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十一假期離開觀海後,周婉蓉還一次沒和叢葉通話。因爲那部手機是“英雄之家信息網絡公司”配的工作電話,所以周婉蓉從來是不帶在身上的。答應了馬一鳴一聲,周婉蓉轉身就回到自己的房間。拿起手機,直接撥通了叢葉的號碼。
“叢葉哥哥,是我。”
“是婉蓉啊,有事嗎?”
“嗯,是有件事,不知道有沒有給叢葉哥哥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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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說來聽聽。”
“是這樣,叢葉哥哥,媽媽的身體基本康復後,就回單位上班去了。媽媽的情況自然引來很多人的注意,今天有媽媽公司的一位馬叔叔帶着外甥女雲嵐到我們家來了。意思是想讓我問問叢葉哥哥,能不能幫雲嵐看看病。”
“是什麼病?”
“是高位截癱。”
“什麼原因造成的?”
“車禍。”
“婉蓉,是這樣。我也沒有把握能不能治這種病,如果我能回去的話,倒是可以試試。只是現在我臨時不能離開觀海。你替我向患者解釋一下吧,等我回去再聯繫他們。”
“好吧,叢葉哥哥。”
周婉蓉很想對着電話問一聲:叢葉哥哥你好嗎?可是,始終沒有鼓起勇氣來。
放下手中的電話,周婉蓉發現自己的手心裡都是汗水。周婉蓉也不知道,給叢葉哥哥打電話自己爲何會緊張。平復了一下心情,周婉蓉才拉開門走出來。迎着馬一鳴和雲嵐焦急而又期待的目光說道:
“我問叢葉哥哥了。叢葉哥哥說,他也沒有把握能不能治療雲嵐妹妹的病,他倒是想試試,只是暫時離不開觀海,希望馬叔叔和雲嵐妹妹原諒。叢葉哥哥說等他回來後,會主動聯繫你們的。”
“你是說叢大夫現在觀海?”
“是啊,十一假期回去後,就沒再回來。”
“還會回來嗎?”
“當然要回來啊,叢葉哥哥可是在幹休所工作。”
馬一鳴看看輪椅中外甥女雲嵐臉上的失望表情,遲疑着問道:
“要是送雲嵐去觀海,不知方不方便?”
“這個我沒問叢葉哥哥。”
周婉蓉看看兩人眼中的期冀,只得再次回房間給叢葉打電話。
很快,周婉蓉就出來了,僅是臉上的表情,就讓輪椅上的雲嵐看到了希望。
“馬叔叔,雲嵐妹妹,叢葉哥哥說,只要你們不覺得麻煩,他那裡倒沒什麼。”
馬一鳴側頭看一眼輪椅上的雲嵐,雲嵐也正好看過來,而且同時說道:
“舅舅,我要去觀海。”
“好,那我們就去觀海。”
“婉蓉是吧,還得麻煩你和叢大夫聯繫一下,說我們這兩天就趕過去。”
“沒問題。馬叔叔回頭你把到觀海的具體時間告訴我,我好轉告叢葉哥哥。另外,馬叔叔也記一下叢葉哥哥的電話,到了觀海好方便聯繫。”
雲嵐難得又一次可以離開家的理由,再加上幻想中叢葉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巴不得當天就動身前往觀海。只是馬一鳴畢竟只是雲嵐的舅舅,想要帶外甥女到觀海去,必須要徵得妹夫雲夢嶺的同意才行。所以,離開周婉蓉家後,馬一鳴借送雲嵐回家的機會,便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還沒等雲夢嶺說話,雲嵐的後媽謝玲琳先把話接了過去。
“這是多好的事情啊,多虧大哥時常把嵐兒掛在心上,我們怎麼就沒想到呢?”
“我也是聽說我們公司一位癱瘓三年的女工被叢葉大夫治好了,才動了這個心思的。妹夫,如果你沒意見的話,我明天就送雲嵐去觀海了。”
“當然沒意見,需要什麼大哥只管說。只是,大哥能擠出有時間嗎?”
“沒問題,請十天半月的假應該可以。”
“大哥,小嵐的情況我們都清楚,就算那個叢葉能治嵐兒的病,恐怕也不是十天半月能夠見效的。”
“只要能夠見效,別的都好說,工作嗎,大不了辭了又能怎麼樣。”
馬一鳴的一句話把雲夢嶺和謝玲琳說的無話可說了。
雲夢嶺並不是不想雲嵐到觀海治病,他的話只不過是想提醒一下大舅哥馬一鳴而已,不想被馬一鳴誤會了。雲夢嶺也不想解釋什麼,和馬一鳴說話第二天就送雲嵐動身,等馬一鳴告辭離開後,就開始爲雲嵐收拾行李。
在雲夢嶺的心目中,女兒雲嵐的地位並不比和謝玲琳生的兒子云帆低,甚至還要高一點。只是雲夢嶺平時工作太忙,父女之間的交流比較少,在外人看來似乎生分了一些。雲夢嶺知道,女兒應該心裡比較清楚,並沒有誤會自己。
當然,有謝玲琳在,自然不會讓雲夢嶺親自動手爲雲嵐收拾行裝。夫妻兩個忙活的時候,雲帆蹭到姐姐雲嵐房間,膩膩歪歪地說:
“姐姐,我也要出去玩。”
雲帆今年才三歲多一點,是個很可愛的小傢伙,平時,只要後媽不攔着,雲嵐也喜歡雲帆過來陪自己玩。
“你出去了,誰在家陪爸爸媽媽呀?”
“王姨。”
雲帆不假思索的回答,把雲嵐都逗笑了。
“你現在還小,再說現在天也冷了。等明年開春,天氣暖和了,讓爸媽陪你出去玩就是了。”
“我要姐姐陪我去。”
“好,姐陪你。”
雲嵐看着圍着輪椅轉來轉去的弟弟雲帆,不由想到,自己也曾有過這樣快樂,這樣無憂無慮,這樣跑跑跳跳的日子,只是那樣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坐在前往觀海的火車上,雲嵐被舅舅和王姨扶到臥鋪上,從窗子裡看着外面一閃而過的風景,心裡默唸着,自己多少年沒有出門了?自從車禍之後,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什剎海了。九年多了,就再也沒有離開過京城。
隨着火車越來越接近觀海車站,雲嵐的心情反而越來越緊張,再也無心去觀看窗外的風景,而是默默想象着見到叢葉時會什麼情景。讓雲嵐沒有想到的是,在舅舅和王姨的護持下,哥哥走出站臺,就看到了前來迎接她的叢葉和顏傾城。
不用介紹,早已印入心靈深處的叢葉的相貌,雲嵐一眼就認了出來。
“是馬叔叔吧?”
叢葉先上前和馬一鳴打招呼,顏傾城也走過去,伸手摸摸輪椅裡雲嵐的頭髮,親切地問道:
“雲嵐妹妹?”
“傾城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