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我大吼一聲,用力一掀,頭頂那些空彈殼的機槍飛得到處都是。
殷臨天見此,冷聲嘆道,“沒有了蘭因的執念魄,你也什麼都不是!”
他們都知道,我屬於蘭因的執念魄被打散的事。
所以才如此小瞧於我吧?
“還有這叛徒,先讓她送我兒陪葬!”這時,史萬英發現躺在不遠處的方玲珊動了動,她馬上跑過去將方玲珊的身子提起來,用力往前方的一個巨大青銅鼎上一扔,我看到玲珊滾落在地上,眼睛朝我這個方向,口流鮮血,還痛苦的掙扎着,我立馬就跑過去,看她張嘴要說話,但是卻被不斷溢出的鮮血給封了口。
“我早告訴過你這是一條不歸路,你爲何不聽?”看到她如此痛苦,我心中還是很難過,如果她不是我身邊的人,這些邪教的人就不會看中她,而算計她了!
“小……小仙,對……對不起……我還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她用自己沾滿了鮮血的右手,艱難的伸向半空。
這是人之將死時,最絕望的動作。
我慌忙伸出自己的右手去抓住她,雖然她誤入歧途,但是人都會犯錯,我知道她本性善良,只是被奸人矇蔽了雙眼罷了!
“別說話,我可以救你!”如果從一開始,她與我之間,便是因爲嫉妒和誤會才走到了這一步,我希望所有的過錯之後,彼此可以重新再來。
我相信恨可以被愛化解,無論何時,都這樣相信着。
與此同時,我喚出指間藍光,殷臨天見狀,不屑道:“這世上需要死的人無數,可是你救得過來的?不如就讓我來幫幫你吧!”
音落,他竟然舉起我們前方的青銅巨鼎,朝我和玲珊身上砸來。
我不得不瞬間放棄藍光,用紫光抵禦這重千斤之鼎。
胖子看我被鼎絆住,自然帶領衆兄弟幫我爭取時間,一時之間,祭壇之上,兩方的人馬混戰一片。
殷臨天控制着那被我阻礙在頭頂的千斤鼎,他捨我其誰的步姿,朝我慢慢逼近來,“你救得了她的人,救得了她的魂魄嗎?”
然後,我就發現玲珊的魂魄從她的身體裡緩緩的飄了出來,我伸手去抓,接過卻抓了空
。
再看玲珊的身子,已失去了所有生命特徵。
魂魄被活生生的抽離了身體,怎麼還可能有生命呢?
我狠狠的看向殷臨天,他那張與實際年齡不符合的臉上,透露着一種可以主宰萬物的神情。因爲玲珊的魂魄,早已被殷臨天煉萬魂大法所控制,就這樣被控制着,被勾回到了殷臨天的面前。
“小仙救我!小仙救我!”玲珊的魂魄朝我發出悽慘的求救聲。
“殷臨天!你住手!”我頭頂還控着那巨大的青銅鼎,只能咬牙將鼎舉起來,纔可以脫困。
“官小仙,今日你帶來的這些人,一個都別想活着離開祭壇,就用他們來祭慰上古之力現世吧!哈哈哈!”殷臨天身上穿的那件深藍色戰袍睡着他的笑聲,慢慢的變成了黑色,被她的意念控制着的玲珊魂魄,被不斷的吸入了他的口鼻。
他就這樣,吸噬了玲珊的魂魄!
可我連這青銅大鼎都沒辦法控制,這殷臨天御金屬之力,遠遠在我之上,只能眼睜睜的看見,玲珊徹底的不見了!
可是,爲什麼魂魄都不見了,我腳底下方玲珊的屍體,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我心中爲之一震,難道這是殷臨天的萬魂大法?
“小仙——”她喉嚨裡竟然還喚出了我的名字。
我雙手騰不出空來,這樣親眼目睹她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
剛纔她嘴裡流出來的鮮血還沾在她的臉和下巴上,她眼神不解的問:“小仙,你還記不記得,我們說過要一起考大學,要一起談戀愛還要一起結婚?以後我們的孩子,如果都是男孩就讓他們當好兄弟,要都是女孩就讓她們和我們一樣當閨蜜,若是一男一女,我們就成親家啦,哈哈——” шшш ¤тт kдn ¤co
每個少女時代,我們都會跟最好的朋友許下這樣美好的承諾吧?
我怎會不記得呢,我只是不能接受,這些話是從眼前這具早已失了魂的身體裡說出來
。
“不,你不是玲珊!”
