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長臉的漂亮姑娘深深地垂下頭,這裡沒有她插話的地方。廷尉正和靜塞軍首領同時出動,這是史無前例的,也說明情形的嚴重。
明明幾件事結束,怎麼事情反而複雜?
白生春悠悠的說:“這個事可以現在看作結案,也可以永無止息。”
楚皓笙一言不發,用手指輕輕的敲了一下桌面,示意對方說下去。
“楚大人,可是要管飯的,最好小夫人親自入廚,烹飪一二。”
元順擡起頭,滿臉詫異。本來是要聽你講驚心動魄的故事,怎麼成了混吃混喝的。
元順嫁到廷尉府,楚皓笙很不待見,自然也沒有按照常理介紹。
白生春知道婚嫁這件事兒,但是對元順並不熟悉。他是一個詼諧慣了的人。
元順平常打交道的全都是夫君和通房丫頭,或者謹慎或者霸氣,對於白生春戲謔開玩笑,還不太習慣。
“白將軍說笑了,我們家的夫人是隻吃不做的。”小風趕緊打圓場。
元順被掃了面子。可是真的不入廚房,不能說容長臉姑娘說錯,又把小腦袋埋了下去。
大家說笑着,剛纔嚴重的話題被輕輕帶了過去。
房內一時安靜。
元順咳嗽一聲。當再擡起頭的時候,眼前的一切都變了。
兩個男人目光凝重,臉上毫無笑意,坐直了身子。
小風手扶腰間,站的筆直。
難道要打架嗎?和誰打架?那個人在哪裡?
元順想了想,把身子蜷得更緊一些,這是她聰明之處。
明擺着危險就在眼前,她全無武功,不添麻煩就是上好的。
仔細回想,剛纔就是覺得周圍空氣一緊,彷彿身子被重重地推了一把,所以才咳嗽出聲。
原本以爲是自己不小心憋口氣,難不成真的一場無聲的絞殺正在進行嗎?
楚皓笙的兩隻手都攤在桌面上,雙腳踩實大地,天靈蓋正對天空。
五官就位。這個姿勢吞天納地,手持乾坤。看似平常,實則威猛無敵。
真正的高手是不用揮刀舞劍的,內力,磅礴狂暴足以摧毀一切,有形無形。
小風心中一動,想到老爺實在是中央帝國第一高手,眼見的躲在暗處的敵人,功力相近,不可小覷。
白生春自然的垂下手,把氣內斂體中。
有楚皓笙擋在前面,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他更多地充當了偵察兵的,仔細體味暗藏氣息的變化。果然也是蓬勃無比,氣韻雄渾。
兩股內氣膠着在一起,就像暗流涌動,你來我往,此起彼伏。雙方功力高強,牢牢的控制着。
只是不知道誰的功力那麼一點點側露,振動到元順,元順重重咳嗽一聲。
從屋外傳來輕輕的一聲嘆息,聲音輕忽,就像風拂過柳梢。
元順耳力極好,聽出來了,就是那個站在竹簾外說話的白衣人。
難道他去而復返嗎?
楚皓笙冷冷的說:“滾開。”
小風明顯的感覺到周圍一鬆,周身強大的壓力瞬時解除,毫無聲息,毫無動靜。
大概白衣人真的走了。
“何必多此一舉呢?”小風疑惑的問。
白生春笑了一下,用手指點點楚大人。
這也能理解,練成了絕世武功,總想知道這個絕世的成色,當然要找公認的第一高手對決。
白生春不免心驚。
那個傳說中的白公子,不過20歲出頭,卻有這樣一番神鬼莫測的功力,直接挑戰楚皓笙。這次沒佔到便宜,但是會不會還有後招呢?
另外這份心思着實值得玩味。
楚皓笙調理好內息。
小風無從體會,在那一剎那,他凝聚了怎樣的功力?只是覺得老爺的目光沒有剛纔那麼凌厲,寒氣凜然,些許多了些柔和。
“生春,繼續說你的。”
“有趣。這麼一鬧,都說不好是陰謀還是陽謀了?”
