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昊一個奴才而已,你不會也這麼糊塗吧?”殷噬天知道,自從小可愛走了之後,李世均的變化好大,就連說話都越來越沒有精神了,以前,要是有什麼事情,自己還可以跟他吼過去,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這傢伙就是什麼都聽不進去,世人皆是他還是那個 冰冷的王爺,但是隻有自己知道,被溫暖過得心,其實一直都是暖的。
李世均饒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殷噬天,這傢伙就是這樣,每次都是爲了自己着想,不過關於皇兄的事情他倒是沒有過多的發表言論,很早的時候自己便問過殷噬天,自己與他之間到底是有什麼關係,不過這傢伙的口風嚴得很,愣是不告訴自己半個字,杜婉婼走了之後,李世均也少了些桀驁,凡事也不再刨根問底,一探究竟,既然殷噬天不願意說,自己也就不再多問,只是關於龍子玉佩的事情,李世均依然有些許的質疑,不過這些問題自己找人查探便是。
“讓吳昊進來吧。”輕輕的朝着玄忠吩咐了句,然後頭也不擡的繼續練字,悅易也不再多話,殷噬天更是坐在一旁,沒有要理會的意思。
“老奴給王爺請安,王爺金安。”吳昊弓着身子進了殿,便急忙朝着李世均施禮,他們這些奴才都是眼力勁好的人,才能在這宮裡有一席的地位,否則早就死無全屍了,吳昊當然也知道現在皇上和均親王已經不是以前的兄弟了,說來說去都還是王妃的事情。
“恩。”李世均只輕輕的應了一下,便再無多話,吳昊也知道李世均的習慣,不管他聽與不聽,自己反正都要將事情說了,然後纔好回去交差不是。
“王爺,皇上讓奴才來告訴您,最近俠盜金燕子太過猖狂,不僅偷盜,還在行竊過程中與人發生衝突,導致有人死傷。”吳昊輕輕的說着,還沒有說完,就看見李世均擡起了頭,然後看着悅易的方向,一臉的淺笑。
吳昊敢保證,這是在王妃走了之後,第一次見李世均笑,就連吳昊自己都覺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
“悅易一定很喜歡這個差事。”笑完之後,又自顧自的低頭書寫,不過吳昊已經看出,貌似均親王對此事還有些興趣,詳細的經過自然也是不需要自己多說的,他們自會安排人將詳細的情況瞭解清楚的,自己是御前的人,估計在這裡也討不到什麼好,便急匆匆的回了御殿覆命。
“悅易,你的心上人惹上官司了,你還不快去想辦法怎麼爲她澄清。”不用猜都知道,悅易這傢伙現在的心裡一定不好受,殷噬天卻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
“不可能,一定是他們弄錯了,金燕子怎麼可能會殺人呢,她可是俠盜,女俠知道嗎,女俠怎麼可能會殺人呢,真是氣死我了。”果然悅易氣得暴跳如雷,看的殷噬天和李世均直搖頭,要說快活的話,恐怕只有這傢伙試過的最開心的,沒心沒肺的過一生,糊里糊塗的走一輩子,還有世襲的爵位,這傢伙還很是讓人眼紅呢。
“你的女俠說不定就是一個殺人狂魔,你還是快點去查案吧。”殷噬天說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不早了,再待下去,就冷落龍兒了,起身後也不顧身後的兩人,便獨自離開了。
“二哥,這個金燕子在民間的聲譽是極好的,反正我是不相信她會殺人的,就算是殺了人,也是那人咎由自取。”悅易一臉不服的看着李世均,自己對金燕子的崇拜,那簡直是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既是如此,還不快點回去想辦法,本王明日便會起身,先去憶妻崖,再去會會你口中的金燕子。”李世均當下紙筆,望着悅易的目光,柔和而堅定,悅易明白,那是因爲又要到憶妻崖去了,二哥心裡多了一份慰藉。
悅易走後,李世均獨自站在均親宮,六年了,均親宮裡沒有任何變化,一切的陳設都與杜婉婼還在時一模一樣,依舊是將所有的東西收進了櫃子裡,房間裡空蕩蕩的,若說變化,便只有寢宮的牆上多了一副女子的畫像。
李世均仔細的凝望着這幅畫像,眼中柔情似水,畫上的幾行黑字又爲引人注目。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爲情。”
“婉婼,我的婉婼。”伸手撫上畫上的臉龐,依舊是熟悉的容顏,但是手中卻觸及不到她的體溫。
