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緹郡,街市】
大雪,飄在,好吧,不是飄在,感覺像是小石子落在人們的腦袋上,這種可怕的天氣,無不冷的人發抖,即使是攤販,也根本沒辦法搬到露天,即使在房間裡,聽着窗戶的打擊聲,也能感受到冷風的強烈攻勢。
冬天特備的長袍衣服可以阻擋住大部分的風雪,再加上法師的兜帽,走在冷風中,也需要低下頭來,慢慢的承受冷風的擊打,長袍內鑲嵌的火元素魔法結晶,連起來,進行小規模的供暖。
對於這種衣服的製作,早已經普遍的運用在應對極端惡劣的天氣上,不過,老實說,該冷的地方還是會冷,就像是現在,在街上冷的發抖的大有人在。
畢竟魔晶不能全身覆蓋。
寬厚的衣服和魔晶加起來也熬不住這溫緹郡的冬天。
或許,也太過於魔幻了。
早在一個月前,這裡常春的天氣,竟然出奇的好,用現在的感受去描述,那簡直是好的過頭了,你無法解釋,也無法明白這裡爲什麼會如此的寒冷,明明,是四季如春的城市。
在這樣的天氣,能不出去,就不出去了吧。無論是冒險家還是魔獸們,估計都熬不住這種冬天,極寒像是潑出去的冰水,將溫緹郡的一些作息,一些活動,都凍結的無聲無息。
“哎……真是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不過總算完成了初步的任務。”一個女人走在街上,她的眼睛裡盯着冷的發抖的其他路人,她有些矮小,頭髮也散在外面,這麼嚴寒的時候,頭部沒有兜帽的保護,簡直能讓看到的人都冷的發抖。
但是她不同,她就那樣子散着頭髮,不過在其他人怪異的看她的時候,她還是慢慢的將兜帽帶上了。
她慢慢的拐進街角,她看了一眼周圍沒有人在,快速的穿過一個衚衕,來到了另外一個隱蔽的牆角。
“說起來,這次行動,真是要累死我了。”她繼續快速的擡頭看了一眼所有沒有的角落。
空無一人。
她從袍子裡快速的丟出一個很小彈丸,那個彈丸爆開,帶着紅色的煙霧,形成了一個血紅的法陣,六芒星的血色和素白的血交織在一起,襯着斑駁又整齊的深紅。
“當然,也就是你們不在的時候我敢這樣說,不過我可沒有那麼多抱怨可以講,也就是隨口說說而已。”她又這樣子自言自語了一句話。
“啊……爲什麼不是我受到這樣子的命令呢?”她將手放在法陣的上方。
“我也……好想……死啊……”
她的聲音在這個小衚衕裡,渴求着,讓人望而生畏的……死亡。
“【御鬼·八方!開!】”
她大喝一聲,像是嘶啞的轟鳴。法陣的光柱站在她的臉上,將她整個臉頰都染上狂怒血紅。
紫色的條形煙霧慢慢覆蓋住。
從那法陣裡,突起一隻畸形的爪子,像是乾涸的血肉枯骨。以連着的筋骨拉扯而動,像是顫抖的亡魂。
“好久不見……紅鷹……”她立馬跳開,用黑袍掩面蓋住紫霧,那個龐大的身軀從瘦小的法陣鑽出來,連帶着拖行的血肉。
【aaaaa——】那個被稱爲紅鷹的怪物,只能發出這樣子的聲音,很小,但是在這衚衕裡,還是異常的大了。
像是在低鳴着打招呼。
“啊……我就知道會這樣。”她嫌棄的從黑袍的邊緣向上看過去,將一個黑色的藥水砸在了所謂的紅鷹身上,那藥水像是一下子別紅鷹吸收,那些鮮紅的血肉開始瘋狂的生長,筋骨穿行,像是暴怒而生。
【aaaaa——】
人類的手臂開始慢慢的出現,收緊的肋骨像是再次崩壞的肌肉,又一下子倒塌。重組而生,那新的身體,再次聚攏,一件黑袍丟在了他的身上,新生成的身體上,那低着頭顱緩緩的擡起,紅鷹的紅髮像是暴怒的生長,他的眼角崩裂,劃開一道口子,他的手抓住那件黑袍,包裹住身體。
