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羽楓可不想要得到模棱兩可的答案,所以他來幫椿回答:“如果不是尋荒影,那我估計再也想不到任何人可以依託給你讓你去做這件事情了。椿。尋荒影還對你說了什麼嗎?”
椿這下子倒是真的有些驚訝了,因爲長羽楓已經篤定那個人類的老頭子是尋荒影。
尋荒影是誰?
無上至尊之王。
尋荒影能夠做到這樣子的事情簡直是輕而易舉。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又何必問我呢……如果你心中自有答案的話。”椿很無所謂的攤了攤手,果然,如果這樣子問下去的話,得到的答案只能是模棱兩可的側面迴應。
長羽楓看着龍骨,那塊龍骨水晶,根本沒有任何其他的異樣,或者說,水晶龍骨本身就是絕對異樣的存在了。
這塊龍骨很正規,不是頭骨,而是一根肋骨。非要說是人類構造下的肋骨也不太像,這塊肋骨很像是胸骨與軟骨之間相連的“真肋”,從人類構造的龍骨之間強行拔出來的一根肋骨。
晶瑩剔透,光澤照人。很顯然,是因爲蘊含着強大的力量所以這跟龍骨似水晶般晶瑩剔透,而不是本身的色澤鮮豔靚麗,讓它呈現出現在的狀態。
長羽楓沉默了很久,有很多話要說,但是又真的說不出來了,他確實和伊蓮沒有較多的感情……他也只是在自己似有似無的輪迴裡知曉了伊蓮這樣一隻冰之巨龍,很難說爲了伊蓮豁出性命,是嗎?
真是這種糾結的話,自己還真的不太願意陷入三方的勢力脅迫之中,在三個勢力裡全身而退是基本上不可能的,等待自己的真的很可能就是永無止境的逃亡。
很抱歉,因爲隨便一個傷害性的魔法或者劍術技巧就可以輕輕鬆鬆的抹掉任何一個小孩子的脖子,所以無論是帝國還是公國的法律都較多的表現爲懲罰加害者,而對於受害者基本上只有金錢上的補償,甚至是可以用金錢來擺平加害者的罪責,通俗易懂的解釋是金錢抵消牢獄之災,只要不是特別嚴重的公怒,都只是對加害者實行牢獄之災,並沒有一命抵一命的情況。
那麼,在金錢運作的情況下,最大限度的減少牢獄之災,就是最大限度的減刑法,只至於真正死亡的,或者是被加害者殘忍殺害的人,或者是小孩子相當於白死。
加害者有錢有勢有人,那麼受害者很大程度上就是白死。
這也就是拉傑爾和艾米納一再叮囑長羽楓保護好自己的原因。
這很殘酷,不僅僅是因爲【尼曼】這個姓氏是低劣的農民姓氏——沒有歷史,沒有榮譽加身。
要長羽楓孤身奮戰,或者說白死在這三個勢力裡,他肯定是不願意的。
如果自己只是知情伊蓮的處境,或者是根本沒有牽扯進去,他很有可能只做出嘗試性的營救,而不是絕對要救出伊蓮的營救。這也就意味着,伊蓮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這本質上沒有什麼問題,因爲伊蓮和自己本就是不相識的,先不說能不能救,就是主觀意願上的救助也完全看長羽楓的意思。無非是一個陌生人正在遭受苦惱,自己一個弱小的孩子怎麼可能做得到去救一個冰之巨龍呢?
一個大人簡簡單單的將自己拎起來可不要太簡單,殘忍一點的影獵者抓住了自己,一刀一刀的讓小孩子痛不欲生都有可能,不,這是一定的,再有就是從來不會有女任何憐憫之心的純惡組織哈圖林,把自己吊起來挖心掏腹,死無葬身之地簡直是分分鐘鐘的事情。
光是想着這樣子的事情,你不覺得害怕嗎?
