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的屍體並沒有被找到。
找到的僅僅是她的殘缺的血衣。
還有幾個被暗影王蛇殺害的弟兄。因爲在點名的時候,他們沒有應聲,而受傷者更是超過了十人以上。
讓人難過的是,暗影王蛇並沒有死,而是在吃掉了幾個人以後負傷逃走了。
這是雖是一次慘重的損失,整個戰鬥過程並沒有持續很久。暗影王者的隱身攻擊非常麻煩,在夜色裡極難追擊,所以戒備還未解除。
當然,這是後話,在他們戰鬥的時候,後勤部的所有人都被聚集在一起,在地下室裡躲藏。
在聽到英子淒厲的慘叫時,安子就奇怪的讓梅郎不知道怎麼說話,安子有氣無力的坐在牆邊,梅郎東張西望,有很多沒有見過的人,安子情緒很低落,他也沒有辦法繼續問安子,只好處理一下自己的強勢。
剛剛被暗影王蛇重砸地面產生的震動磕到了下巴,現在整個牙牀,都是紅的嚇人,腥的嚇人的血,就連鼻腔也是,就算沒有鏡子,也可以看到身上滿身的血,有過來安慰的人,其中就包括馬大姐,還下了馬大姐一跳,以爲他是從暗影王蛇的肚子裡逃出來的,梅郎只好撓了撓自己的頭,說並不是這樣子的,造成這樣完是自己不小心,不需要擔心,而馬大姐也只能將信將疑的看着他,給了他一盆水和一個很舊的毛巾。
不過,那種讓開始痛感很快就消失了,現在也好了很多,剛剛跑過來避難好像也並沒有很不好的反應,只是血在鼻腔裡讓他嗆的厲害,還被嗆出了眼淚。
他把水放在了面前,毛巾浸水,清理着自己的臉,毛巾粗糙的不像話,但是好歹還能洗乾淨,從臉再到脖子,再到可以擦乾淨的衣服,整盆水都被染成了紅色。
還有喝了很多水,說是水,不如說是喉嚨裡的血水,擡頭將水慢慢的灌進鼻腔,再慢慢的出氣。
不知道的看着他滿身的血和這個怪異的舉動,還以爲出了什麼事,用很怪異的眼神看着他,而安子好像也稍微好了很多,來幫梅郎倒水。
梅郎想說英子應該沒事的,但是英子的慘叫聲已經說明了一切,他只能沉默着抹了一把自己的臉。
現在是盛夏,地下避難室的溫度還是很高的,後勤部的管理員陳哥放了幾塊冰屬性的低等魔晶,纔好了很多。
“哎……”安子將盆重新裝滿放到了梅郎的旁邊,嘆了口氣道:“你可真不小心。”
梅郎點了點頭,很認真的用粗布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那些粗布抓着他的皮膚,有些生疼,但是又怕洗不乾淨,只能硬着頭皮擦來擦去。
“嗯,抱歉。”
“不需要抱歉,沒什麼歉可以抱的,你又沒幹嘛。”安子明顯停頓了一秒。
“我聽他們說是暗影王蛇來了。那是什麼?”梅郎看向安子,擰乾了毛巾,將他拿着準確去放在架子上,而安子見狀端起了盆,跟在他的後面。
“啊……是一種會隱身的蛇,普通人看到她的時候,已經根本跑不掉了,所以也被稱爲必死王蛇。”安子看着盆中的水紋,一層一層的淺紅色波浪在輕搖。
“如果他的體型過於龐大,就會像是一座會隱身並且移動的小山,所以也有羣山王蛇的稱呼。”
“聽起來,很強大……”梅郎已經洗乾淨了臉,他的衣服上還有很淡很寬的血跡。
“嗯……如果是靠近朝風峽谷,估計根本不能簡單的用強大來形容了,應該用恐怖,現在這種情況的羣山王蛇,如果它想要吃我們,估計也就是一下子的事情。”安子將水倒進地下室的排水渠。
“啊……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們真的會沒事嗎?”安子將毛巾放在架子上輕輕的拉住兩角攤開。
“不知道,但是不管怎麼說朝風的一切,都很危險……難免會出現傷亡。”安子把盆放好,站在門口等他:“安保部的人必須守在貨物的旁邊,現在去驅趕王蛇的應該是五大會長。應該沒事的。老爺子不也去了嘛……”
“我們的會長個個都是高手嗎?”準確的說,梅郎也不知道高手的概念到底是什麼,但是如此會移動的隱身小山,並且發出瞭如此大的震感,沒有強大的實力,應該是不敢應戰的,再說了,怎麼說也是一會之長,想必肯定差不到哪裡去。
“星字階的有兩個,其他都是金字階頂級。”安子也知道他不懂,也就只好在解釋道:“有進名士錄的就說明很強,比如說喋血雙刃老爺子,還有逐暗華光會長,其他三個就沒有進名士錄,只是單純的金字階,但是實戰很強。”
“會長會修煉嗎,不是,我是說會靈力嗎?你不是說,會長是個商會人家的女子嗎?怎麼又是星字階了?”
