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4點,麥央又起來了,實在放心不下節目,想打電話給胖墩問問節目錄製得怎麼樣了。
自從粉紅阿姨親自打電話給臺長後,臺長就正式放了她一個星期假期,讓她安心調理身心,什麼時候心情好了什麼時候上班。其實她想說,她現在心情就好,她沒那麼嬌氣,隨時能上班。
可粉紅阿姨已經能讓臺長親自打電話求她放假,就能隨時把她從M臺拉回醫院,想想還是歇着吧!
麥央在病房裡赤着腳來回遊蕩,無聊得胸口悶,不知道爲什麼,在這個房間裡覺得很悶很閉塞。沒有人跟她說話,她有點害怕。就算抱着個金剛也消除不了那種絲線一樣的慌張感,於是打開門窗,只能來回走動,看看能不能走着走着累了就睡,睡到有人來爲止。
打開電視,看着電視裡播的女性購物節目,裡面的女嘉賓家裡幾百雙鞋子還不夠,每天買鞋跟買蔥一樣勤快麥央就來氣。想起自己撐死就是那幾雙破鞋,下雨天洗了沒幹都沒得鞋穿就生氣。
抱怨沒鞋時,忽然一想着有些人連腿都沒有了,麥央再低頭看着她可愛的腳丫子就覺得自己命好,至少她還有兩健全的腿,就又開心的撒丫子滿屋竄。
這一竄想起一件事來,鬱意就住她樓下的病房!
麥央來勁了,覺着無聊寂寞的漫漫長夜終於有樂子可找就興奮。鬱意有一毛病,就是打死都不住低層,說一想到樓上住着陌生人每天在她頭上拉屎,她心裡就不痛快。於是她家住的就是獨棟別墅,而且她的房間就是在最頂層。
這下可好,麥央住她鬱意樓上,麥央想着就樂。抱着金剛光着腳丫子使勁在房裡蹦啦跳的,聲音怎麼大她就怎麼弄。
跳了幾下覺得自己真傻,光着腳丫子聲音能多大?於是就算冷也趕緊穿上一雙涼拖鞋,又使勁把自己提起來蹦又狠勁往地上砸,那聲音在安靜空曠的房間裡響起跟過年放的鞭炮一樣響脆。
就不信,鬱意你還能沉得住氣!
果然,才過了幾秒,麥央的手機就響了。麥央看都不看,她不急着接,再多跳幾下接通又繼續跳。耳邊傳來鬱意殺豬一樣的咆哮,“你丫個禍害!你馬上給我消停下來!”
麥央甩她?接着跳得歡暢,衝鬱意喊,“我半夜起來喝水怎麼了?我消停什麼?”
“活膩了你!你馬上給我停下來,不然你等着!”
“我喝完水就想上洗手間,總得走路吧!走路不得弄出點聲響來啊?你還管我這個!什麼人啦?”
“麥央,你大晚上的把我吵醒就是心癢了是吧?你無聊怎麼還把舍予趕走了呢?你把他吵過去陪你聊啊!老孃我哪得罪你了?我白天看着陸北海那炯炯有神的模樣我不能有什麼建設性的動作,我好不容易晚上做夢夢到他,正跟他享受着的時候,你幹什麼,幹什麼呢!趕緊給我躺牀上去睡你的大覺,別煩我!”
“你這色女!有個方路還不夠,又看上冰山。你上幾輩子都是寡婦吧!看到好看的男人就流口水。”
“我有你命好!有個舍予死心塌地地愛着你都不稀罕,陸北海還把你當寶一樣救出來,你也不去惹他。換做是我,我早腳踏兩隻船,兩個我都要!老孃也學學那些在外頭三妻四妾的臭男人,多養幾
個男人滋潤滋潤。”
“你這個社會主義的敗類,蛀蟲!你爸要聽了你這話,不得吐血啊?陸北海要是聽你說要包養他這話,不得拿他那手術刀剖了你啊!”
剛說完這話,蹦躂着轉身,麥央就不跳不蹦了,她都懷疑自己蹦起來在空中停留了有三秒,就狠狠地砸在地上,把臉埋在金剛得瑟的臉下石化不敢動。
因爲她看到陸北海提着什麼東西站在門口黑着個臉無語地看着她,還不知看了多久。
陸北海其實來了很久了,大概從麥央說鬱意是色女開始,推門就看到麥央大冷天還穿着涼拖鞋在蹦躂,還抱着個金剛披頭散髮蹦躂得特開心。
他本來是在家舒舒服服休息,卻被他小姨唸叨,說他既然那麼費心思把麥央救出來,卻一句安慰的話都不說的,一點都不體諒女人的心情。實在被說得在家裡呆不下去了,又忽然想起什麼事來,就偷偷來看看麥央有沒有好點,畢竟一個女孩子差點讓人變態強姦了不害怕個一段時間哪會好起來?
沒想到他一進來不是一個受打擊安靜躺着睡覺的柔弱病人,看到的是這麼個撒瘋的女娃,他的擔心真多餘了就覺得無語。
陸北海以前就瞭解麥央的性格,脾氣傷心來得快去得更快,但沒想到快到這個地步!下午看的時候還臉色煞白眼神空洞的,經他小姨那麼帶動的一哭,晚上就又這麼活蹦亂跳的。
陸北海冷着臉嘴角扯着笑了,很快又恢復冷漠,但麥央看到了他剛纔那閃電一樣的笑,心裡踏實不少就坐起來盯着陸北海,心想能笑應該沒事了就問,“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冰……陸醫生?”
