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陣陣,人們倉皇逃竄,誰也想不到龍興會的卡二爺和艾三爺會陪着一個一看衣服便尊容華貴的小女孩逛街。
長羽楓看見了琳兒,有些發呆,又猛然間看到艾三爺和卡二爺跟在她的後面,一時間竟然覺得眼睛進了風,需要用手去摩挲,又腿開始莫名的發軟,往後挪了一步,也不知道該不該走。
確實還是那般模樣,那紫色的衣裙確實是未變過,也確實是如以前一樣,琳兒是他根本捉摸不透的角色。
你知道嗎?
我哪知道我知不知道……
琳兒也好像瞄到了長羽楓,一個黑髮的男孩子呆站在三米開外,她想不見到都不可能,只是他疑,手心上的印兒在發亮,亮的整個陽光都暗淡下來似的。
那一定是他,只是他爲何有些害怕呢?是艾爾文和卡圖坦這兩個人真的做了什麼壞事才讓不止羽楓哥哥害怕,這座城市裡的所有人,都很怕他們。
一般這種人,都是大惡人,但是就目前看來,她們對自己沒有明顯的惡意。
今天賣了那麼多手工藝品,還可以見到許久未見的琳兒,本來是雙份的快樂,卻怎麼覺得那麼不對勁呢。
好啊,維多利亞早點說清楚不就好了,他小探情報不成,現在直接被這個尷尬的局面糊了熊臉了。
她也想要看戲?你說這些神是不是吃飽了撐的,你塞給我的那張紙條也不小啊,寫上陳琳在龍興會,她是龍興會的老大哥也不是寫不下啊……
他又往後走了一步,他的害怕雖然還來源於琳兒身後的艾爾文,艾爾文剛剛和他有所接觸,他毫無還手之力,倉惶逃掉,王之法相的藏匿都可以被看穿,所以,現在沒有王之法相,他心裡也沒有底了,要是艾爾文試探出了自己的氣息,他還就只能逃到三千宮闕去了。
逃不要緊,那這六年來的廢柴身份又白費了,這是目前唯一一個他演的好,不,他不需要演,也自在的身份,編造一個其他的小孩身份太麻煩了……並且無依無靠,找別人和自己演戲,他不放心,可信度也不行。
最好的情況就是艾爾文沒有察覺自己。
長羽楓的擔心其實是多餘的,因爲琳兒的心火也是金色的,也就是說艾爾文早就見過金色的心火,長羽楓從未露過面,就是露過面,艾爾文依據心火的身高位置判斷也很難把小孩子的長羽楓和王之法相的長羽楓聯繫起來,艾爾文唯一疑惑的點是這個小孩子爲啥不跑?
難不成,一來就找到了?那可就……必須盯着了。
現在唯一出現在龍興會的人只有兩種外人,一種是龍鬚公的間諜,一種是飛鷹隊想要滲透龍興會的臥底。
越巧,就說明越有問題。
長羽楓見琳兒遠遠的望,小口輕啓,薄脣一動,就要開始喊羽楓哥哥了,長羽楓立馬轉身開跑。
小腿一溜煙,便要快速的蹬了起來。
但是很明顯,無論他跑到哪裡去,琳兒手心上的印兒一定能夠找到他,不過,現在看清楚是真的琳兒,他也跑不掉啦。
“羽楓哥哥是你嗎?!”五米之外的琳兒喊出了這句話,而轉過身去的長羽楓哪裡會回答。
不是不是,你認錯人了……
長羽楓轉身小跑起來,一步踩在石磚上,另一隻腳擡起來,借力都沒有借到,就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閃到了自己的面前,怎麼說也就兩秒之內,艾爾文的兩個竹竿樣的腿就頂在了長羽楓的面前,好在艾爾文沒有殺心,他裝了上去,反被艾爾文一腳踢了出去。
這一腳並不重,自己還能承受,但是長羽楓以爲自己被艾爾文察覺到了,撞到了龍興會的另外一個怪物——卡圖坦的身上,卡圖坦面露煞光,光是瞪了一眼長羽楓,長羽楓就被迫嚇的暈了過去。
不行啊!怎麼說也是堂堂天御仁心之王啊……被迫裝暈很沒有面子啊……他壓制着已經的心跳,因爲剛剛被踢,艾爾文雖沒有殺心,但是這狠毒的人好像只踢別人的心臟和腦袋這種要害,那一腳踢在了長羽楓的心臟上,長羽楓命大,胸骨沒斷,不然當場吐血身亡也不是不可能。
長羽楓自然知道艾爾文和卡圖坦是狠角色,不,幾乎所有溫緹郡的人都知道卡二爺與艾三爺是狠角色,琳兒有所預感到了他們之於洛肯老爺子的兇狠。
“你怎麼踢人啊!?”琳兒看了連忙去扶長羽楓,但是長羽楓如一灘爛泥一樣被她扶起,指定是不行了。
琳兒沒有辦法,拿出左手上的印兒對着長羽楓,那心印發光的厲害,定是此人沒錯了。此時她又欣喜又覺得惱恨,更覺得悲傷,她的表情越複雜,艾爾文和卡圖坦就越狠厲。
“是他嘛?找到了?找到了就回去吧。”卡圖坦開始往回走,其實這裡望過去,龍興大樓還是看得見,他們也沒有走太遠,長羽楓心裡虛的慌,他並不覺得裝死有用,但是情急之下,他不好去做任何事情。
他沒有辦法判斷琳兒和這兩個傢伙的關係,琳兒在他的心裡本就是偏向正面的角色,不太可能和這麼黑惡的勢力聯繫在一起,除非這幾年琳兒變壞了,但是從琳兒關心自己的樣子來看,還是對自己很好的。
可能是身不由己?
