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四章勝負已分

在東部戰場,孫成方統帶的二十萬主力在對手中部戰區、東方戰區、南聖殿三地三十萬大軍聯合阻擊下轉攻爲守,沒取得半點進展。

在西部戰場,何闊山統領的三路四十萬大軍對敵魔神陰界北聖殿以及西、南、北三個戰區,戰績更爲慘淡,不僅連輸兩場,損折數目更讓人觸目驚醒。四十萬大軍或死或降,倖存者不到二十萬,幾乎沒有再戰之力。

幸好魔神陰界早有準備。

探知首批出徵軍戰況不利,段靈霄立刻親率四十萬預備隊跨界而入,作爲首批大軍的後續支撐。

四十萬人馬從原有的四個乾坤陰陽大周天陣出口跨界。東海之濱的十萬援軍負責支持孫成方部主力。另外三十萬大軍在段靈霄率領下從雲霧崖、大吉嶺、原巽位星區仙神將府三個出口進入,聯合原有人馬對陣關小山統帥的仙神陽界北聖殿、北方戰區、西方戰區、南方戰區等各方人馬。

東邊戰場有孫成方坐鎮,不用太過擔心,所以,段靈霄選擇從雲霧崖上空的乾坤陰陽大周天陣進入仙神陽界,準備親自坐鎮西邊戰場。

“報——稟告今聖,從大吉嶺進入敵境的我第一路援軍已經和前部主力順利會合,旋即在艮位、坎位兩星區交界處展開反擊,敵軍抵擋不住,開始向東退走,第一路援軍跟着追了下去。”

“報——第三路援軍大捷!啓稟今聖,爲了追擊我前部主力,敵軍盡皆分散成或萬人一支或五千一股的零散人馬,昨日,我第三路援軍從巽位仙神將府進入敵界,一舉擊潰留守敵西方戰區本部的萬餘人馬,隨後乘勝追擊,連續擊敗四支小股敵軍,並沿途收攏了我方潰兵六萬餘。”

“報——啓稟今聖,大喜!得到從雲霧崖進入的第二路援軍支持之後,我前部主力反敗爲勝,在西部戰區統領何闊山統帶下奮勇反擊,敵軍抵擋不住,只得倉惶向東撤走。我方前後兩部近二十萬大軍正聯手向東追擊。”

段靈霄進入仙神陽界沒多久,好消息便接二連三地傳到耳中。

西邊戰場是魔神陰界預設的主戰場,一開始就投入了四十萬大軍,後續又有三十萬援兵,總計投入人馬達到七十萬,這個數字確實不小,大大超過仙神陽界投入的修士數量,所以,聽到各處報捷,段靈霄沒感到奇怪,反而認爲很正常,並亢聲喝令道:“傳令一路、二路、三路後續援兵,聯手前部主力,並以最快的速度向東追擊,目標——敵南聖殿。聖人殿禁衛——即刻向東進發,隨我去神龍頂與小聖勝利會師。”

不知是段靈霄聖諭的激勵作用,還是援兵及時到來的效果,魔神陰界自此聲威大振,一掃先前頹勢,掉過頭來兇猛反擊,三十萬援兵聯手近三十萬潰兵分做北、中、南三路,從艮、坎兩星區邊界、雲霧崖、巽位星區仙神將府三地齊頭並進,相互呼應呈鉗形向東攻擊。

也許是弄不清對方虛實不敢莽撞,或者是先前的追擊分散了兵力,在對手的反擊下,仙神陽界氣勢大減,分作二三十支的小股人馬轉攻爲守,一邊抵抗一邊向中宮星區撤走,待進入中宮星區之時,三十三萬大軍連帶五六萬俘虜終於會合一處,與此同時,呈鉗形攻擊的近六十萬追兵也從南、北、西三路包抄上來。

“時候到啦——從現在起,我軍正式轉入反擊!”

當仙神陽界撤退下來的各部人馬大小統領聚集到北聖帳中時,關小山雙掌重重一擊,斷然大喝。

聽到喝聲,諸位統領精神一振,一個個摩拳擦掌,追問反擊之策,沒一個在意前兩天的失利;先前的撤退避讓看起來像是故意爲之,這一點很快被關小山接下來的話印證了。

“諸位請注意——接下來的反擊不僅僅是反擊,還是一統陰陽兩界的開始。我需要諸位全力一赴!”

關小山面容一肅,先止住興奮的衆位統領,然後沉聲喝道:“曹筠聽令——”

“哦~~~”

也許沒料到關小山會首先點到自己這個從沒單獨擔當過重任的投誠之士,曹筠癔症了片刻纔出列大聲應道:“屬下在!”