照舊白生春一臉笑意,可是目光冰冷。
“我們分頭從京都出發。這些案子的佈置,要從更早的時候說起。整個平安州我們很有把握。”
小風不奇怪,她始終參與其中。元順是第1次聽說,雖然眼睛不看旁人,但是身子不自覺的動了一下。
“路路通與羅羅國相勾結,證據確鑿。但是收網的時機不好決斷。”
“天字號倉庫殺人事件發生,就在大人到達之時,我總懷疑不是巧合,而是專門設計。
天坑可以從溫泉山往下到達,也可以從西柳營旁側突進。只是可惜,現在溫泉山卸掉了一半,面目全非,許多秘密無從考證了。”
這確實讓人感到遺憾,溫泉山藏有太多的詭異靈怪。現在移山動地,滄海桑田。
屋內所有的人,一片沉默,陷入驚心動魄的往事,追憶當中。
小鳳遺憾的搖搖頭說:“只是這位神奇的白公子,我們掌握的資料並不多。”
這話不是空穴來風,元順腦瓜極爲靈光,稍一思索就明白。
表面上看各個事情隨機發生,追溯原因,恐怕早有高人在後面下了一盤大棋。
楚皓笙最痛恨成爲別人的棋子,手指關節捏的有些發白,他心中極爲的憤怒。
白生春陽搖頭說:“這位白公子神龍不見首尾,極爲神秘。”
“沒有道理呀,他貴爲丞相的獨子,早就聲名在外,怎麼會毫無聲息呢?小”風疑惑的問。
元順雖然不明就裡,但是隱約知道丞相白楊是廷尉正的死對頭。
帝國之爭說到底就是白楊和楚皓笙在鬥法。
“關於這位白公子,只知道去了一個神秘的地方,拜了一位神秘的師傅,學了神奇可怕的功夫,再具體就不知道了。”
大家不由的心中詫異,回想起剛纔,楚皓笙幾乎拿出八成功力與外人決鬥,這是極其罕見的事情。
楚皓笙臉上浮現出一絲淺淺的笑。溫和的說:“總有水落石出的時候。”
水落?這水未免也大了一點,根本就是滔天洪水。元順眨巴眨巴眼睛,回想短短的幾日功夫,自從到達平安中經歷了多少驚心動魄的事情。
什麼天下鉅富路路通,羅羅國的國王王子,神秘的軟硫磺,怎麼會這麼複雜?
山雨欲來風滿樓!
“事情會不會失控?”小風擔心的說。截止到現在,應該說廷尉府沒有佔到絲毫的便宜,破獲的案子虎頭蛇尾,明顯有人在後邊發力。
唉,元順嘆了一口氣,引的其餘三個人都看過來。
她沒有想到大家這麼在意,渾身一驚,趕忙坐直身子,挺直腰背,有些不好意思。
小夫人從來就是一個活潑伶俐的角色,難得唉聲嘆氣。其實沒有那麼嚴重,有楚大人在,一切都會平靜下來。
“但願你們一切順利,只是再過兩日,無論如何,我是要走了,先預祝萬事大吉。”元順說話一本正經,瞧着嬌俏的小臉寫滿嚴肅,尤其呆萌可愛。
小風走過來抓住她的手,依依不捨的說:“夫人,你什麼時候回來看我?我真的捨不得你走。”
元順笑着迴應說:“沒事的,我答應你有空就來看你,我們還是好姐妹,謝謝你一直的照顧,小蜜蜂。”
她們兩個親親熱熱的說話,甜蜜中帶着傷感,沒有留意,兩個男人彼此犀利的目光對視一眼,紛紛把頭轉向別處,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兩天後的事,兩天後再說,當務之急我們需要對眼前的情勢做一個判定。”白生春別看表面上嘻嘻哈哈,玩鬧不拘,其實對於公事極爲上心。
眨眼又是那個沉着胸有成竹的靜塞軍首領。
楚皓笙安穩的奪到窗前。窗戶之外,春風拂柳,一派安逸閒適。
然而竟然看不出絲毫惡鬥的痕跡。對陣的雙方該是如何功力卓絕。白生春由不得的讚一句,我們碰上硬茬兒對手了。
這份神力不僅僅超越天地,而且直達鬼神。
白生春心中所想,恰恰是楚皓笙所擔心的。
“該來的總會來,”他淡淡的說一句。
“平安州這事就這麼了了?”
“不,平安州這事還少一個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