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此同時,跪在地上的狼羣睜開眼睛,黑暗的深淵又恢復了一片鬼綠。
“啊!”但當我看清站在我面前的東西的時候,失聲尖叫着倒在地上。
一片鬼綠中,只見我面前的東西匍匐在地上,用四肢爬行,它的身體很小,很瘦,骨頭和皮黏糊在一起,它的頭上長着很長的毛髮,全是白的,都垂落到地上了,它的身上包裹着什麼,但模糊中看不真切。
我被眼前的東西嚇的根本不敢動,但突然,那東西爬行着四肢,竟往我爬過來,我想後退,但我的雙腿和身體不知被什麼東西束縛住,跟石頭般無法動彈。
但那東西卻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我以爲她會停下,但它竟沿着我的身體,慢慢的爬上來。
我想讓它下去,想讓它離開,但我的聲音還未發出來,那東西已經來到我的胸口,瞬間,我屏住了呼吸,只能在鬼綠中看着眼前被包裹進一團白毛中的東西。
就在我努力平復心情,想看看身上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一隻血紅,流着血的眼睛竟從白毛中露出來,寒森森的盯着我。
我本能的想要尖叫,但所有的聲音都被突如其來的恐懼吞沒了。
鮮紅粘稠的血緩慢的,不斷的從那隻眼睛裡流出來,濃郁的血腥味噁心的我想吐。
那東西卻驀然湊近我,霎那間,它的白毛都分散開去,和我面對面的瞬間我衝破恐懼,大聲尖叫。
旁邊的巨狼羣們都低垂下頭,用爪子將自己的耳朵搭拉住。
我繼續撕心裂肺的尖叫着,我這輩子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東西,真的從未見過。
只見它只長了一隻眼睛,那眼睛在額頭中央,鮮紅的血不斷的從眼睛裡流下來,它並沒有鼻子,只有兩隻鼻孔,深陷在皮膚裡,就好像被人用尖銳的東西砸進去的一般,那從眼睛裡流下來的血經過兩個鼻孔,一小半進入了鼻孔裡,剩餘的繼續往下流,全數被它吃進了自己的嘴巴里。
它的嘴巴跟人的很像,但它的牙齒卻是無比鋒利的,就跟野獸一般,它吃了血,卻盯着我,意猶未盡的舔舐脣角,我整個人都毛骨悚然,好似它隨時會撲上來將我撕碎的錯覺。
它在我的身上,它的四肢抓着我的肉,一片生疼。但它繼續湊近我,讓我將它的臉看的透徹,它不僅五官醜陋,奇特,它的皮膚更是噁心,整一張臉上沒有一處皮膚是好的,臉上的肉一道一道全部都往外翻,縱橫交錯,密密麻麻,當真是噁心醜陋的。
“小姑娘,不要害怕,這些小狼狼是不會傷害你的,它們只是想跟你親暱而已。”突然,那東西竟開口講話,聲音柔和且帶着娃娃音。
我被眼前詭異的畫面鎮住了,一時之間腦子有些空白。
“小狼狼,過來。”那東西用三肢抓着我的身體,另一隻朝巨狼揮揮手,頭狼見了,立刻朝我走來。
此刻,我倒覺得體形巨大,露着鋒利獠牙的巨狼並不可怕,反倒是眼前這個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並且會說話的東西,可怕極了。
“你看,小狼狼是很乖的,從來不咬人的。”那東西一隻爪子撫摸着頭狼的頭,頭狼敬畏聽話的任由其撫摸。
我在一片綠光之中,看着懸崖深處全是白森森的人骨,我:“....”
突然,那東西轉過身:“小姑娘,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鬼面崖。”雖然我極力在控制,但我的聲音依舊有些顫抖。
那東西逼近我,血紅的眼睛幾近貼着我的面,濃郁的血腥味讓我噁心的想吐,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字吐出:“你可知道,你來這裡要做什麼?”
“我,我來求解藥。”我被它詭異的話語震懾住,但依舊鼓起勇氣問:“你,你是誰?”
那東西卻驀然對我笑了,一笑,整張臉就跟被撕碎了一樣,那些被翻出來的肉都豎立起來,在空氣中隨着笑聲顫抖。
噁心洶涌的翻上來,我趕忙捂住嘴。
“我啊,就是鬼婆。”那東西笑呵呵的道。
“你,你是人?”我好不容易止住了噁心。
“我當然是人,你看我哪裡不像人。”鬼婆理所當然道。
我看着鬼婆渾身上下沒有一點人樣,我:“.....”
