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葉在返回熊族駐地時,心裡不由想道:
會不會那位神秘海族口中所說的上次替熊族講情的修士,就是送駱族來的修士呢?
既然海族已經做出讓步,自己又不能貿然出手,以免引起海族和人族的爭鬥。可是該如何向熊族交代呢?
這件事可把叢葉給愁壞了。想來想去,原本五天的路程,叢葉整整走了七天才來到熊族駐地。不過,此時叢葉心中已經想好了對熊族的說辭。
“尊敬的修士大人?”
看着熊準和駱龍兩位首領期待的目光,叢葉語氣緩慢地說道:
“雖然此行未能見到那位幕後的高級海妖,卻得以和牠做了一個簡短的交流。”
儘管不是很明白叢葉這有些矛盾的話,熊準和駱龍還是靜靜地聽着。
“這樣,那位幕後的高級海妖說近年內將不再掠奪熊族,也不再進攻熊族駐地,並讓我轉告熊族要好自爲之。”
熊準顯然不明白這好自爲之是什麼意思,疑惑地匍匐在地,擡起頭看着叢葉的眼睛,等待着叢葉的解釋。
“熊準首領,請你如實告訴我,你們熊族是不是被海族圈養的。”
看到熊準緩慢低下的頭顱,叢葉已經知道答案了。
“熊準首領,上次那位送駱族過來的修士向海族求情,才得以把每年都前來擄掠你們熊族,改爲每十年一次。是不是這樣?”
“尊敬的修士大人,的確是這樣。可是……”
“熊準首領,這件事不是我能解決得了的。海族和人族也有約定,那就是世代互不侵犯。我不管熊準首領事先知不知道這個約定,我也不怪罪你的隱瞞之罪。我只想告訴你,這一次海族答應把獵取熊族的時間改爲每五十年一次。這就是海族所說的好自爲之的意思,希望你們熊族仔細琢磨一下其中的含義。”
叢葉也多少咀嚼出來一點海族所說的好自爲之是什麼意思。似乎是在暗示熊族不要再想三想四,老老實實做海族的圈養動物,海族或許會永遠保留下熊族,否則則極有可能會一次性毀滅熊族。叢葉確信,有那位未曾謀面的高級海妖,海族是有能力做到這一點的。
叢葉不想再在這裡浪費時間,簡單跟着駱龍和熊準去看了看牠們協商劃下的邊界,便和兩位首領,以及曾經做過自己坐騎的駱天告辭,隨即朝茫茫大海飛去,目標當然是大海南岸的“大林國”。
一路上,不論是飛行在空中,還是在海中小島上休息,叢葉沒有受到一點點干擾。這讓叢葉不由在心裡對那位神秘的海族產生了一絲好感。
只是,大海的廣袤遠遠超出了叢葉的預料,以他的速度竟然整整飛行了十五年,纔看到隱約的海岸。看到遠處的一道黑線時,正是一天的正午,當時叢葉的心情幾乎都難以用言語來形容了。
這十五年中,叢葉沒有說過一句話,沒有遇到一個人類,和叢葉作伴的只有天上的飛禽,海中的魚蝦。
不過,除了無邊的孤寂之外,也有叢葉始料未及的好處,那就是叢葉的功力在這十五年中又有了長足的進步。按照虛無功法的分法,應該已經達到了“會”字訣的第三層,也就是“會”字訣的大圓滿階段——無。
只要有適當的契機,即可突破至虛無功法的第三層“貫”字訣了。
而此時叢葉的視力也好,聽力也好,還有就是神識的覆蓋範圍都有了成倍的增加。所以,當叢葉看到遙遠的海岸線時,其實距離陸地尚有近兩萬公里。這同樣也是得益於這顆星球足夠大才得以做到的。
終於,又飛行了一段距離後,叢葉看到了漁船。既然有漁船也就有人類了。這是叢葉自從通過暗河來到這裡後,時隔十五年第一次見到人。
當叢葉從天而降站立到小小的漁船上時,上面一老一少兩個人徹底傻眼了。
老者不過四十多歲,小孩則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從兩人的表情上,叢葉就知道對方肯定從來沒有見過修士。
“請問前面可是‘大林國’嗎?”
年長者大有要給叢葉跪下的意思,不過少年卻是很快用羨慕的表情,換掉了剛開始的驚訝。
“神仙大哥,前面正是‘大林國’,我們就是‘大林國’的子民。這是我爸爸,我叫林童。”
神仙?哈,叢葉心想,要是以前的自己突然看到從天而降的人時,恐怕也會這麼稱呼對方。
“林童小兄弟,我不是神仙,我只是修士。我叫叢葉,大叔怎麼稱呼?”
叢葉的年齡雖然已經三十八九歲了,不過看起來還是二十來歲的樣子。再說林童已經以神仙大哥相稱,叢葉也只好稱呼其爸爸大叔了。
“不敢,不敢,小老兒叫林山。”
接下來,叢葉大體向兩人打聽了一下大林國的情況,不想繼續打擾父子二人打魚,便起身告辭了。
從父子二人口中得知,這裡的人都沒有聽說過修士,更不要說見過了。所以,叢葉在接近海岸的時候,特意選擇了一僻靜之處悄悄降落下來。因擔心身上的衣服過於顯眼,只能選擇在海邊待到天黑,才進入了最近的一處集鎮。
買衣服是不可能的,叢葉身上根本就沒有這個地方的錢幣。不得已,乾脆找了一家看上去像是大戶人家的院子,悄悄潛入進去,翻箱倒櫃找了一身衣服,而把自己換下來的衣服留下來權當是費用了。至於會不會驚到這家的主人,就不是叢葉說了算的了。
因這裡人的穿着像極了地球上的古代人,都是長袍長衫,叢葉也只能是入鄉隨俗。大搖大擺在街上走了一段,沒有在鎮子上停留,叢葉選擇了繼續朝大林國內陸行進。
直到天亮時,來到一座城池邊上,叢葉擡頭看着城門上方三個大字,認得出來是“鎮北城”。站在城門口等待進城的人羣中,等待着城門的開啓。
當太陽剛剛露頭,城門便被從裡面打開了。隨即有八名兵丁,都是手持長槍,分站到城門兩側,另外有兩名沒帶武器的兵丁,擡來一張桌子擺放在城門外的空地上,看樣子是要收進城費。
果然,叢葉看到每一個進城的人都走到那張桌子前,放下一枚像是圓形的銅板的硬幣,纔會被那八名兵丁放行。
叢葉多少有點後悔自己沒有早一點越城牆進入城內,這可去哪裡淘換一枚銅板呢?正當叢葉犯難的時候,剛好看到從城裡出來一羣人,看起來出城是不需繳費,也不用檢查的。抽有進有出擠擠挨挨這個空檔,叢葉驟然提速,根本沒有驚動那八名士兵,就已經來到了鎮北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