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那墨綠色道袍裹身的道士,馮宇飛已然是衝進了剛纔被轟出的那個洞窟之中;待馮宇飛進入洞窟之中後,只見先前進來的那個紅衣女子,卻頓在了前方,癡癡呆呆,像是望着什麼。
馮宇飛和那紅衣女子不熟,當然不會率先去竟然她;但是,那紅衣女子靈氣修爲到底了得,見到馮宇飛進來後,便兀自向無邊寂靜的岩石問道:“你也是來誅滅我的麼?”
馮宇飛一怔,也不知道那紅衣女子乃是問的自己;緊接着,只聽那紅衣女子又繼續問道:“我已經被困在了這絕地之上,要殺要剮,就悉聽尊便吧!”
思索了許久,馮宇飛才清楚的會意,那紅衣女子剛纔口中的問話,乃是針對自己說出的;於是,馮宇飛趕緊開口,向那紅衣女子道:“姑娘請別誤會,我乃途徑於此,被洞外道士追殺,才被迫藏進此洞……”
紅女女子聽到馮宇飛的問話後,似乎並沒有什麼反應;過了片刻,只見馮宇飛也像是有些納悶;於是,裝着膽子,向那紅衣女子處走去。
紅衣女子見馮宇飛走來,卻並沒有什麼防禦措施,而是一門的將她那炯炯有神的媚眼,望着黝黑洞窟中的一角。
待馮宇飛來到紅衣女子身邊時,只見紅衣女子依然望着身前那塊重若磐石的崖壁;於是,也兀自放眼朝那邊望去。
洞窟之中,雖黝黑難堪,但是,隔着從不遠處洞外射來的竄竄光芒,映忖在陡峭的崖壁之上,崖壁上面的點點滴滴,卻依稀可見,一覽無餘。
透過從洞外射來的昏暗光線,朝崖壁上仔細的看去;只見,崖壁上書寫的卻是幾行古典的文字,見這文字的開頭幾句,神完氣足,遊刃有餘,極是大氣;但是,到了後面,卻顯得有些憂鬱,只見後面的那幾行字體間,給人的第一印象,便是離情的伊人,傷心欲絕所書。
馮宇飛望着崖壁上的字跡,口中依稀的念道:
“會盟華夏,獨佔天霸;
天霸已了,餘情未了;
心屬負心,負心棄我;
我自何爲,甘心孤死……”
幾句簡單的詩句,念在口中,彷彿經歷了千載人情世故的變遷一般,觸景傷情;此刻,一向不是很感性的馮宇飛,也兀自變得沉默不語,呆呆的望着崖壁上的幾句依稀可見的詩句。
似乎,此刻乃是一位飽經世間情感折磨的高手,在看破一切世間虛僞面目的最後一刻,最終選擇羽化的地方。
但是,人已去,事難留;那些曾經留在原地的點點滴滴,那些內心實在悲慼不過的淚眸,卻還揮灑在原地,不肯散去。
千載的憂心,萬般的心滅;才換來今天滄桑難以磨滅的絕世念情;這裡,到底是一位怎樣的絕世女子,在被世間情感拋棄之後,而選擇鬱鬱而終的地方?
難道,世間的愛情,真的不可信了麼?難道,這虛僞的世間,真的沒有愛情了麼?
洞窟之中,雖不比洞外來得那般明朗;但是,絲絲攝人心魄的寒冷露珠,在不時的沾染着兩人身體中的每一寸肌膚。
彷彿此刻寒冷的露珠,就是當年傷心的女子,那癡情的眸中,徐徐滴落出來的;因爲對那負心的人而絕望,情不自禁的滴落出來的。
此處,彷彿有種魔力,在吸引着洞窟中的一男一女,默默的守候在這塊堅硬的岩石前邊;馮宇飛,曾經飽受滄桑,如今心中癡癡思念的寧馨,也不知身在何處,自然是有所感想的。
可是,那位一身紅衣的女子,剛纔卻被洞窟外面道士喚作妖女的她,此刻也毫無聲息的守候在這塊岩石之前;如果仔細從那紅衣女子處打量,卻不難見着,她那圓圓的媚眼只見,卻流出了一絲的淚眸,在爲這絕世悲歡的愛情,默默祈禱。
“我是妖女,難道你不想殺我麼?”紅衣女子突然問道。
被那巨大的岩石吸引過去的馮宇飛,也是瞬間會意,徐徐將一雙空洞的眸子,望向那問話的女子,回道:“我爲什麼要殺你?”
“因爲我乃出自邪道,自然身爲妖女,見到妖女,人人得而誅之,難道你就不想殺我麼?”紅衣女子繼續問道。
緊接着,只見馮宇飛突然瘋狂一笑:“哈哈,哈哈哈哈……”
“世人冷眼,世間譭譽,與我何干,我自泰然處之,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心決意,我自自行,不卑不亢,執手向天蒼穹去,飄渺宇宙又何憂?”