鬼婆從我身上爬下去,從地上站立起來,我這纔看出她所謂的人樣。鬼婆很矮小,乾癟,她站起來也就勉強只有我的腿長,她的雙手和雙腳早已經沒有了人的樣子,就跟野獸是一樣的。
但確定鬼婆是人,我懸着的一口氣終於鬆了下來:“鬼婆,我是來找解藥的,我有個朋友中了白廟寺烏鴉的毒,有人讓我來這裡求解藥,說只要我來了,便會知道怎麼做。”
“你來對地方了。”鬼婆道。
“真的嗎,鬼婆,您有解藥嗎?”我眼前一亮。
“不是我有解藥,解藥在你的身上。”
“在我身上?”我詫異,隨即否定:“不可能啊,要是我身上有解藥,我怎麼會不知道。”
“他是你的什麼人?”突然,鬼婆問。
我反應過來,道:“一個朋友。”
鬼婆看着我,也不說話,只是在這樣一片綠光中,被鬼婆如此這般盯着,是瘮人的。
“那你爲了他能做到什麼地步?”鬼婆又問。
我笑了笑:“所有。”
鬼婆卻輕哼了一聲,不等我開口問,她的右手一動,一隻細小的蟲子從她的骯髒的指甲縫裡費勁的爬出來,揮着翅膀,竟進了我的嘴巴。
等我反應過來,我竟吃了一隻蟲子,我趕忙俯身嘔吐起來,想要將它吐出來,但不管我怎麼扣,根本就吐不出來。
“快回去吧,晚了,恐怕最後一面都見不上了。”鬼婆說着,轉身要離開。
我再也顧不上那小蟲子,拉住鬼婆:“婆婆,麻煩您能給我解藥嗎,我真的急救我的朋友。”
鬼婆不曾回頭,只道:“記住,你說過的話,會傾其所有救他。”
我以爲鬼婆是需要我做什麼,連忙道:“我記着,婆婆,不管你有什麼要求,我都一定做到,只要你能救救我朋友。”
“我說了,解藥在你身上,只是,凡是都是一物換一物,公平。”鬼婆說完,再次走進了黑暗,我想要追上去,原本棲息的巨狼羣起身,圍成了一睹牆,讓我無法過去。
我想,這一定是鬼婆的意思,我看着裡面的一片黑暗,想着鬼婆的話,她說,解藥在我身上,難道,解藥真的在我身上?
我不敢在停留,趕忙要上掛梯離開,但我才記起,掛梯已經被巨狼損壞了,根本上不去。
正在我着急怎麼辦的時候,我的身體一輕,我轉頭,卻見頭狼將一口咬住我的衣裳,不等我反應過來,將我用力一甩。
“啊!”黑暗和勁風將我整個包裹住,我尖叫着從黑暗的半空掉落。
砰!
我整個人掉落進水裡,我慌亂的撲騰,害怕身體會墜落下去,但不等我撲騰幾下,一股洶涌的水浪衝過來,將我整個人捲進水裡,我越發害怕的撲騰,掙扎,但一下,我竟站了起來。
我一愣,睜開眼睛,這才發現,我竟站在水中,而腳下的水非常的淺,只到膝蓋。
我猛然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爲我要死了。但當猛烈的陽光照射在我的臉上時,我卻整個人僵硬住了,現在是當天的餉午,還是,第二天的餉午?
在深淵底下,讓我完全不知道時間,但我的眼皮卻驀然跳動起來,一種強烈的不詳席捲上心頭。
不會的,不會是我所想的那樣。
我再不敢停留,往客棧走去。
早上我出客棧的時候是看見了河的,而這條河,我看着河那條河有幾分相似,要是沒有錯,沿着這條河,一定能找到客棧。
我爬起來,大部往前走,果然,不出我所料,越是往前走,那些個景象也熟悉起來。
街巷上的人們見到我,都紛紛驚奇的回頭,應該是我渾身溼答答的樣子太過狼狽,但我管不了這麼多,三步並作兩步往客棧跑去。
“你知道嗎,今兒個日出後,死了個人。”
“啊,怎麼突然死了個人,我怎麼不知道,哪家的?”
突然,街巷旁兩個婦人的話傳入我的耳朵,我一僵硬,加快了腳步往客棧跑去。
可當我跑到客棧的時候,那小二在門口,一臉懊惱的模樣,一邊鎮上的一箇中年男人便拍了拍他肩膀:“小二,怎麼了,今兒個怎麼拉着一張臉。”
小二被男人一問,越發的煩:“別說了,真是開門不利,好端端的早上居然死了個人,現在掌櫃氣的不得了,要是弄不好啊,把我趕出去也是可能的。”
“死人跟你有什麼關係啊?”男人鬱悶。
“那幾位客觀是我接進來的啊,掌櫃自然是怪罪我。”小二說的,整個人都垂頭喪氣。
我的眼皮跳的越發的厲害,那股子不祥也越來越強烈,我往二樓跑去,可不等我上樓,就見那女娃娃帶着蛇正下樓來,見到我恍如見到空氣一般,擦肩而過。
“小妹妹,我把藥帶回來了。”我趕忙道,我想鬼婆說,解藥在我身上,我想,那應該就是在我身上。
小女娃卻只是冷冷的瞥了我一眼,繼續往樓下走。
我着急了,一把拉住小女娃:“小妹妹,你怎麼能走,你不是答應我救活他的嗎?”
小女娃笑的越發鄙夷:“對啊,我是答應救他,但你不按時回來,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