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大師現在非常生氣,他出道幾十年從來就沒這麼窩囊過。
此刻他把自己關進賓館衛生間內,對着鏡子往自己眼眶上抹紅藥水。
他一錘牆壁,觸到青腫的地方,疼得縮回了手。
“欺人太甚,簡直欺人太甚。老子倒是要看看,你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養出這麼個沒規矩的徒弟!”
自從拿了樑耀雲五百萬,童大師可是真花了心思。
那晚回到瀋陽後,他馬不停蹄的去了趟醫院,見了馬小蓉。
任秘書利用關係,支開在醫院看管的警察。此刻馬小蓉作爲犯罪嫌疑人,受到警方重點調查。好在任秘書在公安局有點關係,看病人這點小事,他還能做得到。
“大師,我跟門口的警察說我們是馬小蓉的家屬。時間不多,請您老抓緊吧。”說完任秘書夾着公文包,拉着門口的警察去抽菸。
等他出門,童大師擼起袖子,走到馬小蓉牀前。
這女人現在處於昏迷狀態,卸了妝姿色沒有想象中那麼豔麗。童大師本就不爲女色來的,雖然他很想看看,把當地富商耍得團團轉的美女到底長啥模樣。
瞧上兩眼後,童大師咳嗽一聲穩定住心神:“幫我看一看,這女人身上還有鬼氣沒有?”
童大師對着空氣說話,此時一道矮小的身影從他背上爬了下來。
這個鬼魂是個侏儒,臉還長得跟車禍現場似的,特別嚇人。他一步蹦上病牀,趴在馬小蓉臉上,瞪着牛眼使勁的看。
“腦門上被人打過一掌,應該是出馬仙的手段。”侏儒男子扯着破鑼嗓音說道。
“這麼說是個同行咯?”童大師心裡有數了。
“應該是。你再把她的眼皮扒開,我看看是不是有鬼魂附身過她。”
童大師依言上前,小心翼翼扒開馬小蓉的眼皮,露出渾濁的眼球。
這回不用侏儒開口,童大師都能憑經驗看出問題來。
“冒然附身,把這女人的腦子都燒壞了,看來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鬼。”童大師嘴角一撇。
侏儒從病牀上爬了下來:“是個沒經驗的新鬼,恐怕連附身都是第一次,手法才如此粗糙。”
說完侏儒又爬回童大師的背,一縮腦袋消失得無影無蹤。
見探查的差不多了,童大師揹着手,走出了病房。
任秘書陪着那位警察一根菸都沒抽完,就看到童大師出來了。於是他扔下菸頭,默默跟上童大師的腳步。
“大師好本領,這麼快就把事情給查清楚了嗎?”出了醫院大門,童秘書開啓馬屁模式。
童大師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去向樑總彙報吧。對手是個出馬仙,他駕馭鬼魂附身到馬小蓉身上,這才殺了項處長。”
任秘書佩服得五體投地,連忙向老闆報告。
樑耀雲誇讚了幾句,讓他安排大師住瀋陽最好的飯店,好好招待他老人家。
“樑總一番好意老夫心領了,總統套房就免了吧。老夫修道之人,講究個道法自然。錦衣玉食慣了,道心可就亂了...”
仙風道骨般的童大師,講了一番玄而又玄的道理。任秘書不敢違揹他的意思,給他訂了個五星級賓館住下。
第二天童大師起了個大早。他吃完早飯,坐在任秘書的車,就來到事發的小區。
在這裡,童大師又表演了幾個小手段。
什麼把封條完好無缺的撕下啦,憑着一根小鐵絲開啓防盜門啦,唬得任秘書一愣一愣的。
“高人,高人!”任秘書豎起大拇哥。
童大師捋着鬍鬚,謙虛道:“這都是老夫年輕時候跟師父學的小把戲,幾十年不用都生疏了呵呵。”
進門之後,童大師從臥室查起,一路到了浴室破碎的窗前。
“那個兇鬼趁着男女交合意亂神迷之際,附身在女方身上,害得項海榮肝膽俱裂。慌亂之下,他選擇跳窗,這才發生了意外。”
如同身臨其境一般,童大師一語道出當時的情況。任秘書差點給他跪下了,口裡直稱:“大師真乃神仙下凡,跟親眼看到一樣。”
“哼!老夫號稱紫魄電眼,全身的功力就在這一雙招子上。這等小手段,當然逃不過老夫的法眼。待老夫順藤摸瓜,把那賊人給揪出來!”
說完童大師一甩衣袖,大踏步出了房門。任秘書做事比較精細,關上房門後,拿包裡的膠水把封條再次粘上。
等他到了樓下,發現童大師已經擺開架勢,開始運功了。
“六丁六甲,諸天各路值守天王聽令!速速幫老夫追跡尋兇,找出爲非作歹的妖魔!”他口中唸唸有詞,任秘書怕打擾到他,於是躲進樓道里。
侏儒鬼魂在樓下的空地上繞圈,他東瞅瞅西看看。當然這一切任秘書作爲普通人,當然是看不見的。
“這裡還殘留着鬼氣。肯定是那個鬼魂不知道怎麼脫離附身,在這個地方掙扎了半天。”別看這侏儒長得醜,人家可是有兩把刷子的。
童大師此時不方便說話,暗中向侏儒鬼比了個嘴型:那鬼魂去哪了?
“沒走遠,好像就住在對面這個樓上...”
此話當真?童大師又比了個嘴型。
“錯不了,越往這邊走,鬼氣越濃。那個鬼魂連氣息都沒收斂,我站在這都能感受到他。”侏儒直起腰,眼睛盯着對面樓上。
童大師收回侏儒,眼珠子轉了轉。
他回頭對任秘書說道:“差不多找到元兇了,我先過去跟他會上一會,你在樓下等我。”
任秘書大吃一驚:“這麼快就找到了?”
“哼!你難道不相信老夫的手段嗎?”童大師扶了扶眼鏡框。
“相信,相信!大師您看要不要我請人過來幫忙,咱們乾脆把他...”任秘書比劃了個手刀。
童大師微微搖頭:“道門有道門規矩,不可讓無關之人插手。老夫上去先禮後兵,看對方到底什麼來路。”
末了童大師又加了一句:“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夫願給他一個活命的機會。希望他能知錯就改,不枉長輩的教誨。”
“那是,那是。大師您德高望重,那些不入流的小輩,肯定嚇得屁滾尿流...”
任秘書搓着手,一路拍着馬屁,把童大師就送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