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亮了,葉南終於從阿二的房間裡走了出來。
一夜的忙碌讓他原本疲憊的臉上越發滄桑,出門時候的嘆息聲充滿了對現實的種種無奈。
聶飛雲因爲守衛的原因一直等在門口,看到葉南出來忍不住叫道:“葉南你等一下。”
葉南一回頭,看到聶飛雲同樣的滿臉疲憊,正等在門邊,清晨的氣溫有些偏低,此時的他臉上一片蒼白,似乎被凍的不輕。
“你怎麼搞成這樣了?”葉南皺了皺眉頭,不由問出聲來。
“還不是昨晚的事。”聶飛雲搓了搓有些發麻的雙手,靠近葉南,說道:“漢斯特意拖我跟你說一下,昨晚你誤會了,其實我們只是關心你,不是不想退開,而是想看看能不能替你分擔些什麼。”
“沒事了。”葉南甩了甩手,說道:“昨晚是我心情不好,說話口氣有些重了。”
“那就好。”聶飛雲說道:“最近的情況一定給你不少壓力,希望你能堅持住。有什麼事情不要悶在心裡。自由之城不能沒有你。”
“我沒事。”葉南心中有些感觸,也不想讓聶飛雲過於擔心。
“好了,那我回去了。”聶飛雲踱着腳,說道:“現在的鬼天氣,早晨越來越冷了。
“嗯,走吧。”葉南隨口說道。
聶飛雲走後,葉南一個人再門口站了許久,最終搖了搖頭,把自己的擔心悶在了心裡,有時候有些事感觸一下就可以了,如果說出來,恐怕會造成更大的負面影響,與現實沒有任何益處。
剛剛回到自己的房間,蘇菲已經應了過來,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似乎昨夜一直沒有睡好一樣。
“我準備了一些吃的,你吃點吧。”蘇菲的聲音透着一股子嘶啞,這種滄桑的語調讓葉南的心情愈發不好起來。雖然沒有什麼胃口,可葉南還是勉強的笑了笑,點了點頭。
蘇菲準備的全是一些清淡的食物,葉南隨口吃了兩碗,起身來到牀邊,一側身砸倒在牀上,不一會就深深的睡了過去。
蘇菲收拾完殘羹剩飯,洗了洗手和臉,悄悄的趴在葉南身邊,看着葉南因爲勞累而蒼白的臉龐,心中隱隱有一種刺痛感。
直到下午時分,葉南才悠悠醒轉,蘇菲依舊趴在自己的胸口,依稀間有淚水打溼了自己的前襟,涼涼的。
葉南擡起頭看了一眼熟睡的蘇菲,此時的她小手緊抓着自己的衣角,熟睡的臉上秀眉皺成了一團,似乎做了什麼噩夢,嘴裡低聲的在呼喚着什麼。
葉南雙手穿過蘇菲得肋下,把她柔嫩的身子翻了過來,讓她仰躺在牀上,蘇菲翻了個身,鬆開了葉南的衣角,壓低着聲音說起了夢話。
看看窗外的天色已經接近下午,葉南冷嘲了幾聲,最近是越發能睡了,起牀之後在屋裡洗了把臉,轉身出了門外。
由於昨夜的原因,許多忙碌的公民看到葉南臉色突然有些不自然,彷彿害怕葉南會隨時訓斥,不由得加快了手裡工作的速度,用實際的行動來替自己的領導者以及保護者多加分擔一些。
漢斯正在不遠處指揮着公民們忙碌,看到葉南走出門來,急忙走了過來。
葉南心中多少有些尷尬,昨晚的事情只是一時衝動,並沒有太往深處想,迎着漢斯,嘴裡不知道該說什麼。
“昨晚的事情,你誤會了。”漢斯走到葉南身邊,很直接的說道:“我們一直有些緊張,最近城裡的事情太多了,只是幾天時間之內就遭遇到兩次襲擊,我們這些人只是想做些事情,不想讓你把所有的責任都揹負在自己的身上。”
“我沒事,昨晚的事情我很抱歉。最近壓力有些大。”葉南點了點頭,低聲說道:“有些事情希望你能理解。”
“沒事的,責任就是這樣。”漢斯點了點頭,說道:“很多人都以爲領導者是件很風光的事情,卻沒有想到,領導者身上的責任有多大,我做過領袖,所以體會有些深刻。”
兩人正在交談,葉南意識裡阿二突然警報起來。
葉南眉頭一皺,急忙向這城門跑去,一天的修繕之後,如昨夜被轟塌的塔樓已經重新修繕,一座嶄新的塔樓重新建在原址之上,阿二正滿臉緊張的站在塔樓下方,等待着葉南過來處理。
“怎麼了?”看到阿二並沒有在塔樓樓頂,葉南不由問道:“什麼事情值得警報?”
