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頑童的表情開始變化,似乎那種讓他感到恐懼的場景就發生在昨天一般。
“太可怕了,就像發生在昨天一樣…….”
“您方便告訴我們嗎?”
我站起身,在後面將茶壺拿上,給老頑童的杯子裡填了水。
老頑童咕嚕咕嚕的喝了下去,也不知道燙不燙。
“唉,其實當時送葬的人很多,但是能看見棺材裡面的人,只有3個人,1個人是邵禾口,一個人是他的媽媽,還有一個人就是我!”
“你?這其中也許有一些事情吧?”
老頑童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因爲當時我在村裡,是一個算命先生!”
話音一落,我渾身一震,算命先生……我重新打量了眼前這位已知天時不多的老人,滿臉的皺紋下盡是歲月刻出來黝黑和滄桑,兩雙手的老繭幾乎將原本的肉皮結構全部給替換,無論我怎麼看,也不能將這個人和算命先生聯繫在一起。
“當時邵家的婆婆找到了,說不管是白髮人送黑髮人,還是家裡的真的衝了什麼邪,都要把他好好的送走。
當時我其實只是略懂一些風水,幫人看看目的還行,送葬這一行當,我還真沒有試過,不過人家既然已經找上門來了,而且放眼全村,除了我,還真沒人能勝任了,於是,我有機會,看到了那個屍體,那個表情絕對不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
“是怎樣的表情?”
“我說不上來,其實他的表情,從外邊看,與一般的人沒什麼兩樣,但是……你如果仔細看的話,你會發現他在笑,但那種笑不是有些人了卻塵世之後的那種解脫的笑,而是帶着一種…….邪氣或者說是怨念!”
我心說這傢伙怎麼越說越神了,人對事物的感知有很大部分取決於自己在先前的經歷和經驗,也許這個老人是之前看過什麼相似的東西,然後潛移默化的給搬移了過來。
我將這個想法說出來之後,沒想到老頑童“啪”的一聲,大拍桌子,厲聲道:
“我告訴你!那個事情我絕對不會說任何的假話,如果是,那就詛咒我出去就被撞死!”
我看着老頑童氣喘吁吁的大發脾氣,也不好在說什麼。
旁邊的元局長立馬圓場:“哎哎哎,老頑童,米林同志不是不信任你,他是說說自己的看法嗎,別生氣啊,繼續說!”
接下來,老頑童又開始闡述起了這個令人疑惑的故事。
邵禾口的父母雙亡了,當時的村子裡,根本沒有孤兒院這一說,而邵禾口好歹還有一個奶奶。
而他的成長,幾乎就是伴着自己的奶奶一起長大。
經歷了這兩個事件之後,邵禾口的奶奶幾乎一夜之間就垮了,本來就已經快是滿頭白髮的她,一夜之間更是白的晶瑩剔透,還未到70歲的年紀,此時看起來更像是90歲。
不過說來也奇怪,這老婆子自從兒女雙亡之後,竟然開始信佛起來,當時村裡人經常在天還未亮的時候出門耕作,以前的她也不例外,但是現在,絕大多數村民看的最多的
,就是她拿着一串佛珠,手裡捧着一本不知道從哪兒得來的黃色書,每天對着它,嘴裡唸唸有詞。
也許是巧合,也許不是,自從邵禾口的婆婆信佛之後,整個家庭再也沒有出過任何奇怪的事情,然而這個相對平緩的日子,一直持續到邵禾口25歲的那一年。
那一年,邵禾口的婆婆去世了,邵禾口完成了自己的學業,不遠萬里從川城趕回來,用了自己所有的積蓄,爲婆婆大辦了一場葬禮,那個時候的村子已經是一個小有人口的城鎮了,再而先生依然還是老頑童,於是乎,老頑童幾乎成了邵禾口一家的送葬人,而他也以此機會,接觸到了邵禾口婆婆的屍體。
屍體的表面很正常,老者看起來也走的很安詳,甚至說,有一點期待,最開始的時候,老頑童以爲自己還會碰到當年邵禾口他爸去世時候的那種詭異的事情,然而事實證明還是自己想多了。
邵禾口在送完自己婆婆的頭七後,離開了呂平縣,這一切對於老頑童來說,似乎是失去了什麼。
表面上看,大家是鄰居,但是明白的人都知道,彼此的這種感情,早已不是鄰居所能概括的,很大一部分,他們就是親人!
