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相連接的雙手,一種莫名的感覺迅速的劃過胸口,但消失的太快,我根本無法抓住。
我原本是沉浸在這種怪異的感覺之中的,但當我擡頭的時候,整個人卻完全愣住了,只見白霧繚繞的寺廟若隱若現,參天古樹斑駁的纏繞着寺廟,茂盛的樹葉密密疊疊,庇護着這個寺廟,我被眼前綺麗的景色所震撼了,任由軒轅爵牽着我往前走。
“你知道這白廟寺的來歷?”白霧繚繞中,軒轅爵突然開口問我。
我想了想,將我在宮裡聽到的傳聞說了出來:“青城曾聽聞有關這白廟寺的傳聞,說這北山上原先根本沒有這寺廟,最開始時,只住了個隱居山林的僧人,那僧人便住在那個山洞裡。
他和塵世斷了一切聯繫,只在這裡專心誦經,除了誦經,他唯一的愛好便是蓮花。”
“說下去。”軒轅爵道。
我皺了皺眉,我那日急着去幹活,宮女們的話我並未聽仔細,只聽到那宮女說,後來不知爲什麼,一夜之間在山頂便多了這一座雄偉奢華的寺廟,山腳的百姓們知道便紛紛上去參觀,但奇怪的是,那僧人卻未踏進去半步。
在後面的,我便不曾聽下去,離開去幹活。
“青城對於這裡的歷史文化並不曾瞭解,皇上贖罪。”
“不瞭解就好。”軒轅爵道。
我:“......”
軒轅爵沒有再說話,只是帶着我往前走,我本該是好奇這寺廟的景緻,但不知爲什麼我越是往裡面走,心裡卻越發的毛骨悚然。
“啊!”突然,一陣悽慘的聲音在白霧中傳來,我本能的反握緊軒轅爵的手。
“是烏鴉。”軒轅爵解釋。
“啊!”又是一聲無比慘烈的叫聲,我不禁懷疑這根本不是烏鴉的叫聲,而是人的慘叫。
我害怕的想回去了,我不明白軒轅爵爲什麼要帶我來這裡,如果是軒轅爵想要散心,哪裡不能散,爲什麼要千辛萬苦來這裡。
白霧中慘叫還在繼續,一聲比一聲越發的悽慘,就好像是有人正在接受殘酷的刑法。
“這裡常年沒有人煙,烏鴉也就與別處不一樣。”軒轅爵道。
聽了軒轅爵的話,我又仔細的去聽,這才發現,似乎真的並非是人的慘叫。
就在我微微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只覺得白霧前好似有一團黑影,起初我以爲是我的幻覺,卻發現眼前的黑影越來越大,越來越黑。
我一愣,尖銳鋒利的利爪迎面而來,直抓我的雙眼。
“啊!”一聲慘慄的叫聲在寺廟中迴盪,然後一聲又接着一聲,近在咫尺。
“沒事了。”軒轅爵開口。
我這才慢慢的睜開眼睛,卻見一隻猙獰的飛禽被軒轅爵抓在手上,飛禽渾身通黑,撲騰的翅膀非常的大,一展開,竟能將一個人覆蓋住,而它的嘴又長又尖,就像一把開了刃的劍,一劃,便能將骨肉割開,更可怕的是它的眼睛,一雙眼睛又大又紅,眼珠子和眼白都是一色的紅,紅的好像染了血。
而它並不大的腦袋上竟長着一個很大的肉瘤子,看上去又可怕又噁心。
軒轅爵原本清明的眸子漸漸暗沉下來,劍眉微微蹙起。
我害怕的緊緊握着軒轅爵的手,卻突然猛然大悟,剛剛在山腳下的時候我便有這種奇怪,可剛纔我一直不曾想起來,我聽李公公曾起過,因爲這白寺廟不同於其他的廟宇,所以雖然地方偏僻,但前來敬拜的百姓很多,而且即便那些個百姓根本沒有能力爬上去,也會集聚在山腳下,算是來朝拜。
但我跟軒轅爵來的時候,不要說很熱鬧,就是連一個百姓也不曾看見的。
“啊!”突然,軒轅爵手中的飛禽最後哀鳴了一聲,便斷了氣,可沒有想到,它一死,它腦袋上的血瘤子在瞬間破了,要不是軒轅爵扔的快,便會沾了他一手。
血紅的粘稠液體從那飛禽的血瘤子裡流出來,可流着流着,紅色變成了黑色,那黑色的東西更加的粘稠,但奇怪的是,那黑色的東西竟會動,而且在慢慢的擴散開去。
我心下奇怪,不自禁的上前了一步,但在看清楚的瞬間,強烈的噁心涌現上來,那黑色的根本不是那飛禽的腦漿,而是一隻只密密麻麻重疊着的蟲子,那蟲子通體黑色,不大。
軒轅爵一把拉過我,將我護在懷裡的瞬間,那密密麻麻的小蟲子竟猛然飛了起來,斑斑點點,一躍而起,吱吱的揮動翅膀,瞬間消失在白霧中。
“這,這到底是什麼?”我從來不曾見過這樣的飛禽,竟會在腦袋裡面長了這麼多蟲子,卻還能好好的活着。
“烏鴉。”軒轅爵道。
我震驚:“這怎麼可能是烏鴉,我以前見到的烏鴉是——”可當我的視線觸及到死在地上的飛禽時候愣住了,除了腦袋上的血瘤子是完全不一樣的,似乎,其他的地方基本是一樣的,只是比一般的烏鴉長得猙獰了好幾倍。
“那,怎麼會變成這樣?”我不解。
呼呼!
