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在天空中紛飛,繞過冰冷的高牆,來到這石碑的側面,緩緩的堆疊,那片祭文,像是悲傷的哭伏在石碑上,那些告慰的文字,如此的淒涼。
她想把手放了上去,但是停在空中,又放了下來。
孤獨,真是最好的長生不老藥。
她這樣想着。
慕斯村的紀念碑在她的眼前如此的明亮,她已經不知道是雪的反光還是本來就該這樣,這石碑散發着光芒。
她擡頭,看着這雪,飄在她的眉上,即使是黑色的兜帽,此時也變得花白,冰冷的感受來到她的身上,又化爲烏有,像是從未來過。
她轉身,黑色的法袍在風雪中飛舞。
她看着那些匆匆而過的人們,她紅色的眼睛,看着那些人的血液,他們不過是一條又一條紅色的線條而成的玩偶,穿着街道,穿過雪景,來到銀盃的之前。
魔法毯在她的腳下,將她帶了上去,沸騰的賽場上,狼與獅仍在搏殺。她站在了紅鷹的旁邊,紅鷹看向她,投來了詢問的目光,而她點了點頭。
“麻雀,飛鷹隊那邊?怎麼樣?”紅鷹又看向有些激動的麻雀,她已經沉浸在激動的對戰之中。
“哈?起碼加強了幾倍哦。”麻雀依然看着賽場上那撕咬的獅狼,但是她還是回答了紅鷹的問題。
紅鷹捏了捏自己的肩膀,然後甩了甩。
“真是沒有辦法啊……在等下去,估計黃花菜都涼了。”紅鷹熱身的時候,她也是冷冷的看着。
“啊……他們應該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動向,龍鬚公可不是好惹的。”烏鴉看向紅鷹,很無所謂的攤了攤手:“不過,對於我們來說,其實是無所謂的。”
“龍鬚公,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厲害。”紅鷹站了起來,撐了一下肩膀。
“所以,計劃還要執行嗎?”
“當然了。”
“那就好。我還以爲今天白來了呢。不過看了一場很好看的比賽,其實也不虧。”烏鴉的袖口裡出現了一把匕首,尖端有些倒刺。
“我是那種會害怕的人麼?他們來多少殺多少!你們見勢不妙就撤退。”紅鷹慢慢的走在看臺的邊緣,他看向評委席,那六條鬍鬚的老頭子正在和身邊的青年軍官悄悄的聊天,他的身邊就是龍旭帝,還有皇女。
“明白。”
“明白。”
烏鴉與麻雀同步回答。隨後便分散開在不同的方向慢慢的走過去。
他們將魔法師的法袍兜帽戴上,像是在賽場上的幽靈,穿行。
他們靜靜的等待着這一場比賽的結束,伺機而動。
那隻狼與那隻獅子扭打在一起,他們的眼睛卻只有冰冷,冷冷的看着他們廝殺。
狼嚎而過,比賽已成定局。
觀衆沸騰而起,他們的眼睛卻像是越來越凝重。
“Boundary blasting(結界爆破!)”她的魔杖在身後隱秘的發着亮光。在羣起之勢下,這種微小的動作即使放在他們眼前也極少會有人注意。
像是漫天飛羽似的,黑壓壓的東西,凝聚在了銀盃的天頂。
昏暗,一下子籠罩了整個銀盃。
在觀衆詫異之時,擡頭看向天頂,原本被冰雪覆蓋的天頂此時已經被無數的紫色小球包圍。
“那是什麼!”提前從吶喊聲中驚醒的路人指着天空,那些黑色的圓球覆蓋了本該落在銀盃內雪,那些雪花在固定的銀盃的上空,本是點綴,而現在,卻像是催命的寒冬。
“不知道啊!”觀衆驚訝的大張着嘴巴。
長羽楓第一時間注意到了有危險份子在賽場,但是實際上並不好做判斷。他與霍爾的比賽一結束,他們自然是要動手的。
即使目的不得而知。
什麼身份也不得而知,唯一知道的是接下來還有一場大戰等待着他。
“傑克先生!這是!”霍爾癱倒在地上,長羽楓迅速扶起他來,一跳就跳到了賽場等待區的周圍,巡邏隊已經開始有所動作。
這本就是他所可能預料到的事情,所以,做起反應來自然是很快的,霍爾有些虛弱,趴在他的肩頭有氣無力的詢問着到底發生了什麼。
長羽楓回答他沒事。將他交給了救護隊,等到在去看時,整個賽場的頂部已經全部被黑色的圓珠包圍。