“羽楓哥哥……”琳兒將手放在長羽楓安詳的小臉蛋上,長羽楓並沒有再染髮,黑髮與五官都和琳兒所見過的十歲長羽楓差不多,加上師傅給的心印,她也便確認了此人就是自己的羽楓哥哥……
別叫了,傻丫頭,別叫了……
長羽楓心裡苦,要是自己真是一個普通的小孩子,現在都涼透的梆硬梆硬了。
帶着龍興會最惡的兩大人物來找自己,這是要鬧哪樣呀?謀殺?還是要當場給自己一個“驚喜”?
合着維多利亞口中的好戲真是自己?來讓自己演一個“死人”?普通小孩早就被艾爾文踢死啦!
“有沒有醫生啊?快點幫我找個醫生來看一看啊!”琳兒喊的着急,那個艾爾文恐怖的笑着將手拿出口袋,也沒有說多少話,用手招呼了一個手下,那手下立馬跳將出去,離開了視野,應該是去找醫生了。
不過艾爾文並沒有應答琳兒,他們現在的相處模式怪的離去,歸根結底,洛肯可能知道琳兒這個人很重要,艾爾文和卡圖坦也一定知道,但是他們不像洛肯那樣狡猾,也就是不願意裝,琳兒對於他們,一下子踢死了根本不足爲奇。
讓他們遷就一個小孩子太難了。琳兒也差不多知道了,就也沒有理他們應不應答,她身後快速的出現紫色的萬象手,輕輕的抱起長羽楓來。
她很不舒服的,很嚴厲的瞪了一眼艾爾文,艾爾文在接觸到他眼神的時候,嘴角那狠厲的微笑僵硬的斷了,琳兒與她對視,就像是對視着一具非常寒冷的火焰,琳兒的嚴厲神色絲毫不亞於艾爾文兩隻眼睛放出來的寒光。
艾爾文的頭往後輕搖了一下,骨頭的聲音越發的響亮,讓他的一切,都表現如剛殺完人的冷血之徒,寒氣煞氣衝出來,琳兒皺眉,也絲毫不遜色,她的眼裡更是憤怒引發的怒火,燒灼起來,也逼的艾爾文必須與她對視。
而長羽楓閉着眼睛不好睜開,在他的體驗中,琳兒的萬象手絲毫沒有觸感,但是被琳兒散發的灼熱氣息烘烤,還有被旁邊艾爾文的煞氣冷的腳底冰涼。
他一邊冷一邊熱,也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被琳兒抱着,他聞到了琳兒身上很濃的藥草味,這種藥草不是那種將藥草一咕嚕放進藥壺裡烹煮而成的殘渣古臭,而是那種如仙草一般的芳香,長羽楓剛纔還在三千宮闕拿了藥草,這琳兒身上的香氣,肯定是比那仙草要香上一輩的,而且琳兒身上有莫名的奶香,靠的越近就越香……
邪了門了,長羽楓默默的聞啊聞,也就只能感覺到被託舉的輕盈,好像回到了那個時候,他或許,是和琳兒第一次見面,他那時候真是會被艾爾文一腳踢死的小屁孩,那時,他也被琳兒抱過……
是不是,自己就是這種命呢?只要是見一次琳兒,就要被琳兒抱一次。
琳兒“王子”就像是抱着自己的長羽楓“公主”,走在陽光籠罩的金色道路上,無人皆是寂靜,房屋的陰影被金光的太陽映射,就像是一個又一個的塔尖將他們穿刺而過,也許,在過去的某個道路上,也有那些金光熠熠的長矛,將兩人分離,也說不定。
長羽楓安心的呼吸着,琳兒感受到了他的呼吸,抱着他平穩又快速的走在回往龍興大樓的路上,艾爾文和卡圖坦相視一眼,也沒好氣的跟了上去。
長羽楓啊長羽楓……
這會不會是你的命呢?