但是害怕有什麼用呢?如果他們的目標是自己,自己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好在他們的目標不是自己。
現在應該慶幸嗎?慶幸他們三方勢力的目標並不是自己,如果是自己,剛剛估計就被烏鴉給抹掉了,悄無聲息的抹掉,不留一點痕跡的抹掉。
這種根植於強大力量上的絕望,
也不過是……
世間的常理啊……
因爲弱小的人必定會在歷史的塵埃裡,被屠戮的一乾二淨,只留下所有的被他人記載下來的二手歷史。
好壞由天定,實力定人心。
歪理一大堆。
什麼時候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歪理,什麼時候沒有任何一個人爲歪理辯護,都是不可能的。
利,是貫穿與所有人行爲動機的基本分析要素。
無論是物質上的利,還是精神上的利,又或者是虛無的利,都可以順藤摸瓜的分析出來,那些看似荒誕的行爲,只要是做出來,就不存在沒有“利”這個字魂牽夢繞的。
長羽楓抓着自己的大腿,很用力的捏了一下。
難啊……冰之巨龍,女性的冰之巨龍。
被任何一方勢力的人類抓住之後,無論是強行生育下冰之巨龍雜種,還是將冰之巨龍所有寶貴的骨頭,頭骨,血肉,血液,甚至是各種神經系統進行分割研究,都不會存在所謂的殘忍一說。
當然,可以譴責,但是沒有必要,因爲道歉並不會讓人死而復生,一命償一命也不會讓人死而復生。牢獄之災也不會讓人死而復生,一句倒黴和無辜是不會讓人死而復生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不要受到傷害!
以己爲鑑,多加小心,纔是最重要的,你說缺胳膊少腿不至於死,那也只有可能是後半生活在殘疾的悲哀裡。那樣子的日子,不死也淒涼。
說一千,道一萬,說的都是沒用的話,因爲人不可能時時保護好自己,那也就沒有可能真正意義上遠離危險,飛來橫禍和他人的無妄之災也存在着讓人害怕的東西啊!
那麼,這個世界上就是一個悲觀的圈子,能夠逃脫出悲觀圈子的人,想的都很美好,那也只能是毫無顧忌的自欺欺人。
因爲受傷了就是受傷了,你不能因爲自己捱了一巴掌還說打的好,讓別人再打一巴掌,你以爲你可以氣到別人,實際上這種行爲只會讓看不起你的人更看不起你,還會對你說傻不拉幾。
到最後,保護自己的方法無非就是作繭自縛,因爲這個世界上身而爲人根本就不可能真正的保護自己,到最後,想不通的,也就只能做到自己離開這個世界,和自己過不去,在自己心裡拗不過,得到的只有一個字——死。
有人說,好死不如賴活着,那麼長羽楓最開始的狀態就是這樣的,一個孤兒,沒有父母,沒有朋友,沒有未來,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如既往的黑暗相隨,人生的意義可能就在於每天要面對的人——那些孤兒院裡的,和自己一摸一樣的人。搞笑
他們應該怎麼活下去,在別人定義的好好活下去裡,哪一樣纔是最重要的呢?有沒有人是簡簡單單爲了活下去而活下去的呢?
有些人,就如現在的伊蓮,和自己根本就沒有相識過,但是自己就是知道這個人存在的這樣子的一個人!現在正在遭受苦難,等待她的惡意,讓她賴活着的理由都沒有……
僅僅是因爲她身爲!冰之巨龍!
如果她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會有人剝奪她活下去的權力嗎?會的,因爲在某些國度裡,女人的地位甚至是不如一條狗來的高,荒唐至極的事情說出來可能是不可思議,但是真實發生的時候,又會覺得,好魔幻,好現實,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子的事情……只是我不知道而已,並不存在的世界改變了,而是“我”,沒有了解而已。
伊蓮的死,對於自己,原來已經變得那麼重要,那麼重要……無論伊蓮認不認識自己,無論是伊蓮是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在自己知情的情況下,自己都會義無反顧的去救她!這才符合自己人生的價值觀,曾幾何時,自己根本從來不覺得自己弱小就要去死,也從來不會覺得自己強大了就要去殺戮和傾碾對面,因爲無論自己是什麼身份,都是一個名爲長羽楓的人。
