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央沒有去看蘇陽,她不再想再次打開心裡已經打包裝箱的記憶,那樣,記憶忽然一下子騰空而起,她沒力氣去壓制住。
在北京的最後幾天,不負衆望,新聞裡播着麥央和陸北海離婚的消息。麥央她媽打電話說“這就是你處理事情的方式?”
麥央沒說話,電話就在沉默中掛斷。
曾淑琴笑顏播報着麥央和陸北海的消息,葉子飈着粗罵着,“她怎麼又幹上這行了?媽的!說了那時候不能放過她。”
葉子很激動,忍不住問麥央,到底有沒有愛過陸北海?當時結婚又爲的是什麼?怎麼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便宜了曾淑琴?
麥央不出聲,自己忙自己的,葉子看着也嘆氣。
“膽子挺大的啊,那是還沒讓她長教訓?還敢出來,你說她靠什麼膽子這麼大,不怕陸北海滅了她?”
麥央看葉子語氣有點氣憤,拉着她微笑着說“自然有牛掰的人給她撐腰。”
“什麼人比陸北海牛掰?”
“陸北海他爺爺。”
“......麥央,你到底有多少事沒告訴我?陸北海他爺爺怎麼就會幹這事兒,那可是他親老爺子!你說清楚。還有,你到底愛陸北海嗎?”
“你怎麼現在還跟我生氣?我跟他的關係你還不知道,幾乎每天都吵架。”
“那你說當時爲什麼要跟他結婚?”
“......算的上互相利用吧,他需要我來向他爺爺證明他的能力,我需要他幫我解決我解決不了的事情。”
“解決不了的事情?就是我們的事?”
麥央點頭,葉子難受。
“……你他媽讓我覺得賣了自己的姐妹。”
“你別多想,我也是爲了我自己,你們的事都是因爲我惹着他爺爺了,老爺子看不起我的平凡還勾搭他孫子才從你們身上下手,是我對不起你們。”
“你怎麼都不說。”
“這不是跟你說了嗎。”
“這時候才說,有什麼用?”
“……”
“......那這樣就能讓你嫁給他?”
“我爸身體裡的肝臟不是我們運氣好盼來的,就是陸北海的。”
“......你真的不愛他?”
“......我壓根不知道什麼叫愛一個人,以前我一直以爲我愛蘇陽愛了十
年,可是那種愛現在又變了,我就恍惚,我到底有沒有愛過一個人。”
“......”
這幾天,新聞裡播着成功所在的組合即將開始巡迴演唱會的消息。
成功親自給麥央送了在北京的演唱會的票,麥央記憶最深刻的就是成功遞給她票時,手都是顫抖的。
再一看他,眼睛早紅了,眼淚嘩嘩的滴下來說“姐,謝謝你,我做夢都沒有想到我這輩子還能和我的兄弟們開演唱會,還是亞洲巡迴。真的謝謝你,你一定要來,我會唱‘家族’主題曲的。”
“成功,這是你自己努力得來的,我還得謝謝你們,真的……我們家族的傻小子,小太陽,恭喜你,好好唱啊。”
“嗯,我要在每一場都唱我們‘家族’的主題曲《家族的兩天一夜》”
演唱會那天晚上,麥央和胖墩出現在數萬名瘋狂的粉絲中,成功真的演唱了《家族的兩天一夜》,屏幕上“奔跑吧,家族”的零星片段在播着,麥央眼淚就出來了,因爲是全場大合唱,她周圍的小粉絲們甚至眼淚比她流得還洶涌澎湃。
成功哭着唱完這首歌曲時,全場變得很靜,幾萬人的現場能這麼安靜,真的很難得。過了很久成功才哽咽着說了很多話,都是對“奔跑吧,家族’的不捨和感慨。
成功說,“我愛家族,我愛我的家人們,鬱意姐,我想你,麥央姐,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
麥央忽然轉身驚慌的離開,因爲偌大的電子屏幕上她的臉出現,是被淚水浸溼的臉。全場的呼喊聲達到最高,麥央在胖墩的保護下艱難的離開,周圍巨大的呼喊聲不停歇的輪迴着,跟着麥央一直走向後臺,那呼喊聲就算麥央眼淚縱橫還是聽得很清楚。
“家族加油,家族加油……”
鬱意變得很少說話,就算電視裡家族成員各奔東西開始新的節目和新的發展經常提到她,她看着也別過頭發呆。
柯瑞的臉還是一小半猙獰另一半依然很白很好看,她也很少說話,每天在家和司蒙偶爾說上一句話就夠讓她爸驚喜了。
有一次麥央陪着柯瑞坐在院子裡,坐了很久,麥央忍不住問柯瑞。“瑞兒,你有沒有後悔?是不是心裡在怨恨我?”
柯瑞總是遮蓋得很嚴實,很久才輕輕的說,“我從來都不做後悔的事,從小你就是個事兒精,我得讓着你護着你,這次也一樣。”
麥央哭得很難受,嗓子被燒了一樣,感覺能冒出煙來。她寧願聽到責備,那樣也能讓她好受一些,柯瑞的話讓她充斥着滿滿的負罪感。
“爲什麼?……”
“我媽走的那天晚上,我哭着去找你,你抱着我在你家院子裡看星星,原本是安慰我的,到後來你自己冷得鑽我懷裡睡着了,你就是無意間讓人忙着護着你,讓我們把那些傷心的事就暫時擠在外頭不管不顧。那會兒你不也是整天牽着我,跟牽着你閨女一樣,其實你比我還小一歲。小時候總是有人笑話我沒有媽媽,你跟火箭炮一樣,總是第一時間衝出去踹那些人,比鬱意動作還快。結果打不過人家,又跑回來在我面前哭。我跟着你沒心沒肺、無憂無慮的鬧騰,心裡慢慢的就能忘記失去媽媽的傷痛……其實,是我還欠了你的。我的溫暖並不多,總得留給你們這些對我好的人吧。”
麥央說不出任何字眼,低着頭抽搐着哭,偶爾會說起司蒙的事,柯瑞眼裡就變得更加灰濛濛的。
“我不願意司蒙這個時候在我身邊……過段時間,我就讓他離開。”
“爲什麼?”
“他結婚了,不能害他,我什麼都不是了,我沒那麼賤。總不能讓另一個女人跟着傷心吧,她又沒用做錯什麼。”
“……”
漸漸的,麥央不太敢多去看她們,因爲受不了越累越強烈的憂傷和自責。
她總覺得很多人在怨恨她,也很多人不想見到她。
有人說“忘記”也是門很深奧的學科,只是很抱歉,她不能及格。
所以她決定徹底離開這個她愛了也恨了的城市,已經在這裡流乾了眼淚,就乾脆努力做到忘記這兩年在她腦子裡頑固不化根深蒂固的記憶。
麥央跟葉子說,“我想出去逛逛。”
葉子聽出她這逛逛的意思,絕對不是說去附近菜市場看看買點菜就回,雖然驚訝還是漸漸憂傷的苦笑着說,“一個人?”
“嗯,她們……你幫我多照顧,謝謝。”
“你丫別跟我說謝謝,我聽着難受……你說我們這是怎麼了?麥央,你別也這樣,我真看不得你也被禍害成這樣了,這讓我覺得人生再也沒有意思沒有牽掛。”
“葉子,我只是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又沒說死在外頭。其實……該變的都得變,只是我們都是過度戀舊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