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的請求有些超乎常情,不過鎢石道姑還是爽快地答應了,這讓隋曉婉是既感激,又喜出望外。急忙深深一個萬福,對鎢石道姑致謝道:
“真不知該如何感謝仙姑姐姐。”
“貧道本就四方遊歷無有定所,去縣城也好,寄居荒山也罷,本無所謂。既然前往縣城可以順道幫助妹妹,又何樂而不爲呢?”
在茅草屋中過了一夜,早晨兩人便動身啓程了。
即便是慌慌張張逃了出來,隋曉婉卻不能不擔心家裡人找不到自己後着急。所以上路之後,還是找了在路過一個小村莊的時候,借來筆墨寫了一封信,並委託去往向陽鎮的行人給稍了回去。
無非是說,自己因爲不想嫁給縣尉的公子,一個人出來走走,讓家人無需掛念云云。
至於自己在哪裡,準備去哪裡,以及何時回家,隋曉婉均一字未提。
隋家人沒有人想到隋曉婉會去縣城,而是經過徹夜尋找毫無結果之後,無不以爲隋曉婉已經尋了短見。
隋世庸有心說出來晚上與妹妹的對話,卻又擔心被爺爺和父母訓斥。猶豫好久,終於還是見不得家人焦急的樣子,而主動講了出來。
只是隋世庸也多了個心眼,只是說:
“曉婉妹妹說不定是去縣城了。”
“曉婉去縣城?爲什麼?”
“你怎麼知道?!”
“都給我閉嘴!小胖你仔細說說,你妹妹爲什麼要去縣城。”
隋成碧也十分不解,隋家在縣城無親無故的,孫女隋曉婉爲何要去縣城呢?
“爺爺,因爲蔣成昨天傍晚連夜動身去了縣城。”
“去幹什麼?曉婉又是如何知道的?難道曉婉是要去縣城找蔣成嗎?”
“爺爺,是我在街上閒逛時遇到了行色匆匆的蔣成,詢問之下才知道。蔣先生打算讓蔣成參加今秋的鄉試,並寫了推薦信給縣學,所以讓蔣成去縣學讀書。回來之後,無意中透露給了曉婉妹妹。所以我想,妹妹可能去縣城了。”
“快,快沿着官道把曉婉追回來。”
隋功昶是一直盼着女兒能夠嫁給縣尉家的公子,聽到媳婦的話後,轉身就要出門。
“回來。”
“爹?”
“去追可以,但不可永強。曉婉的性子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了爹。”
不過,剛剛走到鎮子西頭,就迎面遇上捎信來的人,此人正是鎮子上的人,彼此間都認識。
“隋家兄弟慌慌張張是要去幹嘛?”
“張大哥啊,我去,去……。”
隋功昶到底沒好意思說是去追女兒。
“隋家兄弟,我回來的路上遇到你家曉婉了。她還讓我捎回來一封家信。”
“什麼?!曉婉在哪裡?”
“當時見你家婉兒跟一位道姑在一起,看樣子是要去縣城。這個時間,怕是走出去三四十里地了吧。”
隋功昶一聽,要是徒步去追,是怎麼都追不上了。
“張大哥剛纔說婉兒與一位道姑在一起?”
當對方描述了一下那位道姑的裝扮之後,隋功昶急忙轉身返回家裡,先是把女兒寄回的家信給父親,以及哥嫂看過。又把女兒是與去年救她的道姑在一起的話也說了。最後,還自己臆測了一句說:
“爹,曉婉的出走,會不會是受了那名道姑的蠱惑?”
“不能吧,他爹。道姑去年不是還救了婉兒一命,這是蠱惑婉兒離家出走幹什麼?”
“你懂什麼?如今就有那麼一種四處遊歷的道姑專門騙兩家女兒出家修行。”
隋成碧看完孫女寄回的家書,反而搖了搖頭。
“看婉兒信中的意思,並不像是要出家。不如這樣吧,”
先是看了看長子隋功旭夫妻,最後低下頭看着隋世庸說:
“世庸,不妨去向先生請幾天假,讓你二叔送你去縣城。如果能找到你妹妹呢,那就想辦法勸她回來。就說家裡不再逼她嫁給縣尉家的公子了。”
“爹爹,那怎麼成?”
隋成碧瞪了二兒媳婦一眼,看着自己的兒子反問道:
“你們是要女兒呢,還是要人財兩空啊?”
不再理會二兒子夫妻,繼續對隋世庸說:
“若是曉婉還是不同意回來,”
“爺爺,怎麼辦?”
“曉婉要真是與蔣成在一起,那也就隨她吧。等蔣成參加完鄉試必定會回來的。到時候就把他們二人的婚事給辦了吧。”
“爹,哪有這樣匆匆就把女兒嫁出去的?”
“那依着你們夫妻倆呢?”
“怎麼着也要明媒正娶吧?”
“如果蔣成僥倖中了舉人呢?”
頓時,隋功旭夫妻二人不說話了。
“爹,不至於吧。再怎麼說蔣成不過十五歲,到年底滿打滿算十六。春天的府試也不過剛剛掛上個名,這才就真能考中舉人?”
知道大兒子不是不想把侄女嫁給蔣成,只是不相信蔣成能中舉。隋成碧看了大兒子一會,其實他心裡也不相信蔣成能中。只是孫女都已經這樣了,若是再不嫁給蔣成,將來傳出去,還有誰家要隋曉婉?
“就這樣吧,過兩天媒人來的時候,就把那門婚事辭了吧。”
說完,隋成碧一個人到揹着手回房去了。
本來爲了找妹妹曉婉,隋世庸今天就沒去學堂。與二叔隋功昶商量了一下,當即跑到學堂向先生請了家,回家就開始收拾行李。
能夠藉此機會出趟遠門,而且是去縣城,隋世庸還是挺高興的。知道妹妹跟着那位道姑,安全肯定不會有問題的他,已經開始暢想到了縣城之後,怎麼拿蔣成和妹妹曉婉開玩笑的事了。
“小胖,去了縣城好好看看。看看人家是怎讀書的,回來後也要用心才成。怎麼說,中不了秀才舉人,考個童生,家裡也算是出了個讀書人不是嗎?”
“娘,我讀書是笨了點,可並沒有不用功啊。再說,我現在小,說不定將來不僅能中童生,甚至可能中秀才呢?”
“咯咯咯,要真有那麼一天,娘我還不樂死了。”
“要真是這樣,那我還是不要考中了吧。”
母子說笑了一會,看着母親爲自己收拾好行李,這才躺到牀上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