阿二還沒有說話,背後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響起,漢斯已經帶着人跟了上來,因爲察覺到葉南表情有異,漢斯急忙召集了幾個手下,尾隨着葉南跑了過來。
“門口有個人送來了這個東西。”阿二一伸手,從懷裡拿出一份信件,遞給葉南,說道:“我不認識字,只好向你彙報了。”
這是一封表面用火漆封好的信件,在封面上寫着:送交自由之城城主葉南親啓。
葉南一把撕開信件,從裡面取出一張摺疊整齊的信紙,打開之後只有一行小字,上寫:近聞葉南已在山脈裡建起自由之城一座,昨夜我深夜打獵不慎進入領地,引起不小的混亂,在此深感歉意,特備酒席一座,略賠不是。望葉南城主能夠在今晚赴約,讓我一盡地主之誼。
落款寫着:越蘿國二王子。
這個時候用這種語氣來邀請,讓葉南有些很不習慣,雖然深夜打獵不慎進入領地這種語言極爲荒唐,但卻是很直白的承認了葉南的身份,畢竟王子身份特殊,話可是不能亂說的。
漢斯看到葉南表情古怪,上前問道:“信裡說了什麼?”
“你自己看。”葉南把信紙遞給漢斯,在信封裡捏了捏,發現果然有一張鑲金的請柬,上面寫着自己的身份:自由之城城主葉南。
“那個送信來的人呢?”葉南問阿二說道。
“還在城外。”阿二說道:“那個人執意要等待迴音。說什麼都不肯走。”
“告訴他,今晚我一定赴約。”葉南說道:“我倒想看看二王子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阿二跑到塔樓之上大喊一聲:“下面的人,你先回去吧,我們城主說了,今晚一定赴約。”
“這樣不好吧。”漢斯看完信件,皺着眉頭,說道:“這會不會是二王子的什麼詭計?”
“應該不會。”葉南搖了搖頭,說道:“現在的二王子攜着二十萬軍隊駐紮在王城附近,卻遲遲不稱王儲,一定是在醞釀着什麼,我畢竟只是一個小城的城主,兵不過千,錢不上萬,實在沒有什麼必要會安排詭計。”
“可是….”漢斯正想爭辯什麼,葉南眼眉一豎,立時把他的話嚇了回去。
葉南滿意的點了點頭,伸手把漢斯手裡的信件接了過來,吩咐道:“今晚我不在城裡,讓你的人都精神着點,如果有什麼意外也好搭把手。”
“好的。”漢斯一陣苦笑,四百多名公民給一百多名團員搭把手,這種實力差距實在是讓人無語。
葉南甩開手,領着小黑一路前行,在城裡繞了一圈,來到了聶飛雲的房間裡。
一進門發現聶飛雲很少有的躺在牀上,似乎昨夜因爲守候了一夜,白天有些憔悴,一直睡到了現在。
葉南走到聶飛雲身邊,一摸他的額頭,發覺竟然有些燙手,心裡明白聶飛雲最近一定也是壓力很大,過於操勞,終於病倒了。
“快去把神僕請過來。”葉南揮手示意小黑。
小黑急忙跑出屋外,不一會的時間就把神僕拽了進來,神僕似乎正在忙着什麼研究,在衣服下襬上還有着一些新鮮的凝固物,看上去極端狼狽。
“你別拉我,你別拉我。”神僕一邊走路一邊訓斥小黑:“你這個傢伙,說你怎麼不聽,你別拉我,我自己會走。你再動我,我可要發脾氣了。”
葉南看到神僕的表情非常不快,急忙站起來示意小黑退開,說道:“神僕你別生氣,聶飛雲病了,你快給看看。”
好不容易掙開小黑的拉扯,神僕表情終於緩和下來,指着小黑對葉南說道:“你管管你的手下,這樣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我錯了,我錯了行嗎。你快看看聶飛雲。”葉南急忙賠禮道歉。
神僕只是看了一眼,張口說道:“沒事的,他只是感冒了,一會到我那裡拿點藥,吃吃就好了。”說完一甩手,好像在忙着什麼事情一般,飛快的離開了房間。
看神僕的架勢,如果不是小黑硬拉硬扯,估計神僕實在是騰不出時間。
“去把牙扎圖找來。”葉南無奈,只好示意小黑再次行動。
牙扎圖一直在城裡領導着團員,曾經有幾次聶飛雲還示意葉南可以把團員的領導地位交給牙扎圖,葉南一直沒有表態,畢竟城裡已經有了漢斯這樣的老手做公民的領導者,以牙扎圖這種毛刺的實力,實在不是一個檔次,以後如果處理不好,極有可能讓兩個勢力不能相互鉗制,也就失去了葉南培植兩個勢力的初衷。所以一直拖到現在,牙扎圖雖然是個領導者,卻一直沒有得到葉南的公開承認。
聽到葉南的召喚,牙扎圖忙不迭的放下手裡的工作,急忙跟着小黑來到了房間。
“一會你去找蘇菲,讓他去跟神僕要些藥,晚些時間幫聶飛雲喂藥。”葉南安排說道。
“哦,我知道了。”牙扎圖點了點頭。
“記住,別直接去找神僕,小心出了意外。”葉南叮囑道:“神僕一直在做很危險的研究工作,萬一你搭進去,可就不好了。”
“我知道了。”牙扎圖點了點頭。
“好了,你先去忙吧。”葉南一揮手,牙扎圖急忙退出了房間。
經過昨夜的激烈反映,城裡所有的人都開始對葉南有一種距離感。
葉南也明白這種狀況,卻沒想着再過補救,畢竟領導者不能和下屬有太過親密的交集,否則也有些不利於管理。
看着牀上發着燒的聶飛雲,葉南長嘆一聲,出了房門。
看看天色已經不早,葉南一揮手,說道:“走吧,跟我去二王子的營地,看看他能玩出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