可能這樣子的想法太過難懂,甚至是讓人太過乏味,但是長羽楓所較真的並不是該不該救,而是,也一直都是應該怎麼救。
是豁出性命的救,即使是亡命天涯,也對的起自己的良心。是理智的救,在問題的解決辦法上下手,尋找更多的解決辦法,尋找到可以解救伊蓮,又可以讓自己和琳兒不陷入絕境之中的辦法。
他更加的理智,就更加的將伊蓮的性命放在首位。
這並不是一個只能二選一的抉擇。
這是一個可以有更好解決方法的抉擇。
長羽楓正在想,但是不僅限於想,他或許根本出不在意自己的每一步都被算計到,他在乎的是那個算計自己的人爲什麼有十足的把握在自己還未做出抉擇的時候,就幫自己已經做好了抉擇。
選擇龍骨,使用龍骨,獲得力量,解救伊蓮。
他,是長羽楓,不是可以拯救任何人的英雄。
他只是長羽楓而已,在這一次的輪迴裡,他名爲長羽楓,讀作長羽楓,寫作長羽楓,各種行爲也都是長羽楓所爲。
這個自己!在做着屬於自己的決定,而不是其他人。他自我意識的覺醒,在從來都發跡於自己的深入思考,沒有任何人可以將他人的意識強加給別人,只有他人接受,或者排斥,從來沒有既排斥又接受。
他還是必須接受這份“禮物”。
這並不是迫於無奈,因爲自己並不渴求他人饋贈的力量,這是出於自己的內心,所做出來的抉擇。
如果要去救的人不是伊蓮,而是其他人,他也絕對會做這個決定。
因爲這根本就不取決於他,而是取決於他的內心。
他也從來不是聖人。
看着龍骨,他彷彿知道該怎麼使用。
這種感覺說不上多好,也談不上多壞。
見長羽楓沉默了很久,椿問琳兒道:“他一直是這樣的嗎?” шшш ●тtκan ●co
“嗯……是的……羽楓哥哥想問題的時候,總是沉默不語。有時候會突然沉思起來,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但是隻要是他這樣,我就覺得羽楓哥哥一定是經歷了很多,很多很多……在心裡告訴自己,應該去怎麼做。而不是隨隨便便就做出決定。”
琳兒看着長羽楓,長羽楓的眼睛裡閃爍着光芒,太陽下的他,也流着些許的汗珠,那些汗珠就像是冥想之下的慧根,讓長羽楓整個人都變得精神起來。
他的疑惑也好,他的悲情也罷,都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完全不需要掩藏自己,自己在思考就是在思考,思考的時候不需要向人打小報告。
當然,這給別人的感受可能很差,但這也是必然的,長羽楓想要做自己,這本身就極其困難。
想來想去,其實也對其他人無關緊要。
因爲光想是沒用的。
“哈哈哈,這樣不就陷入了沒有辦法聽到別人建議的困境了嗎?這樣子下去,很容易自我偏執哦……”
椿頗有些善意的提醒道:“如果一個偏執的人擁有了強大的力量,有點善良的還好,不善良的,估計很多人會遭殃。”
“偏執……”琳兒說着這個椿說出來的詞,椿見琳兒不懂,摸了摸她的頭微笑道:“就是,太過自我,而讓所有不同的意見排斥的乾乾淨淨,甚至是做出出格的行爲。”椿也微笑道:“就是可能你的羽楓哥哥即使錯的。也不會聽你的勸阻哦……就是這樣子。糟糕的事情。”
琳兒有些震驚,她心裡想的是長羽楓有着自己獨立的思考,明明羽楓哥哥有着自己善良的堅持和聰慧的行爲,但是如果偏執發生,這一切,都是基於偏執所做出的行爲,那麼,不是和以前一摸一樣了嗎?
羽楓哥哥,即使做錯事情,也沒有任何悔恨的意思。在副院長阿姨的巴掌下,在這充滿着苦難的靈界,在琳兒的目光注視下,一個善良的羽楓哥哥其實並沒有從根本上改變。
只是他現在的心偏向於善良而已,但是他那種自認爲自己正確的性格從始至終還有所保留,雖然不至於現在就偏執,但是現在這樣子的隱藏想法,憋在自己心裡的想法,以自己的思考而去做的事情,而去行動的事情,都根本在於他自己啊……
如果他覺得對的事情就去做的話,往大了想,不就是偏執嗎?
僅僅是危言聳聽,琳兒還真看不出來,但是說道偏執,羽楓哥哥確實有這種跡象。
總是去做,自己認爲對的事情。
他的,對的事情。
琳兒有些失落,看着這個全然不顧其他人想什麼,專注着自己去解決問題的男孩,她彷彿又感受到了一些害怕。
羽楓哥哥,原來你,一點,也沒有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