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世界裡,再也沒有比死更簡單的過程了!
我又問他:“現在的你,有過對我的虧欠吧?那種感受舒服嗎?”
我將他受傷的那隻手從被子裡拖出來,因他手掌心全部潰爛了,故而沒有再綁紗布,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呈現出黑色的手臂。
甚至那些黑色的區域,已經蔓延到脖子上了!
果然,是要死了的節奏!
我說:“死,很容易,活着才難!所以你一定得好好活着呀,咱們的賬,還沒有真正開始清算呢!不是嗎?”
我坐到牀沿上,看了一眼我左手腕上帶的萬物生,它的小鈴鐺並非我手一動,它就會響,剛纔我爬牆的時候,也沒見它響過。
果然是法器,彷彿能通過我的心理來傳達聲音。
這時,我輕輕舉起右手,喚出治癒術的藍光,從他潰爛的手掌慢慢傳入。
只見,束安脖子上的黑色印記,開始慢慢退散,然後手臂上的顏色也逐漸變淡了!
以前我靈力有限的時候,爲他養傷,花了數日纔將他被天陰劍所刺的傷口治癒。
而現在,我就那麼一小會兒,便將他從生命邊緣給拉了回來。
不過,我並沒有將他的傷口全部癒合,在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我收了手。
今次來只是爲了給他吊命,所以他肉體該受的痛苦,一樣都不能少。
做完這些,我輕慢的從牀上站起來,是時候走了,下面的人隨時會上來,束迫也在,我不清楚他的能力有多強,但既然是靈族的一把手,應該也很厲害,所以我不能多留。
但我剛往前踏了一步,左手腕突然被牀上伸來的一隻冰冷的手給拉住了!
我全身一僵,是束安醒了嗎?
“小仙……”他虛弱的聲音喊我,似夢似真。
我不確定的低頭看去,發現他的眼睛還閉着,唯一手伸過來抓住了我!
我能感覺到他的生命值恢復了很多,便確定他是醒了!
也許在我給他治療的過程中,他就有意識了也說不定。
現在我戴着面具的,他竟喊出了我的名字,心中五味雜陳,不知如何言說。
聽我沒有回答,但是人還杵在原地,束安再一次開口說:“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你會回來!”
也許,在那天南山上,他就在懷疑戴着面具的巫師是我了!
畢竟,這個世界的巫師有限,能將他恨之入骨的人,除了我,在他的生命裡,應該找不出第二人了!
又正是因爲當時束安疑慮鬼顏人是我,他才愣了一下神,從而被我的匕首所傷到。
但那晚,他只是懷疑,還沒有確認。
直到,今夜我潛進這間房間,用治癒術救他後,他才得以肯定。
“既然都知道,那你應該清楚小仙已經死了!”
我回答的聲音,全是決絕和冷酷。
束安的眼睛費力的睜了睜,沒有全開。
當看到了我的面具時,他彷彿得到了某種肯定似的,閉上眼睛說:“你不應該到這裡來的&ah;&ah;”
“不應該?你這是在爲我擔心嗎?”我用力將他抓住我的手腕拖出來。“對一個被你們謀害的死人這麼關心,這得讓旁的人多感動啊!”
他怎麼能做到,再和我說話時,也像個救世主一樣呢?
我看見他脖子動了動,然後用沒受傷的左手撐着牀邊,十分費力的從牀上坐了起來。
“小仙&ah;&ah;”他喊我的名字,就像曾經那樣。
彷彿他還是我的誰,彷彿我還沒有死。
“別這麼親切的叫我的名字,你不配叫這個名字!”我狠狠的警告道。
他低下眼簾去,閉了口。
沉默,一向都是他最擅長了技能,不管是他害死我前害死害死我後。
既然,今日來的目的已經達到,我不願多留,大步朝陽臺的門走去。
“我知道你回來報仇&ah;&ah;”束安的聲音,讓我腳步停了下來。
“然後呢?”
“現在我說什麼都於事無補。”即使,他虛弱得在我面前就像一隻螞蟻,他說話的語調,還是那種冷調門。
我冷諷的接過話來:“那你就閉嘴吧!”
他攤開自己的手掌看了看,發現那上面潰爛的地方已經好轉了!他說:“你本可以不救我的!用我的命,來還你的命!”
束安竟和大多數人一樣,覺得死亡就是最大的償還了吧?
“是啊,但我偏要救你!反正你都欠我那麼多了,不差這麼點兒,到時候,我都會通通找你們還回來的!放心吧!”
“可是,發生的事情已經註定了,無法改變。”
我真不明白,他爲何突然說這話的意思,但我很清楚,這話讓我很抓狂。
就像,我官小仙就該死,我就註定要把自己的肉身,獻給夏婉寧那個賤人一樣。
“呵呵,沒錯,發生過的事情都無法改變了!”我點了點頭,贊成他的話說:“就像人渣永遠都只會是人渣一樣,不管做了多麼人神共憤的壞事,他都可以用一種天經地義的口氣將自己的錯誤講出來,我真好奇,到底是什麼信仰讓你有勇氣開口叫住我?知道是我來救你,你爲什麼就不直接裝死呢?還要偏偏叫住我與我敘舊,難道是想知道,是否還留有殘餘的天真,供你哄騙呢?”
“對不起&ah;&ah;”
他終於說出了這三個被殷祁譽爲世界上,最虛僞的字眼。
聽在我耳朵裡,也只是我冷笑了出來:“對不起?這幾個字從你束安的嘴巴里講出來,就是一個笑話,對不起可以改變什麼嗎?如果改變不了,爲什麼還要說出來浪費彼此的表情呢?”
他聽到我說這些話,臉上竟然浮現出了一絲難過的神情,也許,他真的在某一個時刻後悔過,但是,那些許後悔對於他從頭到尾給我的沉痛打擊,連個屁都不是!
而且,他接着告訴我:“都是我的錯,如果你要報仇,就衝我一個人來吧!”
瞬間,我的怒火暴漲了起來。
“你一個人?”我陰冷的看着他。“這樣,就可以讓夏婉寧排除在外嗎?你想得真美!”
“當初是我要用你的肉身爲她還魂的……”
我氣急敗壞的打斷了他的話:“別在這裡給我秀恩愛,你們誰也跑不了!”
“那你還想要做什麼?你害死了那麼多無辜的人,你覺得還不夠嗎?”
他覺得,這樣就夠了嗎?
這樣我就可以算了嗎?
我壓住身體中的煞氣,冷聲質問他:“當初你騙我說你愛我,要娶我的時候,你不也覺得謊言還不夠嗎?所以繼續變本加厲的騙我,直到將我騙上祭臺失去了所有,你們才罷了休!”
他聽我說完,沒有迴應。
我便繼續說:“好了,你們做完你們要做的事了,現在該輪到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