突然,有一種怪異的聲音在白霧中響起,但好像又不是在白霧中,我心中驀然一緊,本能的抓緊軒轅爵的手。
軒轅爵的眸子漸漸眯起,斂成一道深邃而危險的弧度。
驀然,腳下有一種軟軟的觸感,我一低頭,將是踩在一堆血紅的東西上,仔細看,竟是流了一地的腸子,這腸子還被撕裂破了,還有未消化的東西從裡面流出來。
嘔!
這一次我再也忍不住,俯身嘔吐起來,我這一低頭不要緊,卻看清在這繚繞的白霧下,竟是交橫錯亂的屍體,一眼看去,竟是密密麻麻,沒有空襲,也沒有盡頭。
這些數也數不清的屍體都穿着老百姓的衣裳,但每一具都不一樣,有些屍體已經乾枯露骨,屍體上的肉早已經一點不剩,變爲一具枯骨,有些已經腐爛了大半部分,那腐肉帶着血,發着黴,將屍體的面目腐爛的面目全非,有一個的眼珠子都滾落在旁邊,那右邊的臉就好像是塌陷了一樣,可怕的緊,而也有新鮮的,屍體也沒有腐爛,只是肚子都被劃破了,腸子內臟被拉扯出外面,場面又殘忍又血腥,還非常的噁心。
嘔!
我狠狠的吐着,要將五臟六腑都吐出來,我這一輩子活到現在,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噁心血腥的場面,當真是恨不能讓我的眼睛瞎了,也好過看見這樣的場面。
呼呼,呼呼!
方纔那詭異的聲音越來越強烈,緊接着,頭頂有種緊迫感,我擦乾淨嘴擡頭,卻驀然震住,只見頭頂早已不見了光明,只剩下黑壓壓一片。
軒轅爵一把將我拉緊,護住我,我害怕的依偎在他的懷裡。
頭頂那一大團黑色越來越靠近,越來越沉,那白霧漸漸的消散,露出那以軟黑壓壓的黑色,那根本不是什麼黑色,而是成千上萬,數也數不清的烏鴉,跟死在地上一模一樣的猙獰的烏鴉,它們一隻只瞪着血紅的眼睛,盯着我們,張着鋒利的嘴巴,隨着它們的飛動,頭頂上的血瘤子也一顫一顫,異常的噁心。
原本敞亮的天空,此刻早已經昏暗的不見天日,而天上的烏鴉們正虎視眈眈的盯着我跟軒轅爵,隨時準備發動進攻。
我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不禁緊緊抓住軒轅爵的衣袖,我剛想問,這該怎麼辦,卻見七八個黑衣人竟出現在我們的旁邊,我一愣,就見他們給軒轅爵行禮,我這才恍然大悟,這是軒轅爵的暗衛啊。
也是,軒轅爵是皇上,就算明面上不帶人,暗地裡也隨時隨時有人保護着他的,我居然還真的天真的以爲只有我跟他兩個人。
驀然,我整個人震住,要是這些人是軒轅爵的暗爲,那不是說那天晚上,我跟軒轅爵在馬車內那啥那啥,也被他們知道了?
我只覺得我的腦子正在轟轟得響。
“屬下們有罪,居然沒調查清楚,讓皇上身陷危險。”領頭得黑衣人向軒轅爵領罪,頓了頓又道:“但皇上,那日下屬來調查,明明一切正常,根本不曾想到竟會——”
軒轅爵只是揮了揮手,黑衣人感激得起身,做了個手勢,瞬間,周圍得幾個黑衣人圍成一個圈,將我和軒轅爵保護在裡面。
天上的烏鴉們也好像看明白了,趁着空襲,一隻只從天上猙獰的俯衝下來,尖銳鋒利的嘴巴直朝我們,如此尖銳的嘴巴,只要一碰到,便會戳出一個血洞子,要是正中要害,肯定當場斃命了。
黑衣人們揮動劍,動作迅速的斬殺着烏鴉,那些個烏鴉一時不妨,也被斬殺了些,有斷了翅膀的,有斷了腳的也有直接被斬斷了頭,當場死亡的。
軒轅爵站立在中間,護着我,紋絲不動,面無表情,好像好像根本不是在這裡陷入危險似的,但看着此時大好的趨勢,我微微鬆了一口氣,皇上的暗衛也不是浪得虛名的。
身爲皇家的暗衛,是從小就要接受苛刻的訓練,而到了一定年紀,也只有武功最強的十個人才有資格成爲皇上的暗衛。
看見同伴們被殺死,烏鴉們也都有了警惕,便都飛回了天上,而它們一飛高,那白色的霧氣便將它們都隱藏起來,根本一隻也看不見了,但面上雖太平,可,實際上,每一處都充滿了危險,隨時都有斃命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