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吧!”蔣盈不確定地轉頭看向窗外,“或許如他所說,我們是絕配,我們註定要綁在一起!”
肖伯堯欣喜若狂,情不自禁地就伸出手去握她的手。
她卻緩緩地將手從他掌心裡抽了出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慢慢來吧!”
肖伯堯立即點頭如搗蒜,“是是是。阿盈,咱們慢慢來,慢慢來!一定可以回到從前的!”
原本以爲這輩子都要失去她了,沒想到事情竟然又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拐彎,她竟然又給了他機會給了他希望,這真的叫他欣喜若狂,感激涕零了!
這時,有人叩響了門。
肖伯堯一驚,輕問道:“他們一向是直驅而入的,這次是誰?”
蔣盈淡笑,“還會有誰?自然是吳彥寒請來服侍我的傭人了!”說着提氣揚聲叫道,“進來吧!”
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
她手裡提着兩個保溫桶,笑嘻嘻地說:“蔣小姐,我是林媽,從現在起,我負責照顧您的起居飲食。”
“嗯。謝謝你了!我現在真的餓了,你帶了什麼來?”蔣盈心安理得地問。
“帶了血燕粥,幾碟開胃小菜,還有筒子骨湯!”林媽笑嘻嘻地將保溫桶放在了桌上,“您現在吃嗎?”
“呃。你是不是還忘了一件東西?”蔣盈不急不緩地挑眉問道。
林媽笑道:“您說的是指貓吧?我的確帶了過來,不過現在正在醫生那作着檢查呢!因爲怕它身上有蟎蟲之類的,你也知道,那對病人不好!”
“嗯。謝謝你了。食物放在那,出去候着吧!等貓送過來之後,我再吃不遲!”蔣盈淡笑着說。
“是!”林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自轉身離開了。
肖伯堯溫柔地問:“現在還不餓嗎?”
“嗯。不餓!”蔣盈點頭,看了他那像開了染房一樣慘不忍睹的臉,嘆了一口氣,“去衛生間洗把臉吧!嘴角上都還有血跡。”
“哦哦!”肖伯堯心裡暖暖的,站起轉身離開時,眼眶悄悄地溼潤了。
幸福又在向他招手,但願這一次不會莫名其妙地就從指縫間溜走了……
洗完臉出來,正好看到林媽抱着一隻毛色雪白的貓走了進來。
“這貓不抓人吧?”肖伯堯急忙迎了過去,伸手從林媽手裡抱了過來。
“不抓。很柔順的。跟人特別親!”林媽笑着伸手寵愛地摸了摸小貓柔軟的毛髮,“醫生檢查過了,說可以在這裡陪着您。”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您出去等着吧!”蔣盈點頭,從肖伯堯手裡接過了小貓抱在了懷裡,並低頭輕輕地吻了吻小貓的頭。
“是。那我出去了!”林媽放心地點了點頭,又指了指茶几上的食物,“這些食物趕緊趁熱吃了吧!放涼了不好!”
“嗯。我自有分寸!”蔣盈應了。
看林媽關門出去了之後,這纔對肖伯堯說,“拿個小碗盛點血燕粥出來吧!”
“好!”肖伯堯應了,急匆匆地去盛了一小碗過來,溫柔地說,“我餵你吃吧!”
蔣盈搖頭,鬆開手讓小貓跳到了地上,然後示意肖伯堯將碗放在地上。
看到小貓搖着尾巴朝那熱氣騰騰的血燕粥奔去的時候,肖伯堯恍然大悟,“原來你是怕吳彥寒在飲食裡下墮胎藥!”
蔣盈點了點頭,“是。不管他有沒有想到這一點,我都必須防着點!這是我們最後的籌碼了,我絕不能掉以輕心!”
肖伯堯轉頭悄悄看蔣盈,越看越覺得她眉目凌厲,越看越覺得心寒。
她如此厲害,他真的有資格有膽量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嗎?
眨眼間,小貓就將碗裡的食物都吃乾淨了,愜意地擡起頭對着肖伯堯與蔣盈‘喵’了一聲,並且舔了舔嘴巴。
蔣盈笑着拍手,“上來吧!”
小貓縱身跳了上去,愜意地窩在了她的懷裡,沒多久就開始打起了盹。
半個小昕後,蔣盈發現小貓一切毫無異常之後,這才大大地鬆了口氣,擡頭對肖伯堯一笑,“沒事了,把食物都端過來吧,咱們一起吃!”
肖伯堯點點頭,立即將食物都一一擺在了小桌上,然後小心翼翼地端到了病牀上。
“我手痠得很。你可不可以餵我?”蔣盈溫柔地擡眸看他,語氣裡一改往日裡的驕橫,取而代之的是怯弱的哀求。
肖伯堯的骨頭都快酥了,一時之間立即忘記了方纔的惶恐,欣喜地點頭,“當然可以!我願意一輩子餵你!”
蔣盈嘆了口氣,“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是這輩子裡唯一對我好絕對不可能背叛我的男人。只是,我當時鬼迷了心竅,竟然……”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咱們着想未來纔是真的!”肖伯堯心酸得差點落下淚來。
蔣盈低頭‘嗯’了一聲,低低地說:“給我一點時間吧!我一定會重新地愛上你,好好地開始我們的未來的!這也是我向吳彥寒提出要五百萬的原因!有了這五百萬,我想我們可以在希臘或瑞典的某個偏僻的小城鎮上買一棟房子,然後做點小生意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的。我知道,那一直是你所向往的。”
“是。”肖伯堯一直強忍的淚水終於‘譁’地一聲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傾泄而出,怕蔣盈看了反感,便手忙腳亂地伸手去擦,誰知越擦越多。
蔣盈嘆了口氣,轉身抽了張紙巾遞給他,“用這個擦吧!心情平靜後,我們便吃飯吧!我真的餓了!”
