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十多天前的晚上,利源酒家像往常一樣忙碌。經三路東風路口,是一個企業彙集的地方,又緊鄰着一個較大的城中村——棗莊,所以流動人口很多,利源酒家的生意也非常好。
後來店裡來了一個戴着紅帽子、留着絡腮鬍子的中年男子,當時用餐的人很多,誰也沒有在意過他,可是後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
等到中年男子吃完飯準備結賬,服務員走到他的旁邊:“你好,一共四十八元。”
中年男子點點頭,又讓服務員給他倒了一杯開水。接着,他把食指和中指伸進裝着滾燙開水的玻璃杯裡,在衆目睽睽之下像變戲法一樣從透明的杯子裡夾出一張十元的現鈔,交給了服務員。當時別說是服務員,所有在店裡吃飯的人都驚呆了,原本吵吵嚷嚷的飯店頓時鴉雀無聲。接下來中年男子又從水杯裡夾出四張十元的現鈔,說聲不用找了,轉身在衆人的注目禮中淡定地走了出去,深藏功與名。
飯店吃飯的人瞬間沸騰了,絡腮鬍子的中年男子,在飯店所有人的眼中簡直就像神一般的存在,高手在民間哪。
可是第二天,張麗花就傻眼了,整個中午,連一個進店吃飯的人都沒有,這是她開店以來從沒有過的事情,服務員們乾脆都坐在一起打起撲克來了。張麗花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怨氣,安慰自己說到晚上生意就會好的。但是到了晚上更讓人生氣,門口成羣結隊的人來來往往,就是沒有一個進店消費的。看看旁邊的飯店,那個不是人滿爲患,桌子都不夠用?大廚也從操作間跑了出來,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說不出一句話,都覺得生意做到這個份兒上,真是邪門兒。朱麗華更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把店裡的員工挨個兒罵了一頓。
可接連第二天、第三天都是這樣,沒有一個人進店消費。
到底怎麼回事?張麗花摸不着頭腦,再這麼下去,飯店就要關門了。張麗花心裡七上八下,幾次急的眼淚都掉下來了。更可氣的是一些老客戶打電話預定好的飯菜,放涼了也沒有人過來取。電話回過去,那些老客戶竟然說,到了地方突然找不到飯店位置,你說這理由誰會相信?但是幾個老客戶都這麼說,張麗花心裡更不是滋味,難不成大大的店門你們都看不見?大廚和服務員也
成天挺低頭喪氣,再這麼下去,估計飯店就該散夥了。
到了第四天中午,一個斯斯文文的年輕人走進店門。張麗花好容易盼到客人進來了,趕快迎上去,誰知那年輕人轉頭就要走。
張麗花趕快把客人攔住,說什麼也不能讓上門的客人溜單。那年輕人一看這陣勢,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
年輕人笑着對張麗花說:“你是老闆吧?看你這麼熱情,我就賞臉在你這裡吃一頓吧。”
年輕人說着,拿起菜單點了七八個菜。張麗花趕忙讓大廚去做,那年輕人接着又對張麗花說了句可氣的話:“我說了在這裡吃飯,但是身上可沒帶錢。”
張麗花一聽差點沒把肺氣炸,吃飯不帶錢,合着這是一個專吃霸王餐的主。張麗花張口就想劈頭蓋臉地罵下去,誰知他接着說的話,讓朱麗華再也罵不出口了。
年輕人說:“知道我爲什麼進來就要走嗎?有人在你這裡動了手腳,我斷定你這幾天連一個上門吃飯的人都沒有。嘿嘿,不過既然你把我留下來,我就不能袖手旁觀,這頓飯就當是我的酬勞吧。”
張麗花呆呆地站在那裡,不置可否,看着他把七八個菜全部吃光,這得是有多餓啊!
年輕人吃完飯打了一連串的飽嗝兒,抽枝牙籤慢慢地剔着牙,然後又向服務員要了杯熱水,用食指蘸了蘸對着空中彈了幾下,接着咬破食指,滴三滴血進杯子裡,在店門口點了三下,把剩下的血水用嘴噴到利源酒家的招牌上。
年輕人剛做完這一切,就有好幾撥人開始進店吃飯了。張麗花趕緊上前拉住年輕人的手道謝,那人又從懷裡掏出了這個瓶子,說:“這個寶瓶你一定要戴在脖子上,時刻不能離身,等到戴足十二天,你面前的黴運就徹底沒有了。”
張麗花接過寶瓶,趕快又拿出錢給年輕人,那人也不推辭,拿上錢轉身就走了。
瓶子倒很精緻,只是系瓶子的黑頭繩感覺挺彆扭。看着進店的人越來越多了,張麗花想那年輕人也應該沒必要害她,就一直把小瓶子戴在脖子上。
“到今天你戴了幾天了?”我問。
“今天正好是第十二天,沒想到會是這樣。”張麗花有些後怕。
“那個年
輕人長什麼樣子?”
“長相很普通,哦,對了,他的鼻尖上長着一個黑痣。”張麗花思索着說。
鼻尖上張着個黑痣,倒是有一種嗅覺超靈敏的動物會張成這種樣子,人倒還真沒見過。聽她的語氣確實不像是因爲得罪人遭到報復,畢竟生意人嘛,講求和氣生財。那這個使用勾魂瓶這種下三濫手段的傢伙到底有什麼目的呢?能夠做出勾魂瓶的,應該也不是普通人,難道是因爲和璧蘊?我心裡一種不祥的預感,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件事絕不會輕易結束。
“想什麼呢?秦大師。”似乎大師這個詞她叫得特別順嘴。
“你不是不怕這種髒東西嗎?”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提醒她,如果照實說了,誰知道她會怎麼想,把我當成流氓也說不定,所以順口說了一句。
“髒東西有什麼可怕的?可怕的是人!”張麗花說。
我身體忽然一抖,是啊,鬼只是鬼,而人呢?有時候卻不是人,比鬼更可怕。
“其實我這次回家來除了看我媽媽,還有就是讓舅舅幫忙看看,爲什麼會遇到這樣的怪事,不巧他正在閉關。”
“這個東西我一定弄明白。”我晃晃手裡的小瓶子,雖然心裡還沒有把握,但絕不能讓它再害人。
“真是謝謝你,一會兒下了車到我那兒,我請你吃飯。”張麗華高興地說。
“那敢情好,哈哈。”我得意地笑。
大巴車到鄭州東站已經中午一點十分,確實該吃飯了。
這時,張麗花的手機響起。
“不好意思,我朋友來接我了,臨時有點急事,要不下次再請你吃飯吧。”掛了電話,張麗花對我說。
“沒關係,你先忙吧,反正吃飯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嘴上回答着,心裡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
張麗花拿過我的手機,迅速按出一串號碼撥了出去,打到她自己的手機上。
“我說了請你吃飯就一定會請,等我忙完了聯繫你。”說完,張麗花靈巧地在人羣中消失了,留下我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哎,屌絲就是屌絲,悲哀啊,連吃個飯都能殺出程咬金來,這真是要屌絲一輩子的節奏嗎,難道是我今天坐車的姿勢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