玲珊的身體站在我面前,嘴角微微網上一翹,喉嚨裡卻出現了男人的聲音:“我當然不是她!”
我一聽,這是殷臨天的聲音!下一秒,已經被他操控的玲珊身體用力的一推。
“傻姑小心!”耳邊傳來胖子驚呼。
我頭頂用來抵抗青銅鼎紫光瞬間消失了,那鼎眼看就要落下了,卻再一次停留在了空中。
我眼睛眨了眨,確定了那鼎確實沒有砸下來,但是它的外表被另外一層物質給裹住了,是冰,只不過,這鼎實在太重,冰面上,立刻裂了縫。
“小仙,快躲開!”這熟悉的聲音一出來,我已經敏捷的從鼎下跑了出來。
是束安來了,他的寒冰將青銅鼎控在空中,下一秒,掉了下來,冰渣四起。
殷臨天冷哼一聲:“束安小兒,竟然是你!”
史萬英也跟着嚎道:“真是想死的人,怎麼也攔不住!”
再然後我便發現自己的正對面,擋着方玲珊的肉體,她全身都是血,卻手拿着兩把尖刀,過來對着我就是一番狂砍,我連連退避,眼前明明是那熟悉的面孔,卻分外的猙獰兇狠!
實在忍不住的胖子跑過來,幫我一腳給她踢飛了,他解氣罵道:“傻姑,那不是方玲珊了,你在擔心什麼?”
我猶豫着,要保全她的身子,還她媽一個活着的女兒啊!
被胖子這麼一點撥,我才猛然醒悟,她的魂魄已被殷臨天吸噬了!
此刻,我又發現史萬英走向躺在一旁的殷祁身邊
。
我急速跑過去阻攔她,瞧我擋在她面前,她眉毛一挑。“殷祁宿命已歸,你還想改變什麼?”
“殷祁是你的兒子,你怎可以對他此般絕情?”殷祁是沒有知覺,若讓他聽到母親口口聲聲說的這些話,該是多寒心呀?
“你若對他有情,死在陣裡的人就應該是你而不是他,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懂嗎,我的束縛陣一開,必須死人,而殷祁就是去替你死的!”殷母恨得滿目通紅,好像說的都是真的似的。
我整個人都不好了,殷祁喝了入夢水,是爲去陣裡救我?他應該早就知道,那個陣必須死人的!
“不,不不!”
“小仙——”正在我情緒失控之時,背後突然傳來殷祁的聲音。
我臉上一愣,快速轉過身去,殷祁正站在我的對面,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長衫子,被祭壇上的陰風吹得不斷髮出‘噗噗’的聲音。
“殷祁……”我就知道他不會死的,他答應過我,會等着我來救他。
他說過要討好我,還說會娶我的,他不可能不信守承諾的!
此刻,看見他眸中流露出久違的笑意,我說:“殷祁,我就知道你不會騙我的!”
殷祁像我伸出一隻手來,輕聲回答道:“我當然不會騙你啦,小仙,來,我們離開這裡!”
離開——那是我離開白山鎮時,曾對爸爸承諾過的!
看着那隻白皙纖長的手,我遲疑了一下,想到奶奶所說關於我的使命,還有這裡爲我們戰鬥的朋友們。
殷祁再一次喊我道:“小仙,你可以放下一切的,對嗎?”
放下——是啊,我要爲自己活着,我是官小仙,而不是巫師!
使命是什麼?我難道不可以置身事外嗎?
只要保護好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不就好了嗎?
也就顧不得那麼多,正要伸手去牽
。
“小仙!別看那雙眼睛!”另一道男人的聲音,突然像警鐘一樣,傳入了我的耳膜。
我好似在夢遊一般,轉身去看,發現站在遠處的束安,擔心的眼睛裡,透着焦急。
“小仙,不要理他,想想他曾經是如何傷害和背叛你的?這個世界只有我纔是站在你這邊的,對不對?”殷祁在我回頭看束安的時候,跑上來一把抓住我的手。
我眉頭一緊,殷祁從來沒有對我講過這樣的話。
遲疑的望着那雙我熟悉的俊眸,我心卻像被刀子重重的劃開了!
我輕聲回答:“對,你是我最孤獨絕望的時候,唯一陪在我身邊的人!”
然後,我左手反手抓住他的手,下一秒,我的右手就蓋上了他的天靈蓋,嘴念驅逐咒語。
緊接着,一道黑霧從殷祁的身體裡飄了出去,消散掉了!
