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神俱樂部的老麥,怔怔的望着那尊遠古帝王法相,表情一點點僵硬。
身爲半神,他敏銳的察覺到此方天地的元素在暴亂,那些構成世界穩固的元素,在土崩瓦解,在重新排列組合,這種變化比任何災難都要可怕。
災難只會摧毀生命,改變地貌,但不影響世界最本質的構成基礎。 WWW☢Tтka n☢¢ ○
這尊帝王法相僅僅是顯化,就讓世界基石不再穩固,這已經超出半神的能力範圍,這是靈境管理員才擁有的權柄。
第二大區的金木水火土五大元素合一,能匹敵管理員權限?
或者說,五位半神的本源之力,等於一位管理員權限?
衝擊最大的是第二大區的三位半神級,虛無教派、巫蠱教和兵主教三大組織,與五行盟是糾纏百年的對手。
修羅不出的情況下,五行盟聯手太一門,打壓三大組織,佔盡優勢。
但在半神層面上,邪惡陣營並不怵五行盟,太一門主常年閉關,五位盟主都是10級,大家頂多五五開。
可現在,他們看到了什麼?
五行盟不聲不響間,開發出瞭如此可怕的合身法術?
一點風聲都沒有。
如果不是今天暴露出來,等將來亮底牌的時候,死的可能是他們中的一個。
冒煙者停下腳步,沒有再靠近。
但風雷雙神沒有理智,見附近出現一位強敵,當即擡起手裡的雷矛,指向那尊極有東方韻味的帝王法相。
耀眼的閃電從矛尖噴涌而出,電蛇滋滋作響,陽光都變得黯淡失色。
帝王法相身上升起一股股厚重黃光,擋下充滿毀滅氣息的雷擊,祂並沒有還擊,而是在醞釀着什麼。
周遭的靈力持續暴亂,持續融合。
不多時,帝王腳下出現一抹混沌,這道混沌光暈迅速擴散,同化沿途的一切,吞噬沿途的一切。
空氣變成了混沌,大地變成了混沌。
會長先生嗷嘮一聲,“快跑!!”
混沌之色掠過他的身體,掃中了幻象般的殘影,這道殘影立刻施展傳送逃離。
酒神俱樂部的老麥緊隨其後,扭曲規則,抹去距離,一步跨至千里之外。
第二大區的三位半神瘋狂逃竄,蠱龍身軀龐大,尾部被混沌之光掃過,立刻同歸混沌,那部分力量永久喪失。
混沌之光持續擴散,吞噬了風雷雙神和冒煙者。
這片領域徹底陷入混沌,外界看不清任何事物。
“萬物迴歸混沌,重練地風水火”
新約郡,某棟無人的空房,張元清坐在沙發邊,沉浸於會長先生講述的戰鬥畫面裡,喃喃道:
“這就是五行歸一的終極力量?”
半神級的災難已經平穩解決,五行盟的盟主們重練地風水火,以一敵二,擊潰風雷雙神的法相,險勝冒煙者。
在帝王法相的庇護下,會長先生打開空間通道,把風雷雙神送入永夜教會夜首的沉睡領域。
當時的風雷雙神連續遭受重創,狀態虛弱,幾乎沒有掙扎便陷入永恆的沉眠。
邪惡陣營見事已至此,雖心有不甘,也只能退去,世事本就如此,謀一事,成五分,便該知足。
事事盡如人意,反而荒誕。
至少守序陣營損失了兩名半神,天罰從此衰弱。
會長先生立在窗邊,眺望夜色中的街道,搖晃着手裡的高腳杯,“沒想到五行盟居然研究出了五行合一的法術,出乎預料,出乎預料啊。”
作爲僅次於天罰的守序組織,五行盟給全世界靈境行者的印象是:靠着人多,錢多,五大組織合併,硬生生堆積起來的臃腫組織。
相當於第一大區的天罰、美神協會、海神教會組建而成。
在頂尖高手的質量上,五行盟只能算一般,普通靈境行者不清楚半神階段的等級劃分,但也知道天罰的首席執行官、檢察官,要比尋常半神更強。
但在這場風波里,五行盟亮出底牌,展現出了與它地位相匹配的底蘊和實力。
“我記得五行盟成立不久,就立刻召集學士家族,着手研究五行之力了,”張元清陡然想起此事,感慨道:
“我記得這個項目後來遇到瓶頸,不了了之,現在想來,其實已經成功,但一直秘而不宣,連靈拓都不知道。”
暗夜玫瑰的間諜,可是遍佈五行盟和靈境世家的。
如果靈拓知道五行盟已經研究出五行合一的秘術,今日邪惡陣營就不會猝不及防,一定會有應對的手段。
會長先生淺啜一口紅酒,感慨道:
“只有盟主們知道,所以才能成爲秘密,恐怕十老都不知道此事。唉,小覷五行盟的盟主們了,也對,能屹立在靈境之巔,又有誰是草包?