關小山沉聲說道:“曹筠——你和曹家子弟持我聖諭即刻趕赴南方戰區,傳令龍冉,命其以最快的速度佈設乾坤陰陽大周天陣,然後從南方戰區十萬後備人馬和五萬留守人馬中抽調十萬出征軍,由你統帶進入魔神陰界。。。。。。”

說到這裡,關小山目注曹筠,聲音越發低沉,一字一頓道:“此番出征與以往不同,此番是徹底的征服,不達目的誓不收兵;恰好段靈霄、孫成方不在,你要善自利用自己的身份,對魔神陰界修士可以利誘可以規勸,也可以格殺梟鳧以震攝,還可以寬容以收納;總之,只要有利於長治久安,只要有利於兩界一統,你儘管放手去做,無論什麼手段都可以。另外,你儘管放心,你這一支人馬並非孤軍,同時進入的至少還有其他人馬,可以與你部相呼應。”

大帳內靜謐無聲,連呼吸聲都沒一絲;在場衆人盡皆被關小山的言語震呆了,這等徹底的反擊來得實在太快,實在太出人意料,以至於乍然聽到,衆人皆以爲是在做夢。不過,一旦回過神來,帳中衆人的眼神立刻閃亮起來——敵軍一百萬主力傾巢而出,兩位聖人也都跨界而來,老巢當真空虛得很,這不正是一舉統一兩界的大好機會麼?

曹筠原本是才智之士,思維比大半在場衆人都要敏捷,所以率先反應過來;當他意識到這場戰事的結局時,眼中先是流露出一點憐惜,隨即眼神一清,截然應道:“屬下遵命——北聖放心,屬下絕不有辱使命!”

關小山點點頭,轉而看向郭善長,喝道:“郭善長聽令——”

有了曹筠的前例,郭善長倒沒感到訝異,聞言立刻出列亢聲應答:“屬下在此!”

關小山沉聲說道:“郭善長——你和郭家子弟持我聖諭即刻去北方戰區,傳令章一劫,命其以最快的速度佈設乾坤陰陽大周天陣,然後從北方戰區後備人馬和留守人馬中抽調十萬出征軍,由你統帶進入魔神陰界,與曹筠所部一樣,一路攻掠並做好長治久安的準備。”

首次擔當重任的郭善長臉色漲紅,亢聲應道:“屬下遵命!”

“蕁姑聽令——”

曹筠、郭善長受命而去之後,關小山繼續向衆將傳達諭令,這一次傳令對象是蕁姑。“蕁姑——我給你兩道命令。首先,你回三不管傳令雲出岫,命其以最快的速度佈設乾坤陰陽大周天陣,然後從北聖殿後備人馬和留守人馬中抽調五萬出征軍,由李青統帶進入魔神陰界,與曹筠、郭善長兩部一般,一路攻掠並做好長治久安的準備。然後你去一趟九淵,曉諭浪翻等族主,命令神龍一族留少須神龍駐守九淵,其餘大部傾巢而出,從北聖殿佈設得乾坤陰陽大周天陣跨界,攻擊魔神陰界九淵,你隨神龍族一道進入九淵,隨時予以指導。另外——蕁姑,你告訴浪翻等族主,它們的對手大部分都被我等纏住了,對面九淵只剩一兩萬留守神龍;這等情況下如果不能攻克,仙神陽界神龍一統兩界神龍族的心思可以休矣。”

蕁姑頜首應道:“好!我記住了,野——你放心,我必會幫浪翻它們攻克魔神陰界九淵。”

蕁姑離開之後,關小山又命令內侍府傳令東部戰場上與孫成方三十萬大軍對陣的荊長生、習蓋魔,命令兩人率部向西撤,將敵軍主力往中宮星區引誘,距離東海之濱的乾坤陰陽大周天陣出口越遠越好。一切就緒後,纔開始部署人馬應對魔神陰界三面合圍過來的近六十萬大軍。

隨着一道道北聖殿聖諭傳向四方,中宮星區東西兩側戰況開始一點點地發生轉變。

會戰進入到第十天,段靈霄開始感覺到異常,對手只有三十餘萬,卻在近六十萬大軍的圍攻下屹立如山,巍然不動;說明對方參戰修士個人實力十分了得;認識到這一點,段靈霄忍不住萌生退意——魔神陰界今次已經使出了全力,若不能給予對手重創的話,就應該想法自保纔算明智。

偏偏這個時候東部戰場傳來喜訊,魔神陰界三十萬大軍經過七八日苦戰開始佔據上風,逼得二十五萬敵軍一點點地向西退走,統帥孫成方正調兵遣將,以尋機徹底擊潰對手。

聽到這個喜訊,段靈霄只得暫時按捺下退走的心思。東西兩方戰場有相互呼應的作用,別說西方戰場並未落下風,只是暫時僵持,就算是屈居下風,這時候也不能隨便撤走了,否則,東方戰場的勝果必將蕩然無存。

段靈霄咬咬牙,隨即下令麾下大軍加大力度輪番攻擊。

這樣僵持了兩天,東方戰場又有通傳使者到來,這次卻沒帶來好消息,通傳使者言道神龍頂向東增派了五萬援兵,東方戰場隨之陷入僵持,孫成方請求段靈霄加緊攻勢,從西方戰場先行突破,然後前後夾擊,爭取畢此功於一役,將敵軍主力盡殲在中宮星區。

