燒了,然後將錢賠給店家,自行散去……”
三個少年一聽,唰得又闖進房來,個個面色俱變的叫起來:“爺!”
皆是滿口的驚駭。
他側過了頭,隱隱淡淡的一笑,銳利的目光自他們身上直掃了一遍,低低的道:“血蠱之害,我之前已與你們說過其中的厲害,她這番發作在我預料之外,能不能活命,就看我能不能幫她在這幾個時辰內壓滅血道中的成蟲,如果失敗,招致血蠱破體,那情況不是我能控制的。自然最糟糕的結果,大不了便是死我們兩個人!”
這麼一說,那三少年的面色越發的難看。
他瞧見他們皆嚇得都變了顏色,不由彎出一抹淡淡的笑弧,又加了一句說:“不過,你們也不必這麼緊張,對我好歹要有一些信心不是嗎?”
“阿意知道爺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阿意沉聲道。
“我們相信爺沒有辦不到的事!”阿行與阿影也齊聲振言道。
他淡然笑了一笑,背過身子去,然後揮揮手道:“好了,下去吧!”
門吱扭掩上,他則在心頭微微輕嘆.
呵,這幾個人恍若真以爲他是無所不能的神人了!
有句話,他藏在心裡沒有說出來,直到他們走遠了,他坐上/牀頭,望着昏沉中的她,方低喃了出來:“我又豈是神人,縱能千算萬算,也總有失算之時。丫頭,即便我能看透一切,卻還是無端生出了這些岔子。在得知羅芷竹的動向後,我卻還是沒法趕在你與她見面之前,將你攔下,叫你着了赤珠蕾的道,受盡了血咒之苦,皆是我疏忽所致呵……”
喃語罷,他輕輕的執起她的手,感覺着那脈管中蠱蟲不安的躁動,目光一刻未離那一張猙獰的面臉,立了決心言道:“也罷了,我若不能帶你重生,那便叫我與你一同毀滅!重仁應諾先生的話時時銘記,縱然要上黃泉路,有你便有我!”
當下,大掌自她腰際尋得玉羅鍛帶,用力一扯,羅衫盡散,退盡外衣,但見滿身晶盈的凝脂底下,數以萬計的赤朱蠱蟲於周身循環往復,足可叫人心驚膽顫,縱是他再見多識廣也不免一凜,心裡直嘆這血咒果真是禍害之物,而章門到底得罪了何方高人,竟要遭如此劫難!
“丫頭,得罪了!”
低言一句,扯了她身上最後蔽體的貼身衣物,薄被一卷,將其抱入懷,小心謹慎的往裡間而去。
裡間藥腥奔騰,滿室氤氳,放着整排的暖爐,熱得異常。
探了探浴桶裡的水溫,只略微的燙着,應不會傷了她嬌嫩的肌/膚,沒多想便將人沉入了濃濃的藥湯之中,使湯水沒到下頜,只將其一雙玉臂搭落在桶沿邊上,又取了棉帛往藥湯裡浸潤,微微擰乾,敷於其面,包了其頭,令其全然浸淫於藥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