這肉身剛纔是被殷臨天的萬魂大法控制,現在那陰靈被驅逐出去了,他的身子,就支撐的,倒了下去!
本以爲他真的醒過來了,原來一切不過是敵人用來迷惑我的伎倆而已?我難過跑上去抱着他的身體,痛恨的望着站在對面的殷母。
“都是你!都是你們這羣神經病害的……”
我想不明白,這些人到底爲了什麼如此冷漠。
他們的人性,都去了哪裡?
束安已經跑到了我旁邊,看到我這個樣子,難過的講不出話來。
我餘光掃着他,輕聲問:“在來之前,你就知道這個結果對不對?”
他也明曉得,到了這裡,我能找到的,也是這具只剩下氣息的肉身而已。
可是他還是陪我來了
!
我能對他講什麼呢?我什麼都講不出來,我難過得快沒有時間去思考這周圍發生的事,我就這樣久久的抱着殷祁的身體坐在地上。
他的上一世爲我而死,這一世,不是應該我爲他而死嗎?
爲什麼?輪迴沒有按照因果來走,卻要用這樣的方式重複着?
我好希望有人可以來解答我這個問題,我要怎麼做,才能將殷祁救回來?
“小仙,你要振作一點,我們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他完成了他的……”
“不,束安,他的使命不該是爲了我去死的!”我搖頭,否認!
我寧願死的人是我!東丸貞亡。
“束安,我看在你父親的面上,你現在讓開,將那個巫女交給我們,就避免動手了!”殷臨天警告道。
束安毅然決然的擋在我面前,沒有回答,已經表明了態度。
殷臨天冷笑一聲,諷刺說:“你和殷祁還真是像,都是喜歡以卵擊石的人!”
擁有治癒術的靈巫,代表着生命,此刻我不斷將治癒藍光送進殷祁的身體裡,但是這具肉身,卻毫無生息。
爲什麼,我每次想要做什麼,卻永遠都距離遙遠?
最後連胖子都看不下去了,在束安與殷臨天對弈時,他跑到我面前,拍着我的肩膀說:“傻姑,別耗費你的靈力了,我和兄弟們還指望着你能帶我們從這出去呢!”
我擡眼看他,目光再移向周圍,早已佈滿了天神教教徒的屍體,有些還沒有徹底死去,倒在地上抽搐呻吟。
陰風一吹,到處都是鮮血的氣息。
這還不是關鍵,關鍵是我們已經被重重包圍了,束伯和數以百計的人也趕到了這裡。
束迫今日穿着一件紅色的綢質袍子,看似是爲了某種儀式而準備的儀袍
。
殷臨天看到束迫之後,面色不改的提醒道:“束迫,你來晚了!”
束迫沒有回答,目光看向對面的束安和坐在地上的我。
他那陰冷的眼睛裡,流出一絲痛恨,但轉眼就全部隱藏在了眸低。
“束安,你就爲了這個女人而違揹我的意思?”
束安堅定不移的站在我前面,用一種視死如歸的語氣說:“父親,你此刻收手還來得及!”
“不然呢?你要弒父嗎?”束迫的老友祥叔也在,他跳出來氣勢洶洶的指責着束安。
“就束迫你這隻老狐狸,算什麼父親?”胖子跳起來,指着束迫的臉,一陣狂罵道:“今兒也是神奇,將你們這羣老不死的都聚集到了這裡,束迫!你這種親手對自己兒子下手的老畜生,是不是連剩下的這個兒子也不放過了?”
“爲千古偉業所做的犧牲不足掛齒——”誰知束迫的嘴裡竟然冒出這樣一句毫無人性的話。真是驚破了我的耳膜!
束安聽此雙目一閉,深呼吸重複道:“千古偉業!好一個千古偉業……”
束迫馬上又換了一副腔調,估計是想迂迴一番,便語重心長的道:“束安,爲父這麼多年對你的教誨你都忘得一乾二淨了嗎?只有你纔是爲父的兒子啊……”
“難道傾就不是你的兒子嗎?”
“他可以不算!”那老頭子,竟然十分漠然的回答了這麼一句!
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腦殘,纔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坐在那裡,聽得都快受不了了,更何況與之對立的束安呢,只見他雙拳握緊,青筋暴露在額頭上。
“忍了這麼多年,聽到你說了這麼多遍他不是你的兒子,如果我告訴你,其實你一直就搞錯了,你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