聽到這個請求,段靈霄只能搖頭苦笑;沉思半響後拿定主意,命令通傳使者回去轉告孫成方,趁當前敗像未露之際立即着手回撤事宜,先求自保,至於殲敵,等以後有機會再說。

通傳使者剛一離去,段靈霄立即召集麾下各部統領,準備會商撤走事宜;誰知道各部首領尚未聚齊,接連來了兩個壞消息。

“報——啓稟今聖,大事不好!有一支敵軍正從我軍背後殺過來,看樣子至少有十萬人馬。”

“報——啓稟今聖,敵軍有新的動向,一支數目達到十萬的大軍正從神龍頂方向開赴過來,顯然是增援敵軍。”

聽到這兩個消息,段靈霄大吃一驚,神龍頂能夠再度派遣十萬援軍原本是一樁很稀罕的事,但與從背後突然冒出來的十萬大軍相比卻又顯得不那麼稀罕了。

“西邊不是我軍掃過過的地方麼?怎麼會冒出來十萬敵軍。。。。。。”

滲透斥候沒打聽到仙神陽界藏兵於生靈星中的消息,所以,段靈霄對此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即使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卻猜到仙神陽界是要發起反擊了,否則,舉動不可能如此反常。

“快!召集衆將速速前來,商討後撤事宜!通傳使者——即刻前往東方戰區傳令,命令小聖速速想辦法撤走,不可稍有怠慢,否則後悔晚矣。”

預感到不妙的段靈霄顧不得與東方戰場多做溝通,相互協調;百忙之中派遣了一位通傳使者便不再理會孫成方,召集衆將商討了一番,把大軍分作五個批次,其中一個批次由段靈霄親自統率留在最後負責遇敵周旋,一個批次在前阻擊從背後而來的十萬敵軍,另外三個批次分作三路向雲霧崖、大吉嶺以及原巽位星區仙神將府三地遁走,從三地的乾坤陰陽大周天陣出口撤回魔神陰界。

兵貴神速!

當天晚上,藉着夜色遮掩,斷後的、阻擊的、遁走的等五批大軍悄然散開,近六十萬大軍開始有條不紊地後撤。

對面之敵似乎沒有發現魔神陰界的後撤行動,直忙着整合新到的十萬援兵,一直沒有其他異常反應。第二天黎明,段靈霄估計三批後撤大軍至少趕出一千五百里了,隨即鬆了一口大氣,勒令負責斷後的十餘萬大軍全速回撤。這時,仙神陽界終於感覺到異常,四十多萬大軍開始分作三路,向西北的大吉嶺、西南的巽位星區仙神將府和正西的雲霧崖追擊。

段靈霄心情甚好,勒令部屬全力向西急趕。一千五百里路程至少需要大軍急趕三四個時辰,有這個時間,魔神陰界主力可以從容撤進乾坤陰陽大周天陣了,而且有主力守護出口,斷後的人馬也能在追擊之下大半渡過危機。

只是——

段靈霄的好心情沒能保持多久,臨近正午,一個急報讓他的好心情一下子變得無影無蹤了。

“報——稟報今聖,大事不好!從昨天開始,敵軍大舉而入,正在攻打我方各戰區駐地以及神龍頂,聖人殿危險萬分。。。。。。”

稟報之人是留守魔神陰界的修士,這人通過乾坤陰陽大周天陣出口跨界送來最新的戰況。

聽到這個消息,段靈霄驚得差點暈死過去。魔神陰界此時空虛無比,若是被對方趁機攻佔,回撤又有什麼意義。

“快!全速向前——”

驚慌失措之下,段靈霄只能下意識地勒令部屬向前急趕;過了一陣他才意識到這樣不是辦法,當即撇下大隊獨自向西疾飛,試圖早一步趕回魔神陰界,組織人馬堵擊對方的攻打。

聖人的瞬移之術當真了得,只一個時辰,段靈霄便飛行一千多裡,前方現出一個七八百里方圓的戰團,卻是最先出發負責阻擊背後之敵的十餘萬魔神陰界修士正在和對手鏖戰。

段靈霄顧不得許多,匆匆看了一眼便從戰團上空徑直掠過,過了半個時辰,他又趕上正向雲霧崖方向撤走的十餘萬人馬。

這支人馬的統領何闊山看到段靈霄孤身一人趕來頗爲詫異,便迎上去行禮招呼。段靈霄嘴巴張了張想交代點什麼,卻不知道說什麼合適;最後只好一點頭算是招呼,接着徑直從何闊山身邊掠過。

傍晚時分,雲霧崖終於到了,飛速疾掠的身形隨之停下來,眼見目的地到了,段靈霄整個人卻變得呆滯無比,只口中不住地喃喃自語道:“晚了,晚了,晚了。。。。。。”

雲霧崖上空,一輪彎月如鉤,幾點星光稀稀疏疏;哪裡還有半絲乾坤陰陽大周天陣激發的流光?

沒有了乾坤陰陽大周天陣,沒有了後路,一百萬出征軍沒有出路,全都被困在仙神陽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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