即使被封爲王爵,也只能被別人守護。
前有尋荒影,後有琳兒。
他們在你的世界裡,已經重要如自己的生命,不用嚮往未來,長羽楓也能感受到琳兒的好……
他自是心生愧疚,如果忘了這份恩情,他一定會將自己從這個世界上抹殺。
或許琳兒,從未是天上的神明……卻如天神下凡,給予他一次又一次的希望……
他甚至是能夠感受到琳兒的焦急,那顆撲通撲通跳動的心臟啊,如此強烈的敲打着他的心臟。
他雖然安詳的被琳兒抱着,卻沒有辦法告訴他,自己沒有什麼事,現在的他早就今時不同往日,雖然依然弱小,卻不再是彷徨迷惘的少年。
他本就不再害怕,在琳兒的懷裡,他就更加不會害怕!他連一點點的膽怯都不會表露出來。
琳兒的臉在陽光下潔白如玉,而龍興會的大樓遮擋住了陽光,她的臉也就無了光芒,但是依舊潔白無瑕。
她抱着長羽楓踏進龍興會的大門,艾爾文和卡圖坦則停在門口,兩人再次對視,那種肅殺使得陰風陣陣,將大門猛的關上。
長羽楓和琳兒所要面臨的第一個挑戰就在眼前,大戰之前的寧靜越發的明顯,一陣古怪的風將整個溫緹郡飄的大雨磅礴。
一枚戒指被輕輕的放在了龍鬚公的桌子上,龍鬚公蒼老的眼神看着那枚帶有一顆極小綠寶石的戒指,將眼睛閉上,呼了一口他這六年來最長的一口氣。
“是我的錯……對不起……”
他的側面站着七位飛鷹隊的隊長,而他的對面,有一個正在哭泣的母子,在內務府總管的門前,一個飛鷹隊成員正在陪一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小女孩玩耍,還有一些正在怒罵龍鬚公和飛鷹隊的家屬,正在用一根已經快要風化的骨頭敲打着桌子。
那是一根人骨,實際上應該有一整具完整的骨頭,那是一個曠工的骨頭,那些人是曠工的家屬,擾的這裡雞犬不寧,升上天上才肯罷休的樣子……
他們討要着公道,可是沒有人可以一下子給他們公道。
所屋子裡,有隊長的臉上都不見笑容,七位飛鷹隊的隊長也在站的筆直,卻也同樣呼着很重的氣。
那個女人的哭泣聲,沒有人敢去阻止,也沒有人敢上前去安撫。她的手上還有一枚一模一樣的戒指,在無名指,她從未戴過戒指的無名指乾淨白淨,從未有戴過戒指的環印,今天,她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戴上,或許在明天,她會被
“閣下!提供的線索已經夠多了,是時候出手了……”爲首的男子站出列,他的徽章上刻着他的名字,飛鷹隊第一小隊的隊長,死的是他的弟弟。
因爲他弟弟乾淨,化名爲,在爲龍鬚公做了六年的外部人員,通過了洛肯老傢伙的審問,進入了龍興會的內部人員編制,一干,就是六年。
十二年的光陰,讓一個青年長爲壯年,卻連屍體都沒有,徒留下一枚帶血的戒指丟到了他夫人的牀頭櫃上。
半夜莫爾甘多夫人醒來的時候,那枚戒指上的血還沒有幹,讓莫爾甘多夫人晚上睡夢中難以入眠的腥氣……來自於莫爾甘多的血液。
“還不夠……那些證據還不夠……莫爾貝多,那些證據,只能讓洛肯坐幾年牢……洛肯入獄,龍興會一定會更加殘暴殺害更多的人……”
龍鬚公不把話講完,飛鷹隊的每一個隊長都知道爲什麼洛肯根本不畏懼坐牢,因爲他死了,下一個“洛肯”立馬就會出現,並且變本加厲。
本來是警察抓小偷的貓鼠遊戲!到頭來變成軍隊打軍隊的殘酷戰爭,這是萬萬需要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