“婉婼,青竹哥哥好想你,你知道嗎,六年了,你讓我忘了你,可是你卻在我的心裡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銘記,除非你再次出現,否則青竹哥哥的一生就被你摧毀了,你忍心嗎。”
已經愛的這麼深了,已經傷的這麼深了,你叫本王如何還能忘了你。
李世均捂住自己的心口,這裡是婉婼曾經醫治過的地方,自她走後,自己便落下了心痛的毛病,已經成爲舊疾,就像杜婉婼一般,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一想便會痛。
“王爺,又在想念主子了嗎?”汝元端着茶水走了進來,看着李世均眉頭緊鎖,手掌捂着心口,一副痛苦的模樣,除了搖頭之外,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言語去勸慰他。
“恩。”李世均也不否認,輕微的點了點頭,然後接過汝元手中的茶杯,一飲而盡。
“王爺,六年了,請恕奴婢多嘴,王妃在世時愛你入骨,若是知道你這般折磨自己,就算是在黃泉也不會安心的。”
這麼多年了,汝元是最瞭解這些年李世均是怎麼過來的人,也深知王爺對主子的感情已經到了無法割捨的地步,但是他終究是王爺,他的一生註定了輝煌璀璨,不能因爲一個女子而頹廢墮落,恐怕這也是主子心中所想。
這些年,皇上雖然沒有正式開過口,但是那些晚上被擡進王府的女子,不在少數,可是王爺愣是瞧都不瞧一眼便把人給送回去了,劉妃日日的求見,王爺也未曾讓她如願,只是自己苦了自己。
“本王就是讓她不安心,這樣她纔會想盡辦法的回到本王身邊,她纔會知道她的離去對本王是多麼的不公平。”
李世均有些慍怒的看着汝元,王者之風一展無餘,嚇得汝元急忙跪倒在地,這也只是自己,王爺顧念主子,要是換了別人,估計早就沒命了。
“好了,你下去吧,以後只在外面伺候着吧。”一句話便將汝元的伺候大權削落,從此以後,汝元與其他的宮女再無任何的差別。
“是。”汝元急忙退了出去,眼淚還是不爭氣的就流了下來,主子,汝元沒用,沒能將王爺伺候好,若你還在,一切都會不一樣的。
第二日李世均便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帶着玄忠等人出了宮,然後在世子府與悅易匯合,稍作停頓之後便朝着憶妻崖的方向出發。
“二哥,你說這個金燕子,會不會是被人陷害了呢?”一路上悅易都是愁眉不展的,估計還在爲金燕子殺人一事感到惋惜,亦或者感到不解。
李世均望着他認真的模樣,還很少見到這傢伙,這麼癡迷過,倒是讓自己對這個金燕子有了些許的興趣。
“傳聞不是說,金燕子從未真顏與人麼,若她是個貌醜無言的女子,你也會這麼喜歡。”李世均深知悅易的喜好,這傢伙是出了名的花心,對漂亮的女子,那是一個比一個的着迷,對美女的追求從沒有停止過。
“怎麼可能呢,金燕子肯定是一個貌若天仙的美人兒,否則心腸也不會這麼善良,做些劫富濟貧的事情不是。”悅易一口否認,白了一樣身旁的李世均,可千萬不能毀了金燕子在自己心目中的印象纔好。
“人美心善的姑娘,這世上不好找了,婉婼絕對算的上一個。”李世均突然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然後一夾馬肚,衝了出去。
悅易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急忙跟了上去,玄忠等人緊隨其後。
二哥越來越悲觀了,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不管說的是什麼,他都能毫無預兆的與杜婉婼聯繫在一起,這樣的二哥真讓人心疼。
“窈窕淑女,貌若天仙,行俠仗義,劫富濟貧,飛檐走壁,武功蓋世,俠之大者,天下蒼生。”
“窈窕淑女,貌若天仙,行俠仗義,劫富濟貧,飛檐走壁,武功蓋世,俠之大者,天下蒼生。”一路上李世均在沒有說過話,卻在驛站外,聽見了幾個小兒正在傳唱兒歌,李世均的心思何等縝密,一聽便知道,這些都是傳頌金燕子的詞句,一時間對這個金燕子充滿了好奇。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百姓這般崇高的傳唱。
李世均下馬將繮繩交給身後的玄忠,然後蹲下身子,扶着一個小孩的臂膀詢問。
“這首詞是誰教你們的,這詞中之人又是何人?”
