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先是跟劉松濤打了一架,然後又有幸見了被各路好漢極力推崇的鑄劍人,日子對崇軒而言也還算充實。
當崇軒回到歇腳的客棧時,日頭已被雲海掩蓋了七八分,約莫是戌時二三刻的樣子。
進了客棧點了份三菜一湯,三人圍坐一桌勉強將晚飯對付過去,崇軒跟楊柔見唐雲海鬱鬱寡歡情緒低落,也不好出言打攪,便早早進屋歇着了。
說來奇怪,唐雨嫣被人擄走後她的房間空空如也,可唐雲海還是堅持睡桌子,另外二人也像是早有默契般的心照不宣,任由一間上房空着。
關上房門後,楊柔見崇軒已經跟個乞丐一般靠着牀沿坐在地上,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的摘去束髮飾品,“今晚還睡地板?”
崇軒眼看那一頭烏黑秀髮如瀑布一般席捲而下,抱着三把仙劍開始衝楊柔擠眉弄眼的怪笑,“要是你脫了衣服睡,我不介意睡牀。”
昏暗的環境下,楊柔隨手扔出一樣東西朝崇軒襲去,“混蛋,那你還是睡地板吧,姑奶奶睡的踏實就好。”
崇軒眼疾手快,趁着那飛來的不明物還沒砸到臉之前,便將其順手接下,原來是楊柔剛從小臂解下的軟鞭。
同時楊柔也已經躺在牀上,衣服不脫被子也不蓋,就那麼閉上眼睛開始假寐。
夜已漸漸深了,窗外也多出了朦朧的一絲月光,良久屋內二人相互無語,但崇軒卻能憑楊柔那有條不紊的呼吸中得知,她還醒着。
跳動的睫毛,誘人的體香,這些都一如既往。
“你說
??”半晌後,還是全無睡意的崇軒率先打破沉默,“瑤光湖上的星河倒映,真有那麼吸引人嗎?”
聽崇軒說起那瑤光湖上當初錯過的第三景,楊柔立馬來了興致,毫不猶豫點頭。
“嗯,以前我曾經看到過一次,很美,不過因爲神霄現世的消息,我沒來得及停留就趕去慈雲鎮了。”
原來她竟是認識自己不久前纔在七星鎮見過一次,想通後崇軒會心一笑,“等忙完了這邊的事,我就陪你去七星鎮,順便打聽三生石的消息。”
“你不是也要找昆吾劍嗎,有沒有跟明海前輩打聽到有用的東西?”
“那老頭告訴我一個拋磚引玉的法子,還得先把神霄修復了。”崇軒言語間絲毫沒有對一個江湖老前輩的敬意,“這事反正急不來,不如先幫你滿足願望。”
自打離開七星鎮以來,崇軒心裡對楊柔就一直有愧,畢竟當初說好的先陪她賞過瑤光湖著名的三景才走。
不過此事也着實怨不得他,實在是那會兒天公不作美,一場大雨沒命的下着,還有個屁的星河倒映,漫天全是烏雲滾滾。
“呵呵,看不出你還挺守信的嘛。”
“那是自然,本大俠說話那是一字千金,言必行行必果的。”
“既然是這樣,那不知道這位大俠什麼時候能還上那二十兩銀子呢?”
“咳咳,還是快睡吧,時候不早了
??”
一聽楊柔翻出舊賬提起那二十兩銀子,崇軒就頓感一陣頭大。
在青樓楊柔打賞那些名伶時,花去了崇軒上繳的十兩,說是從欠債里扣了,可崇軒這僅剩二十兩的債務,卻半點沒讓他感到輕鬆。
原因無他,蘇州城是什麼地方?那是問天一劍黃泉世家的地盤,這裡甚至連個待字閨中的姑娘提起劍來都能舞一朵絢麗劍花,耍幾手蹩腳把式。
來了蘇州之後崇軒不是沒想着再去賣藝,可他那些花花架子拿去其他地方興許還能換來幾個銅板,但到了這裡就半點不稀奇。
總不能叫咱們崇軒大俠去跟唐大公子借來二十兩,再轉手還給楊柔吧?
這樣慷他人之慨的勾當,一向自詡劍仙門生的崇軒還是沒臉皮去做的。
看到牀下猖狂的大俠被自己一句話堵了回去,楊柔還是頗有成就感的,不過她玩笑力道也拿捏的相當合適,佔了便宜就不再揪着此事。
只聽楊柔變成側身躺着,話鋒突然一轉,“那你就沒問問明海前輩,昆吾劍究竟在什麼地方?總不能白去一趟黃泉世家吧。”
“那老頭兒知道個屁,就模棱兩可的告訴我在涼州白雲山,這還是道聽途說的。”崇軒回想起黃泉明海對自己的一番戲弄,對此嗤之以鼻。
“雖然同樣道聽途說,可畢竟是鑄劍人告訴你的,應該也不全是捕風捉影吧。”
“切,消失了上千年的東西,這誰說的準。”
“那他就沒說還有別的辦法?”
“說了啊,那老頭讓我把整個白雲山給翻過來,說是肯定能挖到。”崇軒口氣中對黃泉明海的意見可不是一星半點。
聽說這個法子之後,楊柔也自然曉得是鑄劍人在戲弄崇軒,但她還是沒心沒肺笑的樂此不疲。
正當崇軒對楊柔的笑聲滿腔鬱悶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啪的一聲脆響,很明顯是瓷器不小心摔在地上碎了的聲音。
這莫名其妙的聲音傳來後,楊柔頓時止住了笑意,和崇軒目光一對,二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瞧出幾分警惕。
就在楊柔打算翻身下牀時,崇軒突然伸手將她按回去並湊過腦袋小聲道:“你先別下來了,我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自然,藉着附耳低語的機會,崇軒是大肆聞飽了鼻頭附近的女子體香,不知怎麼的,對楊柔這似乎天生就具備體香,他總是有些欲罷不能。
突如其來的脆響過後,門外便歸於寂靜。
照理說唐雲海就在外面,對於他的實力崇軒還是信得過的。
不說一身傲視羣雄的渾厚內力,單是唐門家傳的一手暗器絕學就夠大多數宵小喝一壺的。
放下兩柄仙劍,崇軒僅帶着最是趁手的囚牛躡手躡腳來到門邊,動作謹小慎微的將房門推開一條細縫,視線通過門縫望向外面。
時刻蓄勢待發的楊柔雖然還在牀上,但也絕對能在第一時間拿起軟鞭。
她見崇軒趴在門縫敲了一眼便放心打開房門,低聲詢問道:“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