它們又慢慢的散開,像是環光往上在圓珠內發着淡淡的黑光。
它們好像在汲取結界的力量。
評論席的大人物們開始快速的飛鷹隊的保護下撤離。
而觀衆們則是一臉茫然的看着那些黑色的東西,他們看起來沒有那麼恐怖,是不至於造成恐慌的。
“是什麼即興表演嗎?還是什麼節目?”有觀衆看着周圍的人,他們也一臉茫然,甚至是一無所知。
守護銀盃的結界很明顯在破碎,雪像是孤零零的掉落進來,也帶來了極大的寒意,而那些圓球也很快的像是膨脹開的布條,一個個的鏈接起來,只需要一段時間,這裡就會完全被控制在圓珠們圍成的大黑珠之內。
“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開始看到巡邏隊在他們的身邊緊張的握着武器,每一個賽場上都密密麻麻的排着巡邏隊。
長羽楓跑出賽區,直奔樓上的看臺選手等待區。琳兒和艾瑞卡就在那裡等自己,觀看自己的比賽。
他覺得自己還不夠快,飛踏在樓梯口,一躍而上,好在他們還在那裡。
“羽楓哥哥,怎麼了?”琳兒皺着眉頭看着他,她也肯定預感到了某些事情。因爲自長羽楓告訴他某些很奇怪的人在施展看不見的咒術的時候,這種焦慮就在她的心頭了。
按照長羽楓的意思,這賽場內對他施展昏睡咒術的人是特亞圖斯的人,而現在想要封鎖這個境內的人,又是另外一批人。
他們來自於其他陣營。
“一個名叫【哈圖林】的邪惡組織到這裡搞破壞了。不要害怕。”長羽楓讓琳兒和艾瑞卡慢慢的蹲下,自己也快速的蹲下,他說道:“我們最好跟着評論席的人一起走,我們去找他們。”
“是壞人來了嗎?真的不是什麼節目嗎?我以爲是爲羽楓哥哥慶祝的表演呢……”琳兒慢慢的蹲伏,萬象手像是自己在地下帶着她走路。包括艾瑞卡和伊蓮。
“壞人敢在這麼多人面前做壞事嗎??”艾瑞卡害怕的看着自家哥哥,雖然他哥哥是出了名的正經,不會被小事給嚇着,但是這樣子的魔力汲取,對於學魔法的她來說,還是能夠看得出來的。
“當然敢了,他們又不需要臉面。快點走。跟緊點。”長羽楓小聲的在前面開路,他們快速的蹲伏在看呆了的人前面,那些不知道內情的人,真把那些會發光的球當成表演了也說不定。
沒有人出來解釋嗎?
當然有,但是在剛剛卻被一個人阻止了,被割了喉嚨的他在也說不出話來。
“所以,那些評委們在哪裡?”琳兒也覺得長羽楓的主意是個很不錯的主意。
只要跟着官方人員,一定可以找到藏身之所。
“這裡人太多了,只要跟着我就可以了!”長羽楓在一片陰影的角落裡直起身,拉着琳兒的手就跑,而艾瑞卡和伊蓮也被琳兒拉着,他們穿過很多複雜的魔法構造,來到了魔毯,魔毯雖然還能運作,但是大門已經漆黑無比。
長羽楓想要跟上評論席的腳步明顯不可能,因爲他們在第一時間便撤離了,而巡邏隊也並沒有安排觀衆撤離,他們守在密密麻麻的觀衆面前,嚴陣以待,而有些知道此種魔法來歷的冒險家也開始有所防備,疑惑的看着周圍的人。
但是,所有人又都和他們一樣,像是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樣子,茫然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這也並不是說他們都笨,只是長羽楓自然是知道未來可能要發生的事情,相信內務府已經派出監測員來審視這裡的情況,抓出禍亂者,但是長羽楓自然也知道【哈圖林】的目的。
那就是他自己。
哈圖林此行的目的自然是自己。
但是爲什麼不單獨來找他呢?這一點其實也經過長羽楓的考量,那就是,他們是徹頭徹尾的壞蛋,沒有仁義道德可言,他們好像抓準了長羽楓會去救無辜的平民的心理,幾乎每一次都是如此。
長羽楓當然不怕他們,怕的是他們盯上琳兒和艾瑞卡,能不牽連就不牽連。
這樣子的局面,早就見怪不怪了,但是少有的獨行俠的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應該有名爲“羈絆”的東西?