“好——久——不——見——麻雀——”紅鷹僵硬的發着聲音,他的喉結快速的凸起,在說麻雀的時候,他的聲音才能聽的清晰。
“好久不見……不過……我們纔不見兩天而已。”麻雀繼續丟下另一個彈丸,法陣穿行,像是暴怒而生的火焰,在雪地上灼燒。
“那又有什麼關係,我可是已經在地獄走了一趟。這樣子的間隔,已經是生離死別的時間了。”紅鷹活動這自己的手腳,催動黑色的火焰燃燒自身。黑色的法袍並沒有燒燬,而是在火焰中飛舞。
“御鬼·八方!開!”麻雀輕輕的喊着。
“說起來,烏鴉的計劃真的成功了嗎?”紅鷹看着自己新生的肉體,有些疑惑的問道:“如果,這樣子都沒有成功的話,就必須採用極端手段了。”
“怎麼說呢……只成功了一半……”麻雀將一瓶白色的藥水砸在法陣怪物的身上。
那怪物快速的形成烏鴉的形象。
“怎麼說?”紅鷹看向麻雀。
“功虧一簣?”麻雀迴應着紅鷹的疑惑,她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雖然很不願意這樣講,事情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的多。這裡面不僅僅是我們的目標會出現超乎尋常的選擇變化,其他人也一樣。”
“我們沒有算到內務府也會做出反常的判斷,如果是其他人掌管溫緹郡的內務府,我估計早就一時衝動上了我們的當了。”烏鴉扭了扭脖子,黑色的法袍下是曼妙的身姿,她爲了讓自己好過一點,還拿手掰了掰自己的頭,黑色的長髮扭動,在紛飛的月中,很快就掛上了銀白。
“所以,我早就說過不要小看龍鬚公了,老東西深謀遠慮,還是沒辦法和他比的。”紅鷹沒有責備的語氣,反而是比較擔心的語氣。
“我算到了內務府不會出手。”烏鴉摸着自己的腳踝,隨後穿上黑色的高跟雪靴。
“那你的意思是……”麻雀有些疲憊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點了幾滴雪在自己的額頭,藉此來清醒。
“總之,我們可以參加一個慶功宴,也不是什麼壞事……不是嗎?”烏鴉抓着自己的魔杖,一甩而下,雪像是被支起的小型堡壘,將三人包圍。
“說是這樣說……但是我可沒有另外的附着藥了,如果你們再神形俱滅,已經沒有任何手段可以不儲存你們的靈魂了。”麻雀搖了搖頭,讓自己保持清醒。
“那樣就糟糕了……說實話,真正能夠承受那把劍攻擊的人,估計世間已經少有了。”紅鷹呼了一口氣,白色的霧氣在天空中翻騰。
“自爆也很糟糕,我都不知道卡夫特那小子現在這麼厲害了。”烏鴉隔着衣服搓着自己的雙臂。
“對了……麻雀,那兩個小鬼死了麼?如果死了,我們的任務基本上等於成功了。”烏鴉看向已經好了很多的麻雀。
“沒有。”麻雀搖了搖頭:“被救活了,魔氣也被消除了。我們在最後還是敗了。”
“還要繼續戰鬥……真是艱難啊……那都沒死……”烏鴉合併着雙手舉起,雪飛在上面化爲冰冷的雪水。
不一會就匯聚起來,她便一飲而盡了,像是在喝深沉的烈酒。
“就像是在以前冒險隊一樣,這樣子的日子,要麼打倒強大的魔獸,要麼被魔獸打死,真是懷念啊……”烏鴉擦乾了嘴角的水滴。
“你又在想你的情郎?”麻雀不屑的看着自我陶醉的烏鴉。
“啊……我說了多少遍,他是我的仇人……”烏鴉不耐煩的又接了一杯水。
“切……鬼才信……”麻雀嫌棄的不再看烏鴉。
“好了……這種事情,早就已經聊過一百遍了……”紅鷹看着溫緹郡的鐘塔,那飛雪滿布的鐘塔,指針在六和三之間轉動。
“現在已經不早了,開始第二階段的計劃,這次,所有人都以安全爲主。不要亂來。”紅鷹繼續說道:“沒有特殊的命令,絕不可擅自解除封印。”
“是!”