“我應該加強與守序陣營的半神合作了,今天差點嚇尿,以爲迴天無力了。”
老大說的沒錯,守序陣營經營百年,還是有底蘊的張元清心裡那顆石頭,終於可以放下,隨之而來的是對當前局勢的擔憂。
“天罰現在沒了半神,該如何是好?雖然風雷雙神的管理員權限沒有被邪惡陣營得到,但守序損失兩位強大半神是事實。”張元清打算聽取會長的意見。
“知道爲什麼要保風雷雙神嗎。”會長先生摩挲着酒杯,“瘋了無所謂,就當給雷神和玻瑞阿斯放個假,只要他倆還在,守序陣營就不算真正損失兩位半神。”
“莫非還有挽救的可能?”張元清聽出了弦外之音。
會長先生轉過身來,目光灼灼的凝視着他,“日之神力能淨化一切,包括神智錯亂,但能淨化半神的,只有太陽之主。”
莫名其妙的責任又增加了!張元清哀嘆一聲。
會長先生把杯中紅酒一飲而盡:“你媽最近在新約郡,等通關殺戮副本,她想和你見一面。”
張元清立刻冷笑:“怎麼,兒子考不到一百分,就不見面了?你幫我問問她,棒棒糖買好了嗎。”
會長先生無奈道:“少陰陽怪氣的,有些事,位格不夠,就沒資格知道,這是規矩。伱晉升主宰,纔算真正登堂入室。陳淑不是故意瞞你,是你還不夠強大。” 他放下酒杯,又問:
“幻神心臟應該進入第二階段的復甦了吧。”
張元清點頭:“一個月內,我不能晉升日遊神,它就會徹底污染我。”
這段時間,幻神物品連續復甦了一次,徹底進入第二階段,每一次都讓張元清痛苦難耐。
第二階段對應的是主宰級的力量,但因爲是剛剛復甦,還在初期,沒有對他造成太大的傷害。
如果再不晉升日遊神,等復甦到了中期、後期,便神仙難救。
“還有一旬就是殺戮副本開啓的時間,你努力。”會長先生“啪”的打出響指,離開了。
張元清有樣學樣的打出響指,回到新約郡銀行大樓,與關雅溫存一晚,次日清晨,兩人肢體交纏着躺在牀上,各自刷手機。
關雅看天罰的論壇,張元清看五行盟的論壇。
邪惡陣營戰死一位八級主宰的消息,前幾天剛剛傳播出去,各國守序職業高喊的“666”還沒平息,風雷雙神就引發了半神級災難。
全世界的靈境行者都享受到了過山車般的情緒起伏,大起大落。
邪惡陣營的靈境行者,前幾天還吐着口水鄙夷生物鍊金會的拉胯,第二天便敲鑼打鼓,興奮的月下嚎叫,恨不得把自己宰了給大夥助助興,慶祝天罰分崩離析。
到了晚上,風雷雙神好端端的活着,靈境任務一直存在,但戰鬥結束了。
守序陣營成功擺平這次風波。
於是邪惡陣營的行者們便又開始罵咧咧,斥責高層無能,一手好牌打的稀爛。
最無辜的是永夜教會的夜首,全世界都知道他的沉睡之地了。
——只要打開面板,查看靈境任務,紅點閃爍的地方就是。
“天罰人心惶惶啊!”關雅一手抱胸,一手握手機,豐滿白膩的軟肉從指縫間溢出,畫面誘人香豔,但她的表情又嚴肅又凝重:
“如果各大官方組織趁機挖人,會加速天罰分崩離析的節奏。”
風雷雙神陷入沉眠,董事會僅存的那位半神,獨掌難鳴,撐不起天罰這個當世最強的守序組織。
一鯨落萬物生,這確實是切割天罰的大好時機,天罰掌控的資源,能讓各大守序組織吃到滿嘴流油。
但一個龐大組織的衰弱,必然伴隨着混亂和無序,想要接手天罰,就必須把那些責任接過來。
陣營對抗如火如荼的當下,安撫人心,穩住天罰,纔是有利於大局的選擇。
只看利益的是政客。
關雅是正統的守序職業,忍不住擔憂天罰的未來,擔憂守序的未來。
