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微涼,搖曳的燭火在空中跳動,回到房間的卡爾輕挑了幾下燭芯旁邊的殘跡,在搖曳的燭光中再次讀起那篇關於古神的書籍。
古神安排四個守衛守護自己,沒有人知道這是爲什麼,神不是萬能的嗎?爲什麼神還需要保護呢?
帶着這個疑問,我開始接近那個最爲危險的蜘蛛,至於爲什麼要接近這個蜘蛛,那是因爲這四個守衛中只有這個蜘蛛沒有智慧。
雖然蜘蛛沒有智慧,但是他的行動方式卻出奇的詭異。
蜘蛛有巨大的毒牙和強壯的獒肢,非常善於挖掘,喜歡陰暗潮溼的角落,爲此,古神特意爲它準備了一個龐大的地穴。
爲了接近這個蜘蛛,我在地穴中呆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最終卻發現一個驚人的秘密。
這個蜘蛛不是活的。
沒錯,這個蜘蛛是個死蜘蛛,它已經死了。
它根本就不吃東西,那些被抓住的生物會被它吊在大廳中央的柱子上,那些柱子我有十成把握可以認定,那是一個祭壇。因爲在古老的哀普魯家族深處也有一個同樣的東西。
古神,到底想要做什麼?
千年產一卵,會是真的麼?一個死去的蜘蛛又如何能夠產卵呢?如果真的會產卵,那卵還會是死的嗎?
躲在黑暗的大廳裡,我死盯着蜘蛛腹部的符文,如果,這些符文是古神親手所刻錄的,那一切問題似乎就不是問題了。
只是,我至今還是不明白,神想要祭祀什麼東西…
…….
空曠的蜘蛛大廳中,殘破的傀儡抱着頭部依然嘶吼不停,粗狂嘶啞的嗓音在地穴迴盪不止。
不遠處被摔出去的蜘蛛已經爬起,巨大的毒牙在空中劃了一個圈,邪惡的毒液瞬間佈滿毒牙,一股腐蝕的氣味從蜘蛛的身上散發出來。
“你是誰?”傀儡彷彿剛剛發現蜘蛛的存在,從殘破的嘴巴里發出一句疑問。
回答他的是蜘蛛滿是挑釁的動作,粗大的獒肢在空中划着圈圈,頭部隨着獒肢的動作一點一點的。
傀儡似乎看懂了蜘蛛的挑釁,把僅存的三條手臂抖了抖,卻像武士一樣擺出一個防禦姿勢,頭部的晶石一陣閃爍,古怪之極。
蜘蛛猛的一衝,巨大的獒肢只幾步就來到傀儡面前,兩根獒肢如利槍刺出。
此時的傀儡已不同以前,殘破的軀體一伸一縮,腳下幾個滑步便遠遠閃開蜘蛛的攻擊範圍,雖然依然帶着吱嘎亂響,但那種速度是以前遠遠不能辦到的。
依然擺出防禦之態的傀儡兩眼死死盯着蜘蛛的獒肢,殘破的嘴巴裂了一下,調侃似的說道:“只有這種程度麼?”
蜘蛛一擊擊空,匆忙回身,再次面對傀儡,巨大的毒牙在空中再次畫圈挑釁。
面對蜘蛛的第二次挑釁,傀儡似乎有些驚訝,三條手臂中的一條放在身前,慢慢彎下身子行了個騎士禮,那種姿態就連最爲挑剔的禮儀師都挑不出哪怕一分毛病,當然那種殘破的外表如果不計算在內的話。“那就成全你,看好了。”
話音剛落,整個傀儡詭異的消失不見,下一次已經出現在蜘蛛的獒肢下面,距離蜘蛛的毒牙只有不到幾釐米的距離。
那蜘蛛被嚇了一跳,巨大的毒牙猛的一仰,也不知道是要逃避還是要攻擊。忽然,一陣冰涼的感覺從下頜傳進身體,蜘蛛低下頭,小眼睛眨巴了幾下,似乎是在疑問,又像是在體驗這種從來沒有經歷過的感覺。
有些冰涼,還有些溼潤,彷彿一瞬間,整個身體都已經失去了力氣。
“咔嚓”一聲冷響,傀儡收回了插在蜘蛛咽喉的手臂,殘破的手臂尖端是是一把漆黑鋤頭。
揚了揚手臂,傀儡再也沒有多看一眼蜘蛛,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手臂的鋤頭上,似乎是在沉思,又像是在努力回想什麼。
慢慢轉身離開,背後的蜘蛛轟然倒地。可傀儡的頭部依然注視着自己手上的鋤頭。
“這裡到底是哪裡?我又是誰?”傀儡口中的自語聲斷斷續續的。
忽然看到不遠處被蛛網團包裹的葉南,傀儡有些疑惑:“那個人是誰?感覺好親切。”
來到葉南面前低下頭,傀儡的手指輕輕撥了撥纏繞在葉南身上的蜘蛛絲,堅韌異常。
傀儡收回手臂不知道在想什麼東西。
此時的葉南早已失去意識,身體中劇烈而又詭異的感覺像波濤一樣不斷侵襲,而手臂上包裹的蜘蛛絲不知道什麼原因已經變得鮮紅一片。
就這樣,一人一傀儡呆坐在蜘蛛大廳之中,蜘蛛洞中的冒險者早已被這些情況驚的合不上嘴巴,不過好在知道葉南和傀儡是自己這邊的,雖然害怕卻不至於逃跑。