而這種後天發育出來的親情,也讓老頑童得以見到更多的怪事。
第一件怪事發生在邵禾口婆婆死後的第4年,也就是邵禾口29歲的時候。
某一天早晨,街道上的雞鴨魚已經被按上了案板,旁邊的買客若無其事的玩兒着手機,似乎一點也沒有聽見這些生靈痛苦的叫聲。
當然,他們也沒有看到一個面目憔悴的男人,正拖着自己的身體,一步步的往城郊靠近。
老頑童在邵禾口一家去世之後,養成了一個習慣,那就是每日放鳥。
他知道在某一個地方有一個習俗,人死後養一隻鳥,那隻鳥在知道你內心所牽掛的事情之後,會通靈人與鬼,然後以託夢的方式告訴你。
那這種方法成功沒有?
我想有。
老頑童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裡出現了邵禾口的婆婆、父母,他們一動不動的看着老頑童,嘴裡在說什麼,但是老頑童不管怎麼努力也聽不到,而當老頑童醒來之後,回憶昨晚的那個夢時,老頑童突然反應了過來,好像他們的嘴型,是“小心”!
老頑童沒有理解到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於是第二天清晨,便拿着自己的小鳥,似乎是想再做一次這樣的夢。
老頑童來回踱步着,他的視力已經大不如以前了,但是他還是在那條泥路上,看見了一個人,緩緩的向自己走來。
他走的姿勢很怪異,但又說不來是一種什麼感覺。
而當那個身影向他打招呼的時候,老頑童才反應過來,這個人是邵禾口。
那一晚,邵禾口在老頑童的家裡吃飯,藉着燈光,老頑童發現了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雖然自己已經是2年沒有見過邵禾口,但畢竟人已經過了那個年紀,樣貌幾乎都不會怎麼改變,但是這次他回來,老頑童竟然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老頑童看着眼前這張臉,似乎熟悉,似乎又
陌生。
夜晚如睡時,他輾轉反側,一直在回憶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到底在哪兒見過,後來,他如願以償的做了夢,夢見了邵禾口的一家人,然而當他看見這一家的時候,他立馬從睡夢中驚醒!
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汗水已經浸溼了自己的衣服,他的腦子似乎已經對那張臉已經有一個答案了!
那張臉,可以說就是邵禾口一家人的組合,他那憔悴的表情,就像他婆婆臨終時的那種慘白,他的笑容,就像他爸爸入葬時的那種詭異,那種怨毒!
老頑童多少懂一點風水,他再也按捺不住了,因爲他覺得這一切彷彿就是一個詛咒,而這個詛咒現在似乎是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爲什麼邵禾口會突然回來?
爲什麼這一次見邵禾口,會這麼的恐怖!
帶着這些疑問,老頑童決定問問邵禾口。
然而邵禾口只是說,自己得了病,說不定哪天也走了,想回來看看,至少得落葉歸根吧!
老頑童將信將疑,他覺得事情絕對不會那麼簡單,偶然一次機會,老頑童得知了在距離呂平縣20KM外的一個地方,有一座道教廟,那個地方拜了之後,很多人的心願都達成了。
老頑童覺得不能這麼坐着,還是的主動的做點什麼。
於是,呂品縣的男男女女,看見了一個老頭,揹着一個學生用的書包,拿着一個饅頭,邊吃邊走向了城外。
後來,老頑童找到了那個廟。
與想象的不同,這個廟幾乎可以用殘破不堪來形容,可老頑童知道,有些廟就是這樣,不能看表面。
於是他跪了下來,表情極爲虔誠,而這個時候,他似乎覺得自己的身後有什麼東西擋住了光線。
回頭一看時,只見一個仙風道骨的人,正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
那個人不是道士,他沒有拂塵,也沒有一縷冗長的白色山羊鬍,更沒有一身道士袍。
然而老頑童覺得,這個人不一般,雖然從表面看,這個人和他的年紀相仿,但他的精氣神一點也不像自己。
本來老頑童想打聲招呼,然而對方卻先開口:
“你家旁邊的那戶人家,現在回來沒有?”
此話一出,老頑童幾乎頭皮一炸,他立馬意識到,對方說的回來沒有,包含兩個層面,一個是活人,一個是死人,死人就是邵禾口的一家,通過託夢的形式,而活人,就是那個似乎被鬼上身的邵禾口。
老頑童覺得自己找到了解救自己的人,於是他趕緊調轉膝蓋,朝着這個仙風道骨的人叩拜起來。
“道長請爲我答疑。”
這個仙風道骨的老者倒也不見外,將老頑童從地上扶起來之後,聽老頑童說完了整個過程。
說完之後,老者並沒有立刻說話,而是來回的踱步,時不時的搖搖頭,時不時的嘆氣。
“貧道早在29年前,就警告過這家人,不要誕下這個孽胎,可是他們偏不聽,還去找了一個江湖騙子,取了邵禾口這個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