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二十四 出爾反爾
第二天的慶賀酒宴上，蔣成依然沒有看到隋家人，而且，先生蔣凌也未曾提及過有隋家人過來送賀禮。
直到第二天早上，見隋世庸一副欲言又止，催問之下蔣成這才知道。原來，前天中午離開隋家之後，隋家又來了一個媒人。而且，正是這個媒人的到來，再次動搖了隋家人的心思。
“我都替一家人感到臉紅。”
的確，隋家人這事做的的確有些出格，不過蔣成並沒有多說什麼。
如今已經中了秀才的蔣成，從初五起先生蔣凌就宣佈，以後蔣成將代替自己教導學生，而自己只負責監督而已。
“你，你難道不想爭取一下？”
下午放學之後，隋世庸找到蔣成略有不滿地問道。
“如何爭取？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曉婉妹妹若是能嫁給縣尉的公子，豈不是她一輩子的幸福嗎？”
沒有從蔣成臉上看出一點失望的神色，隋世庸氣得一跺腳，轉身回家去了。
自從前天下午媒人走了之後，隋世庸就沒有再看見妹妹隋曉婉，於是扔下手裡拎着的文房四寶等，便來到二叔家。剛進門就看見妹妹隋曉婉房前站着不少人。二嬸，幾個妹妹，母親也在。
“怎麼了？曉婉妹妹怎麼了？”
“世庸，快來勸勸你妹妹，已經兩天沒開門，沒吃東西了。”
“哦，怕是妹妹聽說要嫁給縣尉的公子高興壞了吧？”
隋世庸話裡有話地說了一句。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
不理會母親的呵斥，隋世庸繼續說：
“上次妹妹被選中入宮的時候，不是也高興地躺了好長時間嗎？估計這次也差不多。”
正話反說，一家人怎能聽不出來？
“我們也是爲了她好，縣尉家的公子與婉兒年齡相當，人也周正，家境又殷實。雖說還只是個童生，聽媒人說下科肯定能中。”
“是啊，二嬸，說不定下下科還能考中舉人呢。”
說完，不等母親發話，隋世庸轉身走了。
顯然隋曉婉心裡放不下蔣成，又無法阻止家裡人把自己嫁入縣裡去，不得已才閉門絕食，以示抗議。
該不該去告訴蔣成一聲呢？
隋世庸一想到放學時蔣成的話語，頓時便打消了念頭。
心裡卻充滿疑惑：蔣成明明喜歡妹妹曉婉，爲何不請人上門提親，爲何一點都不着急呢？
一個人溜溜達達走出二叔家，也沒回自己家，反而在街上胡亂轉悠起來。
“蔣成，你幹嘛？”
見蔣成肩膀上挎個小包袱，形色匆匆的樣子，似乎要出鎮子，隋世庸急忙喊了一聲。
“世庸兄？哦，先生要我去縣裡一趟。”
“天這麼晚了，再過一個多時辰天就要黑了，你如何趕得到？”
“無妨，路上找地方住一夜，剛好明天一早就可以進城了。”
“做什麼，去多久？”
“先生想讓我參加秋後的秋闈，說縣學的條件比較好，所以寫了推薦信，要我到縣裡讀書去。怕是要等秋闈之後才能回來。”
“那豈不是要到年底了嗎？”
“嗯，差不多吧。”
“不行，你不能走。”
隋世庸一聽，心裡急了。
“爲什麼？”
“曉婉妹妹已經兩天兩夜沒有進食了，若是再有一天，怕是神仙都難救。難道你就這麼狠心離開？”
蔣成也沒想到先生變化這麼快。
早上才宣佈讓自己代替他授課，結果下午就改變了注意，要自己參加今年的鄉試。
“成兒，雖說不一定能夠考中，不過下場練練手也是有必要的。畢竟你還小，有的是時間。所以，還是去試試吧。總留在這裡教書哪裡是個頭？”
於是，蔣凌便親手給縣學的一位同年寫了封推薦信，又送給蔣成一部分銀錢做盤纏。算算時間，如今已經是三月初，再過五個月就是秋闈時間，所以便打發蔣成連夜啓程。
“世庸兄，你覺得這件事我能插得上手？”
是啊，蔣成與隋家非親非故，何況閉門絕食的是待字閨中的女孩子，讓蔣成如何去勸？
“可是，可是你真的不能走。你若是一走，妹妹怕是再無生理了。”
蔣成也是沒想到隋家竟然接二連三出爾反爾，本不想過早讓隋曉婉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沉思了片刻之後，對隋世庸說：
“世庸兄，看曉婉妹妹的相貌絕不是短命之相，只不過年少時命運迍邅一些，無需太爲其操心了。”
說完，轉身就走，把隋世庸愣是給扔在了街上。
隋世庸垂頭喪氣回到家裡，心裡還是惦記着妹妹隋曉婉，於是再次來到二叔家裡。見隋曉婉房前已經沒有誰站在那裡了，而房間裡也沒點燈。隋世庸走過去，輕輕敲了敲窗戶，低聲叫了兩聲。
“哥哥，我誰也不想見。”
聽得出隋曉婉的聲音非常微弱。
“妹妹，咱可不能總拿自己的身子作踐。若是有個好歹，將來嫁給蔣成後，難不成要她****服侍你嗎？”
這個時候，隋世庸知道，只能拿蔣成來說事了。因爲妹妹的心結就在蔣成那裡。
“還有，妹妹知道嗎？我剛纔在街上遇到蔣成了。”
說到這裡停下來，意思是想聽聽隋曉婉的反應，可是讓他失望的是，屋裡一點聲息也沒有。
“蔣成是想來勸慰妹妹的，只是他現在與我們家非親非故，實在不方便。所以囑咐我來告訴妹妹。”
“什麼？”
果然，妹妹隋曉婉還是在乎蔣成對她的看法。
“蔣成說他現在就去縣學讀書，而且一定要考個舉人回來。讓我轉告妹妹，一定要好好的等着他回來。”
“哥哥沒騙我？”
“蔣成真的去縣學讀書，準備秋後參加鄉試。如若我說假話，天打五雷轟。”
並沒有聽出隋世庸話中的漏洞，轉眼間屋子裡就亮起了燈光，隨即房門也被打開了。
剛巧，隋世庸二嬸手裡端着飯碗，準備過來再勸勸女兒。
“婉兒，婉兒你終於想通了。娘都是爲你好啊。”
隋曉婉什麼都沒說，反倒伸手接過了母親手裡的飯碗，又轉身回到了房間裡。這一次沒有再把房門關上，於是隋世庸也跟着二嬸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