哪知李世均剛剛問完,一羣小孩卻笑着跑開了,剛纔扶着的孩子也跟着跑開了,最後他又回過身子,看了李世均良久。
“詞是我們大人教的,詞中之人便是俠盜金燕子,這你都不知,好生無知,既是無知,卻還來貪圖金燕子的美色,真是不知羞。”
李世均只是問了一句,卻招來小孩這等的指責,當時還真有些反應不過來。
“王爺,要不屬下……”玄忠還沒有說完,就被李世均做了一個制止的手勢。
“想必是,這些年本王太過迂腐,對外界的事情不感興趣,自然視聽也就封閉,這小孩有何錯之有呢,只是將本王看成是貪圖美色之人確實該打。”
李世均說完,提起內息上前便抓住了那孩子的肩膀,嚇得那孩子直叫,其餘的孩子將李世均這般,更是嚇得全部跑開了。
“告訴我,你爲什麼覺得,我便是貪圖美色之人。”
“叔叔對不起,我也不知道,只是隨口亂說的,你已經是今日問這話的第三人了,所以我纔會覺得你是貪圖美色之人。”小孩嚇得不輕,李世均也不想再讓他懼怕,便鬆了手。
原來這個金燕子有這麼多人惦記,看來悅易這小子以後的日子不好過啊。
“二哥,怎麼了。”悅易走過來,看着離去的小孩,又看着一臉輕笑的李世均,這他媽是個什麼情況,二哥怎麼笑得有些讓自己慎得慌呢。
“你的女俠,估計有難了,還不快去想辦法救她。”李世均說完便進了驛站,明日便是婉婼的忌日,今晚在這裡好好休息,明日纔有精神,將自己這一年的經歷告訴給她。
“二哥,你在說什麼啊,金燕子怎麼了,你倒是說話啊,二哥。”悅易跟在李世均的身後一臉的焦急。
“二哥,我生氣了,二哥。”悅易一臉不爽的看着李世均,這個二哥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了,脾氣也越來越怪異了。
“不用再心裡罵我,金燕子這些日子的活動太過頻繁,所以必定招來仇殺,百姓越是傳唱,她的處境便越是危險,你還是想辦法怎麼取得她的行蹤吧。”
說完之後,便回到房間,這幾日的騎馬趕路,現在可是困極了,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悅易討了個沒趣,只好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這幾日自己也挺累的,一切的事情都等明日再說吧,由於大家都很累,晚飯送來時李世均和悅易都已經睡着了,玄忠不敢驚擾他們的美夢,便也沒有呼喊他們。
睡到午夜的時候,李世均覺得自己有些口乾,便準備起身喝水,剛睜開眼,透過幔帳,竟然看到了一個人影,此人一襲黑衣,正坐在自己房內的座椅上,再一聽外面,人潮涌動,似乎有叫罵聲。
正要起身,卻感覺項間一片冰涼,李世均都不覺讚歎,好靚的伸手。
“本來只想借你的房間一避,既然你已經醒來,還請公子不要聲張。”李世均一聽是個女子的聲音,而且這聲音是這麼的熟悉,隨即朝着女子的方向點了點頭。然後有些激動的望着身旁的女子。
“剛纔小店來了小賊,還請公子開門行個方便。”女子正要收回刀劍的時候,門口傳來了小二的敲門聲,女子將手中的劍低得更緊了,只要稍稍一用力便會傷及李世均的皮肉了。這還是人生第一次被人這麼抵着脖子,要不是自己這幾日趕路太累,又豈會讓她近了身。
“我家主子睡覺時,不喜歡別人吵鬧。”玄忠站在門口看着敲門的小二,臉色陰得嚇人,嚇得小二急忙退了下去,正當李世均鬆氣的當下,樓梯間又是一陣腳步聲,店家帶着一大幫的人站在了李世均的房門外。
玄忠正要發落,卻聽見屋內傳來了一個暗號,便也不多說什麼,便放他們進去了,找了一圈之後,沒有發現任何人,這才退了出去,玄忠恭敬的走到牀前看了一眼,心中一片明瞭,這個主子,又跑不見了,牀上哪裡有個什麼人,也只有唬弄別人。
“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李世均抱着女子走了好遠,總覺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敢,這身材,這體重,還有這手感,怎麼總覺得這麼像婉婼呢。
“你個無奈,放我下來。”女子依舊在懷裡不停的掙扎,奈何李世均就是不放她下來,直到想起了杜婉婼,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樣做便是對不住婉婼,一鬆手,懷裡的女子直接掉到了地上,被摔得差點沒痛暈死過去,正要去拉她,又一不小心碰到了對方的胸口,嚇得李世均急忙收回了手。
背過身子,心內直噗通。
“你的流氓,無奈,登徒子,要不是我今日受了傷,定要將你碎屍萬段。”女子憤怒的起身,伸手就朝着李世均的方向攻了過去,哪知李世均一個轉身就躲開了,倒是女子自己一個前傾,再次摔倒在地。
“這可不能怪我,是你下手太重,所以纔會摔得這麼痛。”李世均衣服看好戲的模樣,這深更半夜的,自己與一個女子這樣相處多少有些不習慣,也沒有要去拉她的意思,便打算離開。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啊,我的腳扭傷了,你來揹我。”
女子痛得滿臉汗珠,回頭看着李世均,這樣的夜裡還好有些星星能看見些影像,這個時候自己若是落入仇家的手機,必定是九死一生,還不如賴着這個呆子。
“哼。”李世均只是輕哼了一聲,心裡一陣鄙夷,這樣的伎倆,這樣的手段,在自己眼中不過是一個小丑罷了,除了婉婼,其他的女子,自己看也不想多看一眼。
很顯然女子的這一番動作,在李世均看來不過就是爲了想靠近自己,那麼她也肯定知道自己的身份,否則不會這麼花費心機,至此李世均對這個女子充滿了討厭,不想再與他多說什麼,便消失在夜色中。
不過很快他又倒了回來,突然的出現,將女子嚇得不輕,險些連面紗都掉了,急忙又動手緊了緊自己的面紗。
“真的走不了。”其實李世均走後只是隱身在夜色中,不過他是習武之人,自然能看得更遠一些,觀察了一陣之後,發現女子真的不能動彈,這才折了回來。
“你覺得呢?”女子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在心裡把他罵了個遍,真是出門沒看黃曆,自己竟然會碰上這麼個倒黴蛋。