白色的雪,三個黑點在一聲應和之下快速的分開,他們穿行在白色的街道,分別以不同的行走速度走向溫緹郡在東西南三個角落,巡邏隊在不同的地點攔住了他們,他們從容的看着巡邏隊,對比着樣貌,然而,現在早就已經無法辨認。
他們被巡邏隊放行,再匆匆的奔走。
他們各自從身上丟出一個彈丸。
在不久的溫緹郡慶功宴,惡魔肆虐,也僅僅是開始。
有時候,烏鴉也會問自己,有什麼可以阻止這一天內發生的事情嗎?
答案是沒有。
惡魔,降臨世間,早已經是註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除了惡魔本身。
烏鴉看着那隻流着粘稠口水的魔獸,潔白無瑕的雪飛在他們的身上,像是憐憫着這醜惡的黑色的軀殼。
有時候也會憐憫那些看不見真相的世人,活在虛假的和平之中,帶着癡妄,傻的可愛。
這個世界,難道不是早就掌控在少數人的手上了嗎?屁民,連知道真相的權利都沒有。
惡魔,早就已經活躍在這個世界上,隱瞞,只會讓人覺得噁心。
好吧。其實也沒有,既然是屁民,自然是沒有過得這份情報的資格,他們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沒有意義。
讓這惡魔!來讓世間所有的罪孽釋放!
如果有誰想要知道烏鴉現在想要做什麼,那麼一定會被她心中的惡所震撼。
魔氣穿行在她的體內,早就已經帶不給她痛苦。
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愉悅。
這種釋放內心罪惡的快感讓她已經瘋狂。
她大笑起來,像是在爲計劃的第二步而欣喜。
但是,
她忽然害怕起來,愁雲慘淡。
她害怕起自己爲什麼會有如此可怕的想法。
她看着自己這雙手。
素削,潔白,如玉。
這個在鏡子前絕美的軀殼,猖狂的放肆的大笑。
說來也是,經歷過這次復生,早就已經不能稱爲人類的她,又在奢望着什麼呢?
都去死,不就好了。
【三千宮闕】
“真是……好險……嚇死我了!啊!受不了了!”一隻羊害怕的癱倒在地上,他的毛髮一半白一半黑,很是奇怪。
不過他攤倒在地上的時候打滾的樣子還是像一個毛球。
“真是……太好了……得救了……小主人……”一個漂浮着的女孩子也很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她沒有雙腿,而且由一朵藍色的雲代替。
“真是任何時候都不可以掉以輕心,這樣的情況,其實是可以避免的。”一個老爺子摸着自己的長鬍子,他也鬆了一口氣,眼睛盯着畫面上的人。
那已經灰飛煙滅的手臂,像是被抽取了極端的能量。
但是已經沒事了。
總是好的。
不是嗎?
“所以啊……我們的長羽楓還是沒有辦法一下子處理所有的時候,又不可能分身,被限制了行動,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小羊羔打了個滾,滾到了老人的腳下。
“啊……其實我覺得真的可以試試我們說的那個建議,這樣子持續單打獨鬥,是不可能贏過他們的。”老人還是看着屏幕上已經倒下去的女人繼續說道:“雖然長羽楓沒有犯錯,但是這樣子下來,比誘導性犯錯的代價還要大。”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知道那傢伙笨嘛……如果他和別人交往,一定會畏手畏腳的,讓他不去在乎身邊人的生死,簡直比帶着小藍贏過你還要難。”羊崽子跳了起來,一腳一腳的踩在樹潔白的飛絮上。
“等到了別無選擇的時候,每一條新嘗試的路途都是生路。”老人閉着眼睛說着:“就像是以龍之一樣,如果他沒有轉變思路,繼續進行着永無止境的戰鬥,也就不會出現長羽楓這個無限接近成功,甚至給予我們希望光芒的小孩子。”
“他……確實……太過善良了……”羊崽子回答着老頭的問題:“但是,他現在的善良已經不單單是善良那麼簡單,而是一種。有着自我判斷的善良,他不會同情壞人,更不會對敵人友善,也算得上一種成長了吧。”
“我贊同你的建議,我會好好的跟他說的。我們不可以再單槍匹馬了,我們應該相信所有人的潛能,他們的死亡與生,都掌握在他們手上,而不是……那些天神。”
“如果可以,我們必須組建一個願意跟着長羽楓犧牲的團隊。或者說,來阻止小鬼們亂跳的組織,我們必須需要放開手開幹,不能再畏手畏腳了,如果我們一味退讓,他們一會得寸進尺。”
“這正是我不願意看到的。”
“真髒啊……玩戰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