還沒有到上班時間,陸北海一身深色風衣穿着,發現這男人很喜歡巴寶莉家的東西。一隻手插在口袋裡,另一隻手提起一盒子東西,終於開口說,“要不要吃蛋糕?”
麥央傻得呀,看着陸北海就發愣,什麼意思?凌晨4點跑來醫院問她吃不吃蛋糕?陸北海什麼時候這麼閒了?什麼時候走溫情路線了?
麥央傻愣着點點頭,還沒發現手機那頭的鬱意還在那扯着嗓子咆哮,很久過去鬱意才覺得上頭沒了動靜,自己也嗓子疼的,就想估計麥央被她罵傻了,乖乖躺牀上睡了。就把電話掛了,繼續着希望能在夢裡和陸北海有什麼發展,她沒想到樓上陸北海真人就在那給麥央送蛋糕。
麥央忍不住就問陸北海,“你怎麼想起給我送蛋糕來了?還這麼早的。”
陸北海等麥央重新躺牀上就給她拆開蛋糕,麥央湊近一看,還是她喜歡的冰激凌蛋糕。以前麥央不喜歡吃甜食,偶爾才吃吃蛋糕。剛纔她正好想吃蛋糕來着,結果陸北海天使一樣出現給她帶了她喜歡的鋪滿草莓的冰激凌蛋糕,姑娘樂得呀。早忘了先前的不安焦躁,也忘了她跟鬱意的談話,也不在乎陸北海有沒有聽到她說鬱意要包養他的話。
結果等她吃得歡,正“哼哼”的傻笑時,陸北海老大一樣撂着二郎腿坐着,特悠閒地看着麥央說,“你剛纔說誰要包養我來着?”
麥央一口奶油噴出去,噴在白色的牀單上。心裡想的不是別的,就是明天來換牀單的阿姨得給她臉色看了。又瞪着陸北海,老大正笑着呢!
麥央沒出息的還覺得這男人雖然看她笑話,卻笑得實在
好看心裡的氣就沒了。
“你聽錯了吧?我有說那種話嗎?”
陸北海不戳穿,就老大一樣坐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慢悠哉的點着腳,似笑非笑的看着麥央,看得她趕緊低着頭猛吃。要是告訴他要包養他的人就住她下面的病房,她還真沒把握這老大會做出什麼事來。
房間裡的氣氛特緊張,麥央想着怎麼打破這局面,氣勢不能一邊倒的偏向陸北海那邊啦。就問“你還沒說你怎麼這麼早送蛋糕來的?”
“我有個重點看護病患,手術剛做不久,需要隨時看着。順路看街上只有一個小蛋糕店開門在賣昨天賣剩的蛋糕,老闆說怕變質了就降價處理,我看便宜就買了。”
麥央生氣了,真的!
本來陸北海把她從變態手裡救出來,還沒有正式跟陸北海道謝的,打算深情的表達自己內心最真誠最催人淚下的感激之情。結果陸北海說他是看蛋糕便宜,還是快變質的,不買白不買送來給她吃她就什麼感覺的話都不想說了。
其實陸北海撒謊了,他今天根本沒有什麼重症患者需要隨時觀察,他只是忽然想起人一般受了驚嚇或者焦躁的時候吃甜的東西是很快又很好的解決方式。他這麼早來本來是打算趁麥央睡着的時候把蛋糕放在她旁邊就走,還有這蛋糕不是什麼小店的降價貨,這是讓很有名很貴的店給他現做的新鮮蛋糕。
可是麥央是急脾氣,陸北海又是懶得解釋的淡定性子,就成這樣的局面。
那什麼,脾氣就跟屁一樣,來了就得發出來,不然憋着壞身體。於是麥央衝陸北海一陣指責,“你是不是很喜歡玩弄人啦?怎麼一會一個樣,老是搞不懂你呢?”
“你指哪方面?”
“任何方面!”
“具體?”
“具體就是,你討厭我的話就說,別給一巴掌又給顆蜜棗的。我那時看你跑去救我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多踏實,多感激涕零嗎?我一想到平時冰山一樣的人忽然那麼熱心的救我,幫我教訓那個變態,跟照顧親閨女一樣照顧我。我都懷疑我眼睛出現幻覺了,我感激的呀!熱淚盈眶了都……結果,才隔多久啊,你就又把平時對我的樣子擺出來,還買快變質的蛋糕給一個虛弱的病人吃,你心裡安啦?不愧疚啊?不怕出門毛毛蟲掉你身上啦?對得起你純潔的白大褂啊?”
陸北海笑了,“虛弱病人?你剛纔那個樣子?”
麥央知道她說自己是虛弱的病人相當不要臉,可一想啦,對付陸北海這種人,就得不要臉,再加堅持。等她做到堅持不要臉!她就贏陸北海了,她就成功了!
“你沒聽醫生說的,我這是受了驚嚇,精神上的打擊不是身體那樣能預測的。精神上的傷時好時壞的,你不知道啊作爲一個醫生。”
陸北海抿着嘴,點點頭,嘴角的微翹看得出他懶得跟麥央爭。這讓麥央很開心,雖然她知道陸北海懶得理她還高興得跟只蛤蟆一樣是件很沒骨氣的事,但她真的開心。
陸北海其實是想起一件事來提醒麥央,又想跟她說可能還太早,就只是開玩笑一樣跟她說,“你最近沒事不要一個人待在密閉的空間裡。”
“爲什麼?”
“聽我的,照做就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