只是,他們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不是應該下去幫一下葉南,可是看看旁邊的蜘蛛和那個傀儡詭異的形態,幾個冒險者還是知趣的保持原位,畢竟他們只是冒險者,只要自己的頭領聶飛雲沒事就行了。
至於花胖子,看到聶飛雲只是被蛛網團包裹了一會就已經這樣,花胖子……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着,幾乎所有活着的人的目光都已經停留在葉南的身上,此時他的左身側的殷紅已經蔓延全身,那些原本花白的蜘蛛網不知道什麼原因變成紅色,鮮血一樣的紅色。
嘎巴一聲,細不可聞的聲音連續響起,包裹葉南的蛛網一根根突然斷裂,斷裂的蛛絲緩慢收縮,最終消失在葉南的手臂上。
傀儡頭頂的晶石猛地一陣閃爍,似乎對這種情況也是第一次看到。
蛛網很厚,蛛絲也非常多,這種情況一直在持續,直到最後一根蛛絲進入葉南的左手,他才慢慢張開了眼睛。
張開嘴巴發出一陣沉悶的低語,葉南掙扎着想要站起來。
“我已經死了嗎?”葉南低聲自問。
“沒有。”一個木訥的聲音回答道。
葉南一驚,從地上飛快的站起來,一眼看到自己殘破的傀儡站在身邊,這才長出一口氣,陡然一驚:“剛剛跟我說話的是你?你會說話?”
猶如看鬼一樣的看着眼前的傀儡,葉南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我不應該會說話嗎?”傀儡像個涉世未深的孩子一樣幼稚。
“好吧,你應該會說話。”葉南並沒有打算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擡起左手用手指對着不遠處已經死亡的符文爆裂蜘蛛,問道:“那這個是怎麼回事?”
“我殺的。”傀儡回答。
“你…”葉南剛想說什麼,眼角突然掃到自己的手臂,手臂上的蜘蛛形胎記早已變了形狀,如果說原先的形狀是一隻爬着的蜘蛛,那現在看着已經是一隻“站着”的蜘蛛了。
“爲什麼會這樣。”葉南猶自不信,右手在胎記上摸了摸,很明確的感覺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那些蜘蛛網都被你吸收了。你的手好奇怪。”傀儡說道。
“吸收了?”葉南猛然想起先前桑格的爺爺曾經說過的話:“你體內有跟這個蜘蛛相同的東西,好好把握。”
難道是真的?
葉南邁動腳步接近蜘蛛,由於長時間被蛛網捆住,他的腳步有些踉蹌。一邊的傀儡非常紳士的攙着葉南,而葉南也沒有掙扎。
手指輕撫在蜘蛛的背上,巨大的蜘蛛背部生有許多細小的黑毛,摸上去有些刺手。
“到底什麼東西跟我體內的詛咒是同源的呢?”一邊疑問,葉南的手指摸上了蜘蛛背上的符文。
這符文長的好奇怪,顏色金黃,而形狀好像是一些古老的字體,滄桑而又深邃。
突然,異變乍起,那些原本長在蜘蛛背部的符文在葉南的手指接近後突然活了過來,宛如小溪流動,金黃色的符文接二連三的靠近葉南的手指,最後像金黃色的絲帶一樣把葉南的手指緊緊包裹住,緊接着,那些符文蜿蜒流轉,順着葉南的手指一路上升,最後在葉南手腕處蜘蛛形的胎記上停頓了一下,由蜘蛛胎記的兩個眼睛處鑽了進去。
當最後一根符文進入葉南體內,那符文爆裂蜘蛛體內發出轟隆一聲悶響,整個身體剎那腐化,一陣塵土飛揚之後,原先詭異無比的符文爆裂蜘蛛就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葉南閉上眼睛,仔細體會那些符咒進入體內之後的感覺,可惜的是一點不同都沒有。如果非要說不同,那就是手腕上的胎記有些疼,脹痛的感覺。可是又跟以前那種將要流出液體的脹痛不一樣。
咔嚓咔嚓,蜘蛛洞內的幾根支柱突然發出一陣不堪重負的聲音,轟隆一聲,一根支柱轟然倒地。
“不好,這洞要塌了。”蜘蛛洞內的冒險者忽然大喊起來。
….
此時此刻,在蜘蛛洞外,一股耀眼光芒沖天而起,炫目的光芒猶如巨大的刺刀直衝天際,劃破了黎明的夜空,驚醒了不知道多少個正在安睡的強者。
“還是誕生了嗎?邪神。”光明教會裡,猶自穿着睡衣的教皇站在窗前注視着遠方沖天的光芒,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