對於從馮宇飛口中說出的話語,女子雖然聽得有些精神抖擻,但是,卻絲毫聽不出其中含義;於是,只見紅衣女子將頭一斜,再次問道:“此話何意?”
馮宇飛也不煩躁;只見,馮宇飛將緊握的雙手,負於身後,隨後學着古典文人墨客姿態,兀自的回道:“世間的正邪,在我眼中,乃是笑話;你打死打傷,與我有什麼關係,我只在乎我所掛牽的那些人罷了……”
女子一聽,瞬間肅然起敬;原本一位身前這鬍渣密佈的男子,乃是正派之人派出的一位爪牙,專門抓捕自己的。
現在,聽這紫衣少女一說,便知這紫衣少年乃是一位拿得起,放得下之人;世間,雖有遁入空門者,無視世間七情六慾,但一生無不爲天下蒼生掛牽;然而,身前站着的這位少年,卻是毫不在意這些,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罷了。
這一切的一切,對於一位含苞待放的少女來說,又如何不值得敬畏,又如何不值得崇拜?
只見,紅衣少女突然“噗哧”一笑,向着馮宇飛問道:“既然你不在乎這些,那爲什麼還要跟着我進着九死一生的洞窟之中?”
馮宇飛見那紅衣少女,突然笑意,瞬間如心底綻開的絕世尊容一般,虛無美麗,如夢如幻,似乎只要人一碰擊,就要碎了一般。
但是,馮宇飛畢竟是沉得住氣的人,只見,馮宇飛向那女子回道:“我來自有我意,要是女子非要說我跟蹤你,那我也無話可說……”
紅衣女子見馮宇飛屢次這般咬文嚼字,一時之間,便覺得有點苦澀;隨後,沉凝了片刻,突然大聲一笑,向馮宇飛介紹道:“我叫倩衣,你呢?”
馮宇飛一怔,趕緊回道:“叫我馮宇飛便是。”
“馮宇飛,馮宇飛,馮、宇、飛……”紅衣女子,將馮宇飛這三個字,在腦海之中,重複的念道了數遍,才死死的將其記住。
隨後,只見那位叫倩衣的女子,將身子猛地一轉,她那一聲的紅衣,竟如冬天綻開的牡丹一般,絕豔高貴。
隨後,只見倩衣將手一伸,向馮宇飛召喚道:“馮宇飛,快來看看,看這碑上寫着些什麼?”
此刻,馮宇飛被困在了這暗無天日的洞窟之中,也是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因爲,洞窟外面,雖離自己不是很遠,但是卻有着一位手握仙陽劍的道士,一直守候在那裡,如果此刻自己貿然出去,肯定會被外面的那個道士,以逸待勞,瞬間砍成兩段。
這般思索了片刻,馮宇飛還是覺得不能輕易出去;突然,耳中聽到紅衣女子急切的召喚,他自己也不含糊,只見他雙腳一邁,已是向那位叫倩衣的女子處,快步的走去了。
馮宇飛來到倩衣的身邊後,只見倩衣伸手指着的,卻是一位灰塵遍佈的石碑;從這石碑上的色澤來看,便足可斷定,此地肯定多年沒有人前來了,一定是被世間人們遺忘了的一片地區。
剛纔聽到紅衣女子口中話語之後,馮宇飛也不耽擱,趕緊定眼朝那快古老的石碑上看去;只見,那塊石碑上的字跡,和剛纔崖壁上的字跡,一模一樣,顯然就是同一個人所寫。
但從這石碑上的字跡來看,卻又與崖壁上的字跡,有着些許的差別;因爲,崖壁上的字跡,從頭到尾,乃是先霸氣後委婉所書。
而眼前這塊古老石碑上所書的字跡,卻從頭到尾,全部充滿着一種傷心欲絕之感;似乎當初那人,在寫這一行字的時候,已經是要快步入生命的最後時刻了。
片刻,只見倩衣照着石碑上的字跡,口中咿咿念道:“斬情絲,方進入;癡情人,請會反……”
隨着倩衣口中徐徐念道,馮宇飛也開始注意石碑上的文字了;但是,將石碑上的文字,從頭到尾,看了數遍,馮宇飛只是看出了提醒之意。
想到這裡,馮宇飛便覺得,石碑上像是還有着什麼字沒有看完一般;於是,趕緊伸出字跡右手,將石碑上的灰塵全部拭去。
片刻,果然從石碑頂端,徐徐現出三個大字;倩衣見此,瞬間花容失色,盯着馮宇飛訝道:“你是怎麼知道上面還有字的?”
馮宇飛嘴角一笑,道:“還是先看看上面寫着什麼吧!”
倩衣依言行事,隨後,兩人同時朝那石碑的頂端看去。
只見,石碑的頂端,溝溝壑壑,有無數條深刻的凹痕;像是當初書寫這些字的人,因爲內心憤恨,而兀自釹刻出來的。
隨後,只聽倩衣口中,徐徐念道:
“癡情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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