這樣,自己也就可以狠下心來。
但是,一切又是未知的未來,已經開始了變動,這一切又這麼早的出現了變動。先不說龍心會的事情,就連哈圖林也以超乎尋常的速度到達了這裡,幕後的玩家們,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會不會,這一次輪迴,與其他輪迴相比,缺少了什麼東西,或者說多了什麼東西,讓幕後玩家們感到了害怕?如果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的話,爲什麼又要做這樣子的事情。讓諸多的事情提早到來?
從那封未加密的帶血的信件開始,就出現了一些極大的偏差,與自己那兩百多年的溫緹郡生活完全不同了起來,再者是自己作爲“干預體”的狀況也明顯感受到了些許的不同。
無論是艾瑞卡,琳兒,伊蓮,蘇媚娘,椿,還是拉傑爾和艾米納,都出現了些許的不同。
細微的差別,產生了極大的偏差。
長羽楓看着飛毯將他們帶到樓下,這裡原來已經聚集了如此之多的人,但是道路已經被封閉。完全沒有辦法通行。
是那些已經瀰漫的球體阻擋住了道路,有人嘗試破壞,但是卻毫無作用。
“如果我猜的沒錯,他們應該用時空魔法逃出去了。我們找不到他們了。”長羽楓拉着衆人繼續乘坐毛毯上去,他們在想要離開的人羣裡逆行,那些觀衆開始有些害怕了,因爲他們已經發現了,評論席的空缺。
“他們會丟下我們不管嗎?”琳兒有些驚訝的看着長羽楓。
“當然不會,他們應該是去找正主去了。”長羽楓搖了搖頭,繼續繞過階梯往上,層層疊疊的銀盃階梯,可以蜿蜒而上來到看臺。
“正主?我不懂羽楓哥哥的意思。”琳兒吃驚的看着長羽楓,因爲長羽楓拉着她跑的飛快,而自己則拉着艾瑞卡,艾瑞卡則拉着伊蓮。
看得出來,長羽楓有些着急。
“作爲那些教授本體代言人的貓貓狗狗們只是繼承了一點點他們的力量而已,能夠從這個圓球出去,應該已經是盡了芙蘭朵的全力了。”長羽楓繼續向上。
他也開始不知道哪裡是安全的地方了,這讓他有些心急。是真正的心急,琳兒好說,琳兒的萬象羽織絕非等閒之輩,但是艾瑞卡就不行,艾瑞卡隨時可能會作爲人質壓自己一籌,讓自己沒辦法使出全力應戰。
他迫切想要找到一個地方,但是在第一時間,這種發着黑光的珠球已經封鎖住了銀盃。自己正在比賽結束的檔口根本來不及反應。
所以,每一步都在別人的精妙計算之間,他們的仁義道德可能並沒有那麼直觀,或者說,他們更加的讓人能夠理解他們的惡,就是沒來由的惡,而不是道貌岸然的惡,雖然道貌岸然的惡會讓人反胃的噁心,既然是有備而來那麼,還是前者好的多,這樣子自己打起來就沒有什麼顧慮,也不需要在意他的感受,敵人就是敵人,也不是太冷血的東西。
他們對自己人好的不得了,但是對你就像是如臨大敵,這個時候你還笑臉相迎,真是,也不知道說這種人什麼好,只能說善良與無罪吧。
“芙蘭朵是誰?”琳兒自然不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只能繼續詢問。
“芙蘭朵是芙蘭的導師。”長羽楓回答,雖然她知道琳兒聽不懂。但是沒關係,只要她問,自己就能夠解釋的清楚。
“準確的說是芙蘭朵四世,她擁有時空之力,是靈界時空管理局的守護者之一,在芙蘭朵皇家學院任職,教授高等級的空間魔法學。”
琳兒疑惑的搖了搖腦袋。
長羽楓繼續講下去的慾望也就只好作罷。
沒有辦法,誰叫自己是穿越者呢……這裡的人和事,雖然每一次都不太一樣,但是在某些方面是高度重合的。
比如人已經養成的性格,性格而發的事情,除了人爲的改變,幾乎是完全一致的。
但是這一次好像不同,有很多東西都超出了長羽楓的控制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