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切的刀數和之後切的刀數是不一樣的。
因爲滷蛋是圓形的,並不是方形的,所以沒有人能控制好每刀能切下來多少條。
刀當然可以切成弧形,但是當刀切成弧形的時候,刀面跟滷蛋必定形成一個角度,對滷蛋形成一個破壞的作用。
所以就算是用機器切的話,也不可能用平整的刀切出弧形的絲。
越到後來越難,到後面一刀甚至只能切出3~5根滷蛋絲。
吳凡的速度極慢,像一位優雅的紳士,撫/摸着自己的愛侶,目光極其柔和,他似乎已經愛上了這顆滷蛋,而且愛的特別深,愛的特別濃,愛的深陷其中,愛的不能自拔。
山本良介忽爾又皺起了眉頭。
他被這個少年的刀術折服了,但是他爲什麼有那麼慢的速度呢?
第1顆滷蛋速成,第2顆滷蛋卻如懷胎十月的嬰兒,遲遲沒有成形。
他一定是故意的,他要用這種手段來恢復他的體力,恢復他的功力。
最好是現在趁着他十分專注的時候,給他一刀結束這個禍根。
但是他不能,他還沒有看到那個藝術品,那個一生以來永遠無法企及的藝術品。
那是半蛋千絲,整個地球上的人類從來沒有人達到過的高度。
如果沒有見識到那個奇蹟的話,自己豈不是要遺憾終身了嗎?
但是如果看到了那個奇蹟,反到死在了那個上人的手裡,那又當如何呢?
山本良介可以死在吳凡的手裡,如果真的讓他見到那個奇蹟,他會毫不猶豫地死在吳凡的手裡。
但這個混蛋是一個有家國情懷的人,倭國人最講究的就是一個忠。
臣下必須對主子忠,員工必須對老闆忠,他必須爲倭國的五道後續負責,他一定要不擇手段地幹掉這個少年。
他的心非常的矛盾,他的手微微僵硬。
這便是他要拔刀的姿勢,但是他仍然沒有拔出來,他知道,這把刀一旦拔了出去,不見血是不能收回的。
他已經殺了自己的一個親人,他實在是不想把小袁恆麗也殺了的。
畢竟那個女人跟了他好幾年了,幫他做了很多事情,解決了他的身體很多的需要,他們已經足夠的默契,只要一個眼神就知道他想不想喝水,想不想吃飯,想不想練刀,想不想幹些別的事情。
吳凡慢慢的一刀一刀的切下去,此時已經數到了927。
927也是人類刀術的頂峰,那是沒有人起集過的高度。
要不要現在就殺了他呢?現在確實是個非常好的時機,過了這個村兒就沒了這個店兒了。這是龍族的一句諺語,簡單明瞭,非常有哲理。
再等一等,看他究竟能夠達到什麼高度。
山本良介非常的好奇這個少年究竟能夠達到什麼樣的水平呢?是不是真的像他吹牛的那樣半蛋千絲?
吳凡神情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依然在那裡慢慢的動着手,慢慢的切着,一條又一條的,比之前都要慢得多。
這對於山本良介簡直就是煎熬,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對手,他從來都沒有這樣糾結過。
殺一個人對於他來說只是分分鐘的事兒,擡手之間,昏歸西天。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這當然也是龍族著名的諺語,山本良介今天就犯了大忌,他的刀仍在刀鞘裡面,似乎他那把刀自己都在跳動着。
一把刀跟着一個嗜血的主人久了,會有自己的靈魂。
當主人有了差異的時候,那把刀自然也會有了,自己的衝動,它想自己跳出去,所以那把刀在刀鞘裡面微微地震動着。
“聒噪!”山本的眼睛瞪向了他自己的那把刀,他的那把刀方纔安靜下來。
事實上那個動作非常的輕,爲沒有人能觀察得到,只有他和刀心與心之間的交流。
“956。”
到了後來,吳凡甚至一刀子切掉了一根滷蛋絲,那根滷蛋絲猶如紗線一般的細,哪怕是一陣輕輕的微風,都會把它吹散的樣子。
他的刀速更加的慢了,甚至兩秒鐘才能切掉一根滷蛋絲。
不過,此時此刻,山本良介的心突然靜了下來,因爲他意識到即便如此之慢,他也是可以等的,頂多還有一分鐘的時間,雖然那很難熬,他自己熬他的刀也要跟着熬,但是一把渴望飲血的狂刀,殺傷力豈非更大,所以他可以忍,爲了他能見到的東西,爲了他所達到的目的,他可以忍。
而且這幾乎到達了那個少年的極限,因爲他發現那個少年好像有些支持不住了。
說不定就在下一刀,他會終結他的表演,到了那個時候的話,殺了他豈非順理成章的事情。
山本良介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962。”那個少年彷彿真的堅持不住了,他的額角滑落了一滴冷汗。
山本良介的眉頭漸漸的舒展開來,也許就在下一秒,那個少年就失敗了,雖然他已經非常的成功,但是離他那目標還差了很遠。
龍族有句諺語叫做100里路半90,說的便是這個道理。
越到了最後越艱難,龍族人在六百年前攀登珠峰,還差十幾米的距離,由於冰川之上,幾乎成90度角,所以達成了人梯,登山靴接力的毛刺,紮在了下面的隊員的肩膀上。
所以不得已脫下了登山靴,光着腳丫踩在下面隊員的肩膀上面。
那位隊員的腳丫子被凍壞了,到最後沒有辦法切除掉了。
那一次龍族攀上了珠穆朗瑪峰的峰頂,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因爲沒有太多的證據證明他們到達了那個山頂,所以國際上沒有承認他們的偉大壯舉,那是一次悲慘的歷史。
這對於吳凡來說似乎真的是一次非常大的挑戰,這是他有生以來最艱難的時刻,他咬着牙堅持着,絕對不能放棄,絕對不能放棄。
如果他放棄了,那麼此處將是他的葬身之地,如果他贏了的話,還有一線生機。
但是他的手真的很酸了,他的動作幾乎要變形了,他切的滷蛋絲,沒有之前的光華潤潔。
好在他還能控制那個滷蛋絲,沒有使那個滷蛋絲斷掉。
山本的手指突然不那麼僵硬了,那是他要拔刀的前兆。
他認爲時期馬上就到了,也許就在下一秒,也許就在下一個0.1秒。
但就在此時此刻,吳凡突然把刀交到了左手上。
山本良介的眉頭再次皺了一下,不過很快再次舒展開來。
每個人都有一隻慣用手,他是右手實在撐不住了才換的左手,他的左手肯定沒有,右手的刀數要高。
況且這是最後的階段,那怕他的左手的技術比右手的技術稍差那麼一點點,都要註定他失敗了,所以這個少年林鄭換手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
作爲一名久經沙場的大帥來說,絕對不會臨陣換將,哪怕他之前做過很多蠢事,甚至失敗了很多次,都要在最後關頭鼓勵他堅持下去。
一旦換了一名大將之後,收下的士兵要重新適應另外一個大將的指揮,而且他們需要一定的磨合,往往在磨合之間就已經被敵人消滅殆盡了。
所以吳凡的這種舉措實在是非常不明智的,山本良介完全有理由大聲笑出來。因爲他覺得勝利在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