“守序組織的高層或許會動歪心思,但半神不會。”張元清手掌撫摸着女友平坦結實的小腹,道:“現在看來,半神不掌權是對的,一旦掌權,瓜分天罰的利益就成了私人利益,很難不動心。超脫組織之外,才能更客觀和冷靜的應對大事件。”
他現學現賣道:“能屹立在靈境之巔,又有誰是草包?好好吃你的地溝油,別操半神的心。”
關雅嗔他一眼,用圓滾軟彈的雪臀撞了他一下。
把張元清的頭給撞充血了。
“你再休息一會兒,我去趟薇妮辦公室,詢問天罰近況。”張元清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鐵頭衝鋒的少年,默默下牀,穿上衣褲,簡單洗漱後,離開了臥室。
徑直來到薇妮辦公室,這位褐發微卷,精緻冷豔的檢察官,站在巨大的落地窗邊,出神的眺望大都市的早高峰。
“華城的一個城區毀滅大半,傷亡人數超過十萬,城郊爆發人類無法理解的天災,方圓數十公里成爲焦土,元素徹底改變,幾百年內都不會再恢復,但這和新約郡有什麼關係,人們該上班還是上班,最多是乘地鐵的時候,用手機刷一刷新聞,看一看評論。”薇妮沒有回頭,聲線清冷的說道。
張元清關上門,自然而然的接話:
“你的意思是,天罰總部就像現在的華城,哪怕化爲一片廢墟,也不影響分部的正常運轉。薇妮,總部的傷亡如何?”
“超凡和聖者死傷六百,文職人員一千零八人,主宰犧牲六人,八級主宰和九級主宰沒有傷亡。”薇妮毫不保留的回答。
張元清默默點頭。
災難來臨的時候,實力越強的人,越容易逃生,只要不是被針對、鎖定,生還率肯定要強於普通人和尋常行者。
足足六位主宰身殞,損失很大,但損失最大的是聖者和超凡,達到了六百之衆。
天罰總部的靈境行者,質量絕對是世界頂尖,他們的經驗、知識和管理能力,都是漫長時間裡培養出來的。
天罰總部想要恢復元氣,沒有十年是不可能了,不,至少二十年。
“董事會打算怎麼做?”張元清問道。
“董事會打算從各分部抽調精英,填補空缺,我本該在提拔的名單中,但新約郡先損失錢寧·盧,後又調走肖恩·梅德,我再調職的話,新約郡就沒有主宰了。”薇妮低聲說着:
“董事會還打算邀請商人公會的會長,美神協會的會長,海神教會的教皇出任榮譽首席,有參加會議權,有投票權,但不能干預具體事務。”
這樣一來,天罰的人心能穩住,三大官方組織也不好搞吞併,董事會還是穩的!張元清心裡有數了。
他只是過來了解情況,管理組織,運營組織的方面,他就是門外漢,並不打算指手畫腳。
除非天罰董事會做的太離譜。
張元清轉身離去,身後忽然傳來薇妮的呼喚:“句芒!”
他停下腳步,回眸望去,看見薇妮眼神古怪的盯着他:“你現在都不稱呼我‘檢察官閣下’了,當然,我不在乎稱呼,我只是覺得,在你眼裡,主宰並不是需要格外尊重的人物。”
我可是未來的太陽之主!雖然現在還是個幼崽!張元清自我調侃,微笑道:
“人永遠只尊重自己無法戰勝的對象。”
薇妮點點頭,表示認同,繼而用更復雜的目光看他:“句芒,你到底是誰?我很好奇你的身份。”
師孃,我是你老公的傳人!張元清沒有回答,聳聳肩,退出辦公室。
回到臥室,他直接進入副本,迴歸幼卿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