肖伯堯連連點頭,用紙巾擦拭乾淨了眼淚,然後就急忙殷勤地喂起她吃起血燕粥來。
蔣盈吃了一小碗血燕粥,又喝了一小碗湯便說飽了,由着肖伯堯近乎虔誠地替她清洗了手臉後,便疲憊地說:“我有些累了,想小睡一會。你到一邊吃吧!”
“好。你好好睡!”肖伯堯急忙應了,仔細地替她掖好了被角,然後端着剩下的食物自走到沙發上坐下,開始慢慢地吃了起來。
吃的過程很小心,生恐自己發出一點點聲響會驚擾到她。
吃過飯後,他將東西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然後打開門交到林媽的手上,說:“林媽,這裡就不需要你一直呆在這裡了。晚上再送飯過來就行了。麻煩你了!”
“哦!行!”林媽奇怪地看了他一下,也沒說什麼,與保鏢打了聲招呼便提着東西走了。
肖伯堯關上門,轉身回到病牀前坐下,看着蔣盈那蒼白而安靜的面容,心裡有種劫後重生的感覺。
這一次,本來以爲死定了,沒想到蔣盈卻轉敗爲勝了。
這一切都歸功於她的心計。
她真的是個中強手,竟然如此善於利用很可能被他人忽略的機會爲自己贏得了扭轉敗局的籌碼。
就連打敗了蔣盈的夏小昕也由不得不對她佩服吧?
他可以想像,當吳彥寒向夏小昕提出這一請求的時候,夏小昕的心裡挫敗的感覺會有多麼的強烈了!
所以,歸根結底,還是他家的蔣盈厲害。
想到這裡,不由有些沾沾自喜,一改先前的頹廢,還有一開始的心寒,再度一心淪陷在對於她的癡迷之中。
握起她的手放於脣邊輕輕地親了一下,溫柔地說:“阿盈,我永遠愛你!”
說完將臉輕輕地放地她的手上,閉上眼睛,任由着睡意將他拉入了沉沉的睡夢之中。
蔣盈卻緩緩地睜開了眼,木然地盯着天花板,一動不動……
肖伯堯回到酒店的時候,夏小昕等人仍然沉睡在睡夢之中。
他沒有立即去打擾他們,而是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裡,只覺得自己頭痛欲裂。
他很疲憊,感覺自己全身上下每個毛細孔都在向外散發出一種疲憊的感覺。
他很想可以拋開一切,像夏小昕一樣痛痛快快酣睡一場,所有無法解決的難題在睡醒之後自然而然地就迎刃而解了。
然而他根本睡不着。
方纔在病房裡,蔣盈在他耳朵邊說的那些話,字字都化成一條條漆黑的毒蛇在他大腦在他心臟裡蠕動,讓他噁心,更讓他生平第一次產生了畏怯。
那簡直不是身爲一個人可以說得出來的話啊!
如此惡毒,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開始,他覺得她只是嚇唬他,可是當對上她那一雙充滿惡毒狠厲的眼睛時,他便一下子明白了那確確實實是她的真心話!
如果他不按照她的話去做的話,她一定會一輩子與他爲敵,想盡辦法折磨他毀滅他!
很有可能,她真的會將她腹中的骨肉調教成一個殺人越貨的萬惡之徒,親手血刃了他,然後再當着他們的面將這殘酷的事實說了出來!
他也曾想過,乾脆就讓她生下來,等她哺乳期一過必須要去監獄的時候,他便將孩子帶走,徹底遠離她!
可是,一想到那孩子的母親如此惡毒如此卑劣骯髒,他便無法忍受。
他覺得自己無法勝任做這樣一個孩子父親的角色,如果真的把他帶到自己身邊,自己一定也會深深地厭惡他。
那麼在沒有母親之愛,又活在父親的厭倦下的孩子,心理又怎麼可能健康?
到時候,就算遠離了蔣盈,誰又能保證他以後會不會也像蔣盈一樣對這個社會充滿了仇恨與惡毒呢?
所以,思來想去,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最終無可奈何地承認要想讓一切悲劇不發生,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蔣盈墮胎。
而要想讓她答應墮胎,很自然的,他就必須無條件地滿足她的要求。
只是,他怎麼跟夏小昕說?
因爲蔣盈,夏小昕這一年多來過着顛沛流離的生活,苦不堪言,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將陷害自己的人繩之以法了,他卻要求她讓蔣盈可以不付出任何代價地免受牢獄之災,她會多痛苦多糾結?
想到夏小昕的痛苦,吳彥寒也痛苦不堪。
只是真正應了那句話——此愁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他百般地糾結,痛苦無比,疲憊不堪,猛灌了自己一瓶酒,只想讓酒精暫時麻痹一下內心痛苦的感覺,可是一瓶酒見底之後,才赫然發現,原來當一個人心裡極劇痛苦的時候,就連酒精都完全失去了麻痹的效果。
他仍然很痛,很痛……
在無計可施的狀況下,他不得不拉開抽屜,拿出一瓶安眠藥來,倒出了一顆,就那樣和着剩下的半杯酒一口吞了下去,然後無力地倒在牀上,輕輕地闔上了眼睛。
當睡意漸漸襲來的時候,他輕輕地笑了,因爲從未有過這樣的一刻,他是多麼地希望與周公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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