梅郎看着坐在地上吃餅乾的小孩子和他們有些疲憊的父母,後勤部的人員大都是這樣,在這個加了防震重石的地下室,其實也沒有感覺到很危險。
或者說沒有什麼危機感,大多數人雖然是深夜被吵醒的,但是現在也閒情逸趣般的聊起了天,想要休息的也不會被打攪。
“我什麼時候說她不會修煉了?我是說,會長也是個慘的女人而已。”安子小聲的說着:“不過,她的星字階來的很怪倒是真的。”
“什麼意思?”梅郎歪着頭看安子,他們重新坐到了地上,靠着牆,把腳放到了旁邊。
“她好像是強行用藥突破的,她待在了金字階很久了,自從她父親死後,她才下決心閉關修煉,然後靠着藥物強行突破了金字階。”安子看着密道里人來人往,如果不是密道里,他們坐在這裡,說不定會被人當成乞丐,在魔法燈的燈光下,梅郎身上的淺紅很像是深色的髒東西。
“她的父親……”梅郎對於這個名叫嶽清雪的人本身是沒辦法多接觸的,即使她對自己說了很多怪話。
那些話怪的沒頭沒腦,什麼你很像一個人,什麼人的**,講的他昏頭昏腦的,對於她的信息知道的很少,安子雖然也講過,但是並沒有多詳細,或許安子本身也不知道那麼多嶽清雪的事情。
因爲,他也是後勤部的。
雖然他的工作是給一些小孩子講解知識,和梅郎的看馬伕完不一樣,但是接觸到前方工作的機會是不多的。
“也就是5年前,他的父親死在一條通行的商道上,她頂着不發喪,強行交完了貨物,然後返回雙馬會大本營。那之後,基本上就是她在打理雙馬會了。大家也都服她,雖然她本身歲數不那麼老成,做事有時候也不靠譜。”
“5年前……是開戰前夕吧……我在一本小書上讀到了……帝國2030年,兩國交戰。”梅郎清楚的記着這本書,雖然安子說這種東西誰討論誰死,但是這種東西又怎麼能不談呢,這不是掩耳盜鈴麼……
掩耳盜鈴,是一種很糊塗的行爲。
“哎……真的……如果不是因爲局勢緊張,雙馬會擠進前幾的商會,絕對可以受到些照顧的,自從那之後,幾個商會盟友都解除關係了,唯一和我們有保持友好關係的商會就是狐狼會,但是那也只是因爲孤狼會的會長一樣娶到我們的會長而已。”安子閉上眼睛靠着牆休息,挪了挪位置。
“不,他只是希望吞併雙馬會的資源,老會長留下來的資產還是很可觀的,起碼我是這麼覺得的。”安子補充道,說道孤狼會,他有些嫌棄的撅了一下嘴巴。
“有點複雜……”梅郎看着自己身上的淺紅色血,他發現自己雖然流了那麼多血,牙牀也恢復的很快,現在完沒有任何痛的感覺。
“一點也不復雜……你把他們看做只是想要錢財的貨色就可以,背後的關係鏈就可以看的一清二楚,就像你在這裡也絕對不可能得到免費的午餐一樣。你掃了三天的馬糞,爲的也就是一日三餐。”安子說着又嘆了一口氣,悲傷之情溢於言表,只是現在說話還沒有那麼情緒化。
“……啊……說的也是……如果我不幹活,估計就會被趕出去……我什麼也不會……一定會死在魔獸的肚子裡……”梅郎點了點頭,像是知道自己說的話很好笑一樣,苦笑了一下。
“對了,我們在剛剛不是聊到了靈力嗎?如果你會靈力的話,就完不是現在這個情況了。說不定你以後飛黃騰達了呢。”安子睜開了眼睛,有些期待的看着梅郎,梅郎有些苦笑着說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怎麼使用靈力。
“啊……你可以試一試嘛……沒試過怎麼知道……我給你去找一個測試仙石?”安子來了興趣,好歹現在沒有看起來的那麼悲傷,梅郎看着他的樣子,也知道英子大概怎麼樣了,安子和英子關係還不錯,甚至還有傾慕的意思。
“好吧……但是我感覺不行,我連靈力是什麼都不知道。”梅郎有些順着安子的意思說了下去,可能這樣,安子的心情會好很多?
相比起小張,安子確實讓自己很快學會了很多東西,當然,他也不愧是這裡的小老師,梅郎對安子非常感激,雖然聽說是小張把自己從朝風峽谷救出來的,也算是有救命之恩,而安子對於自己更有再造之恩,教會了自己很多普通的常識,可以在這裡照看馬匹,混口飯吃,不至於餓死。
“這個沒事的,這裡多的是會用靈力的,重要的事你可不可以學。”安子說着便跑了起來,他徑直的走向旁邊站着的人詢問了什麼,然後點了點頭。
梅郎看着他興奮的樣子,反而有些擔心了起來,雖然他覺得安子比自己還要在意自身的靈力有點不正常,但是如果自己會使用靈力,會不會更能得到重視,離開後勤部呢?那樣就可以有更多的機會接近嶽清雪,問清楚那件事情的原委。
一個掃馬糞的無名之輩,確實有些不那麼有滋味,雖然對於現在的自己來說,還是很滿足的。
靈力……是什麼呢?
無論是怎麼樣的東西也好,如果可以幫助自己找回自己的記憶,都是值得嘗試的。
無論怎麼樣,都比做一輩子的看馬伕好。雖然他不一定會一輩子做看馬伕。也不可能一輩子待在雙馬會。
“啊!一塊好的測試仙石真是難找。”安子坐了下來,將一塊石頭拿在手心上,他滿心期待着看着梅郎,將那塊圓石頭交給了他。
“喏,你試着往這裡面注入靈力,看成色,我就知道你的上限天賦在哪裡。”
梅郎很認真的看着這塊看起來很普通的石頭,他有些疑惑的看着安子,說自己不知道怎麼注入靈力,那種東西,真的是說注入就注入的嗎?
“就像我這樣子。”安子又從梅郎的手上拿過了測試石,深吸了一口氣。
“哈!”他大喝了一聲,原本暗淡的測試石突然發了光,雖然同樣很暗淡,但是依然有着光在閃爍。
梅郎很仔細的看着那光,黑色的瞳孔都發直了,安子倒是很開心的說道:“不用看我的垃圾靈力了,我就是屬於那種完沒有靈力天賦的樂色。”
“到你了。”
梅郎半信半疑的看着那塊石頭,是怎麼樣的一股力量讓這塊石頭髮光呢?
安子……也沒有說吧……哈的一下就可以嗎?是因爲他自己沒辦法使用靈力就沒有研究嗎?應該不是的,只是安子確實沒有辦法使用靈力吧。
靈力真是神奇的東西,竟然像是馬兒一樣,會選擇他的使用者。
並且毫無理由。
能使用就是能使用,使用不了就是使用不了,像是天註定的東西。
又是天註定……嗎?自己想到了這樣子的東西,不會覺得很怪嗎?
“好吧……不過,你還是不要那麼期待的好……哈哈哈……”梅郎緊握着測試石。
“哈!”梅郎大喝一聲。
安子搖了搖頭,摸着自己的下巴說道:“不是這樣子,是哈!”
“哈!?”梅郎模仿着安子的哈!,但是,完沒有區別啊,不是嗎?
“不對不對,是哈!”
“哈啊!”
“不對不對!是用身的力氣,說出這句話。就像我!深吸一口氣!然後哈!”
“好……但是,真是不要抱什麼太大的希望……我完感覺不到靈力……”梅郎搖了搖頭。
隨後,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
身的力量嗎?
他快速的坐端正,
“哈!”
轟!像是響了一個驚雷。
地下室的灰塵像是席捲了整個通道,爆炸般的聲響讓所有人嚇的汗毛豎立,安子被炸飛,在地上翻滾,梅郎也被重重的砸在了牆上。
“咳咳咳……不會吧……”安子扶着自己剛剛好了很多現在又開始流血的手臂,看着滿臉灰塵,被炸的一臉茫然的笨蛋梅郎。
“你們在幹什麼啊!”
“啊!啊!”
“咳咳咳……”
周圍的人都被嚇了一跳,責怪起兩人。
安子站了起來。
突然的,他放聲大笑了起來。
這笑讓茫然的梅郎有些猝不及防,他覺得安子的笑,比剛剛那個爆炸的石頭還要讓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